池小小清楚地知道自己醒了,但不知道為什麼,眼皮沉重的像是墜了兩顆秤砣,怎麼努力都睜不開。
試著移手指,完全沒有反應,甚至覺不到這個部位的存在。
耳邊只有心電圖規律的聲響,鼻子能聞到消毒水味,這應該是醫院。
在無邊的黑暗中等了不知道很久,意識敏銳清醒,卻不能說話不能不能睜眼失去知覺,這堪比世間最殘忍的酷刑。
“還會醒嗎?”這是安辛的聲音,聽到這個聲音就安心了,但很快的心就涼了。
“很憾,傷到腦干,省里最好的專家看過,永遠都不會醒了。”阮長風憾地說:“這次是真的癱了。”
不不不我沒有癱啊!池小小在心里大聲尖,你們說的話我聽得清清楚楚,怎麼可能會癱瘓!
“怎麼會這樣……”安辛用力自己耳:“為什麼還是救不了!”
“我們盡力了,至沈文洲只斷了條。”
你們盡力個鬼啊!池小小在心底咆哮,大家一起摔下來,憑什麼沈文洲只斷了條,而要變植人這樣永遠昏迷下去啊!這還不如直接被魏央掐死好嗎!
他只是斷了一條,而可是失去了整個人生啊!
“我會照顧小小的,”安辛鄭重起誓:“這是我的責任,我會照顧到我死的那天。”
不不不我才不要你照顧,這麼快就認命了嗎?快點去找醫生啊!找全國最好的……不,全世界最好的醫生來給我治啊!我還這麼年輕,怎麼可以永遠這麼躺著!
“小小……對不起。”安辛在床邊抑地低聲哭泣:“都是我的錯。”
哭哭哭哭個鬼啊!哭有用的話也哭了啊!快點給我按好嗎?有這個時間麻煩給我翻個啊,不然長褥瘡超級恐怖的!
一天,兩天,三天,不知道在死寂中過了多久,全靠安辛來陪講話解悶,給讀點故事聽。
漸漸地,安辛越來越忙,來得越來越,每天只有護工過來,一言不發地更換營養,給洗翻。
失去了對時間的知,好像被整個世界棄了。
在令人窒息的無聊中,有無限漫長的時間去回想自己乏善可陳的一生,去后悔做得每一個決定。
為什麼要鼓哥哥去報考警校?明明什麼都不懂,只知道電視上警察很帥,卻不知道警察要沖在危險的第一線。
哥哥第一次帶嫂子回家的時候,為什麼要給徐婉甩臉?因為覺得那個人會搶走哥哥,卻不知道哥哥去世后,徐婉幫忙照顧爸媽有多盡心。
哥哥葬禮的時候為什麼要趕走徐婉?明明徐婉比誰都傷心。因為那時候聽說哥哥殉職時,徐婉被當作人質,所以心中篤定是嫂子害死了哥哥。
把徐婉送的東西統統扔出去的時候,相信靠自己也能照顧好爸爸媽媽。
媽媽離家出走之前,為什麼要罵媽媽?因為媽媽又把蛋放在微波爐里了……說了多次了,怎麼就不聽呢?怎麼就要走呢?
爸爸從樓梯上摔倒的那天,為什麼要繞遠路買牛?明明只便宜了三錢啊。
細數人生種種,多悔恨如流水啊。
為什麼要去招惹魏央,為什麼要陷進去,為什麼要給他擋子彈,為什麼要假裝走不了路,為什麼要頭腦一熱沖進去送死……在虛空中問了無數次為什麼,卻不會有人給答案。
后悔啊,真的后悔啊!
這一生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如果能醒來,再也不追求什麼人的寵了,也不想被什麼人照顧了,自己能照顧好自己,只想跑,想笑,想看,想做這些原本習以為常的小事,這些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的微末。
神靈回應了的懺悔和祈禱,終于有一天,了手指。
當然,沒有人發現。
大鼓舞,繼續努力,漸漸地,知覺從四肢開始慢慢恢復。徹夜不睡,拼命活眼皮,終于有一天,池小小重新睜開了眼睛。
安辛和阮長風站在床邊,阮長風朝笑了笑:“我就知道你會醒的。”
“我……睡了多久?”
“一個月。”
原來才一個月啊……還以為有十年了。
“別擔心,你很快就會恢復的。”阮長風練地給換了一瓶藥,把空藥瓶塞進兜里裝走。
安辛喜極而泣:“太好了,小小,你終于醒了。”
“我要是一直醒不來……”
“我當然會一直照顧你。”
呵,說謊,才一個月他都堅持不了。
不過也不重要了,現在不想要任何人照顧了。
現在只想快點站起來,去讀一本書,去場上跑一跑。
“那你們聊,我先走了。”阮長風朝二人略微點了點頭,推門出去了。
出門后他翻出兜里的藥瓶,上面復雜的化學式代表一種新型的松弛劑,可以讓人神志清醒地癱瘓,他笑了下,隨手把藥瓶扔進醫療垃圾專用的回收桶。
“才一個月也太便宜了。”小米恨恨地說:“要我說,至讓睡個半年。”
“心里真正想通了,我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阮長風平和地說:“躺久了我怕真的瘋掉。”
“這麼寬容大度,我都不敢從你邊走,怕沾一舍利子!”
小米看著阮長風瘦削憔悴的臉,他這段時間只能吃流食,本來就不算飽滿的兩腮更加凹下去,由于法令紋加深,整個面部線條向下走,舉手投足間漸漸顯出中年人沉默冷峻的姿態來。
阮長風看到容昭正從走廊盡頭走過來,便岔開話題:“呦,小容。”
前次的行之后他便躲起來養傷,和容昭一直沒機會見面,容昭遠遠地差點沒敢認,繞著他轉了一圈:“上次著急我沒來及說,長風你這傷也太嚴重了……”
安辛滿臉張地看著他。
“年紀大了,傷沒那麼快好而已。”阮長風擺擺手。
容昭生氣地抿:“易老虎也真是的,那麼破的小電驢也敢帶人,結果給你摔這樣,他自己一點事兒都沒有。”
“因為當時我沒帶頭盔嘛,不能怪他。”阮長風輕輕巧巧地把這件事揭過,安辛大大松了口氣,卻也低下了頭。
小米看在眼里,幾乎快要炸了,口而出:“容昭你知不知道老板的傷都是因為……”
話說一半,直接被阮長風連拉帶拽拖走:“行了行了,趕走吧。”
“哈?”容昭不著頭腦,問安辛:“都是因為什麼?”
安辛和池小小對視了一眼。
“你知道嗎?”
“我不太清楚。”
“我也不太清楚。”安辛說:“不是因為坐易老虎的車摔了嗎?”
容昭還沒來及細想,池小小已經抱著哭出聲:“容姐姐,我知道錯了,我以前真是太糊涂了!”
“啊……”容昭尷尬地撓撓頭:“那好啊,以后記得好好珍惜自己噢。”
“這事為什麼瞞著小容?”小米越走越快:“就不配知道前男友是個什麼貨唄!”
“知道了又怎樣呢,反正已經分手了嘛,也沒什麼復合的可能。”阮長風花了好半天才把小米哄好:“眼下這麼要的時候,咱們自己人之間可不能再部分裂了。”
“誰是自己人?我永遠不會原諒這倆賤人!”小米咬牙切齒。
“所以你也不是真的關心容昭,你就是想看容昭撕安辛吧……”
“還不是因為你攔著不許我報復!”
“小容現在待在魏央邊境這麼危險,你別說這些給心里添了。”
“我給添?是我不懂事咯?”小米氣笑了:“老板你牙不疼了?”
“疼啊,可說到底也不是他們的錯。”阮長風說:“這筆賬還是應該跟魏央算的。”
魏央已經在孟家的花園里站了整整一天。
這期間還下了一場大雨,把他渾都澆了,沈文洲去世后他一直在生病,今天早上終于能下床了,就趕來了孟家,如今淋了雨又吹了風,他又開始發燒了。
陸哲從車里取來厚服給他披上:“魏總,回去吧,都等了這麼久了,孟懷遠不會見咱們的。”
魏央低著頭咳嗽兩聲:“我會等到他見我為止。”
陸哲從保溫杯里給他倒了杯熱茶:“你這是何苦呢。”
魏央推開:“我不想喝。”
“藥也不吃,水也不喝……你急著下去找沈文洲麼?”陸哲發了狠,把熱茶潑到地上:“還是我要來找容昭來喂你才肯吃藥?”
“不要……咳咳,”魏央手往下:“不要告訴。”
病這副鬼樣子,才不要讓看笑話。
一直等到太落山,阿澤才負手從樹影深走來:“魏總,六爺,請跟我來吧。”
“孟先生愿意見我們了?”陸哲問。
“先生說,兩位不要再演失寵棄妃和忠心丫鬟這種爛俗戲碼了,他看著倒胃口。”
陸哲雙手暗暗握拳,魏央安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他寵她愛她嗬護她,而她一看到他就想要逃跑。渣男賤女欺負她,他替她雙倍欺負回去,霸氣護妻欺負我的女人,找死!那你欺負我了,打算怎麼死?她從他身邊逃走了。五年後,小女寶抱大腿。
結婚一周年紀念日,她摔倒差點小產,傅硯深卻一臉緊張的抱著別的女人沖進醫院直到那刻,沐晨曦才知道自己只是替身。四年的溫柔寵愛,都是假的。她為了孩子,想給他一次機會。等了一夜,等到的是他徹夜不歸,隔天帶著一身其他女人的痕跡出現在她面前。她心若死…
簡白沒想到會與前夫的死對頭糾纏到一起。她借他的勢,他貪她的歡。他有他的白月光,她有刻骨的情傷。他們約定好不談情,誰動心誰離場。簡白先離開了,她走得狼狽,如喪家之犬。厲霆琛追得更慘,傷痕累累,如離群孤狼。他為救她衝進火場,把她死死地抵在牆上,雙目赤紅,“誰先動心誰輸得最慘,這句話他娘的錯得離譜!”她看著他被燒焦的頭發和眉毛笑得釋然,“非也,安知誰先動的心?”
京圈太子爺薄燁脾性冷血,不近女色。殊不知,薄燁別墅豢養個姑娘。姑娘嬌軟如尤物,肌膚玉透骨,一顰一笑都惹得薄燁紅眼。某次拍賣,薄燁高價拍下鑽戒。三個月後出現在當紅小花江阮手上。京圈頓時炸開鍋了。媒體採訪:“江小姐,請問薄總跟你是什麼關係?”江阮酒窩甜笑:“朋友而已。”橫店拍戲,被狗仔偷拍到落地窗接吻,直接熱搜第一。又被扒,薄燁疑似也在橫店!記者沸騰:“江小姐,跟您接吻的是薄總嗎?”江阮含笑淡定:“不知道哎,我的房間在隔壁。”山裏拍戲卻突遭山震,眼看着身邊人被碾壓瞬間失去生命。江阮萬念俱灰。失去意識之前,男人宛如天神般降臨,江阮看到那張薄情寡淡的臉滿是驚恐。耳邊不斷傳來渴求:“阮阮,別睡好不好,求你。”—曾經的薄燁:我不信佛。後來的薄燁:求佛佑吾妻,願以十年壽命死後墮入阿鼻地獄永不入輪迴路換之。
“離婚吧,她回來了。” 結婚三年的蘇橙本以為能焐熱陸時霆的心,誰知道等來的是一紙離婚協議。蘇橙決定放下了,放過他,也放過自己。而當她一尸兩命的消息傳來時,男人跪在她的墓碑前哭成狗。圈子里的人都說,陸時霆瘋了。日日帶著蘇橙骨灰盒招搖過市。再次相遇,看到她身邊圍繞眾多的狂蜂浪蝶,男人紅著眼低聲嘶吼:蘇橙,我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