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哥,最近是不是有點缺錢?”臨睡前,趙原突然問躺在邊的姜煦。
“呃……何以見得?”姜煦翻了個,睜開眼睛看他。
“上個月我們用的還是岡本,這個月變了社區免費發的計生用品……”
姜煦把頭埋進枕頭里:“我以前聽說宅男能夠從方便面醬料包由固態變態推斷出春天來了,沒想到是真的……”
“這是個見微知著的世界。”趙原笑道。
“問題是黑燈瞎火的,你全程都沒看見過包裝啊,”姜煦崩潰地撓頭:“差異有這麼大嗎?”
知道岡本的還勉強可以理解,對于社區計生用品如此悉……那信息量可就大了。
姜煦滿腦子想的都是某個醫生朋友講的關于直腸異的奇葩病例,思維還發散到趙原在監獄里被迫撿皂的可能,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什麼……”他吞吞吐吐地說:“自己偶爾……也不是不可以……還是要注意安全和衛……”
趙原電火石般手堵住他的:“煦哥,想想你的格十四萬字才鋪墊出來的本書第一男神,一句話就毀了!”
他捶著枕頭大:“而且你腦子里到底在想多不健康的東西啊!”
“對不起我錯了。”姜煦速道歉。
“那個……其實是我昨天想去社區領的時候,工作人員說我們家已經有人領過了。”趙原慢悠悠地解釋道:“然后我賣個萌,人家又給了我一盒。”
“怎麼樣?我是不是超厲害?”趙原驕傲地翹起下。
“對對對,小原超棒了。”姜煦點頭,并沒有告訴他,自己對年輕辦事員笑了下,人家就主多送了三盒。
大概是工廠滯銷實在賣不吧……也確實質量不太好,尺寸小,味道有點刺鼻。
“煦哥,”趙原表突然嚴肅起來:“這件事我必須要批評你。”
什麼況?
“你對自己的實力也太沒信心了。”
原來還在氣剛才那句閑話麼……
“在你心中我就這麼貪得無厭的人?憑你還滿足不了我,得靠自己diy?”趙原瞪著死魚眼,語氣憤慨。
姜煦嘆了口氣:“你這幾句話要是讓我來說,再換個語氣,配點作,這篇番外肯定發不出來了。”
“我就是在非常嚴肅地搞黃你看不出來嗎?”
姜煦搖搖頭:“只有喜劇效果。”
“切……”趙原無聊地翻倒下:“要不你來。”
姜煦被他說的玩心大作,低哼一聲,角勾起一個冷峭邪戾的弧度,翻在趙原上,一只手按在他臉側,一手挑起下,語氣低沉危險:“就憑我……”
最后的音調帶一點上翹的尾音:“還滿足不了你麼?嗯?”
視線撞,火花四濺。
趙原呼吸一滯,揚起脖頸一口咬在他的上,兩人俱是。
姜煦被勾起火來,不似以往細綿長,作較平時激烈,這一場云雨竟是前所未有的酣暢淋漓。
趙原一邊被他牽引著走向極樂,一邊迷迷瞪瞪地想,原計劃不是要盤問家庭財務狀況的嗎,居然又被他用事糊弄過去了。
這一次兩次的老這麼搞,他不要面子的啊?
姜煦雖然不說,在他面前一派云淡風輕的中產階級做派,但趙原其實是約知道家庭的財務危機的。
開發游戲的前期本何其之高,尤其姜煦又益求,每個細節都想打磨到完,工作室像一個吞金,飛速消耗著他多年的積蓄。
姜煦之前租的房子非常小,標準的獨居單漢公寓,離事務所也很遠。后來趙原也搬過來,才發現最難解決的問題不是起居空間局促,或者上班路途遙遠,而是……床太小。
因為實在太容易槍走火耽誤正事,或者誤著誤著摔到地上去,姜煦才痛下決心,轉而在事務所和他工作室連線的中點上租了個兩居室,這樣就不小心租到市中心了。
每個月的日常支出又漲了一大截。
姜煦又總覺得趙原太瘦,像是為了彌補這些年虧欠似的,每天花樣翻新地做些好吃的投喂。
可惜趙原怎麼進補都還是干瘦的小板,如果讓曉妝知道,怕是要氣得再黑化一次。
姜煦每天上班前會做好飯菜留在鍋里,趙原也盡量改變作息,早上會跟阮長風去公園里鍛煉一個小時,然后再回事務所上班。
小小的憾是,午餐趙原只能躲在小房間里鎖起門吃。原因無他因為搶不過周小米。
下午六點,姜煦下班回家,順便買菜。
這當然是理想狀態,大部分時間都得加班盯進度,偶爾還得在工作室通宵。
但無論工作多忙,趙原每天早上起床一掀鍋蓋,都會看到自己吃的菜。
趙原覺得姜煦大概真是天賦異稟,工作如此辛苦,居然還能兼顧家務,隔三差五還有力來點床上運。
“這點工作強度不算什麼的,”姜煦說:“之前在天際也跟這個差不多。”
“資本家真是太沒有人了!”趙原憤慨:“工資和勞強度完全不匹配。”
姜煦卻說:“我還是很謝的石總的,愿意用我這樣沒有過去的人,絕對算是……知遇之恩吧。”
而且若沒有在天際這些年積攢的人脈資歷,只怕現在創業更是難上加難。
“哼,他運氣太好了。”趙原輕哼:“他被你照顧了快十年。”
誰又能補償他的十四年?終究是意難平,趙原偶爾想起,還是滿心酸落寞,不知道如何排解,只能告訴自己活在當下,珍惜眼前罷了。
所幸他們還年輕,還有很多個十四年可以一起度過。
稱心遂意的日子過了幾個月,家庭財務危機終于還是沒瞞住。
起因是趙原這天起早了些,姜煦還沒出門。他一時好奇,打開了姜煦帶飯的飯盒蓋子。
只是一盒米飯,外加幾可憐的燙青菜。
回頭再看鍋里,板栗紅燒油亮亮的,還有煨得爛的烏湯。
趙原沒有當場發作,默默蓋上飯盒蓋子。
姜煦正對著鏡子打領帶,趙原說:“煦哥,我們事務所附近新開了個菜場,老板說菜新鮮還便宜……以后我來買菜唄。”
姜煦遲疑道:“可是買菜的很多都是阿姨哦。”
“我決定試試敏療法,”趙原燃起斗志,握拳:“這病還是得治。”
“不用非勉強自己。”姜煦在家門口站定:“人生在世,誰沒點病呢。你先讓長風陪你去幾次試試吧,不行一定告訴我。”
趙原只是笑笑,把飯盒裝袋子里遞給他,心中惱火又無奈。
不知道姜煦這要命的自尊心算不算一種病?
明明自己拮據了這樣……還死要面子活罪,整天想給他最好的。
這和當年在網癮中心里又有什麼不同呢。
可他已經長大了,再不是十四歲的無知年,總算可以替他扛起一部分生活的擔子了。
趙原給阮長風發消息:“老板,從今天開始教我做飯吧。”
做飯絕對不難,洗洗切切,在丟鍋里炒炒罷了,只是繁瑣細碎,浪費生命。
趙原著自己被油煙熏得黏在一起的額發,懷疑世界上本不存在真正喜歡做飯的人。
做飯非常好吃的人,小部分是被人夸獎的就,大部分是生活所迫,不做會。
偶爾做幾頓還算新鮮,天天做頓頓做……非大毅力不可為。
此后幾年,除非家中待客,或者逢年過節,趙原再沒讓姜煦進過廚房。
當然,再后來他們就請得起保姆了,再也不用搶著這個罪。
“周小米你看到我的塞爾達卡帶的盒子沒?”趙原在事務所的小房間里翻箱倒柜。
“沒見到啊,讓你放……”小米隨口道:“沒事找包裝盒干嘛。”
“賣。沒盒子賣不上價。”
“哦,那我給你找找。”小米視線在客廳逡巡:“好像最近才看到的啊……”
“找到了。”拿起茶幾上的杯子:“在這里墊杯子呢。”
“這麼貴的東西你就拿來墊水杯啊!典藏版現在都停產了好不好”趙原急忙拿起來:“你看,塑料殼都燙變形了。”
“因為當初有人號稱買這個東西是打算當傳家寶的嘛,”周小米道:“哪知道有一天還打算賣了。”
又看到趙原把switch游戲機也打包起來,小米驚道:“游戲機也要賣了?”
趙原默默點頭。
“姜煦這麼窮麼?揭不開鍋了?”
“臨時周轉一下罷了。”趙原說:“以后有錢了再買回來。”
“嗯,有志氣。”
“莫欺年窮嘛。”趙原笑瞇瞇地拿出塞爾達的卡帶,遞給小米:“對了,我給你補充個冷知識,switch的游戲卡帶味道特別好,甜甜的。”
“真的假的?”小米半信半疑地接過。
“當然是真的,不信你,說好了哦,只能一口……你多了我又要折價了。”
周小米被他說,著尺寸迷你的卡帶,上上下下仔細看,還是覺得不像是好吃的樣子。
“你看網上這些賣二手卡帶的,是不是都強調沒過?”趙原向展示咸魚界面:“一張卡帶只能一次的機會,我都讓給你了哎。”
小米閉著眼睛輕輕送到邊,了一口:“要是不好吃你就……”
“呃……啊!”被苦到淚流滿面的周小米五都皺起來了,丟下卡帶就開始追殺趙原:“這什麼味啊混蛋!”
“哈哈哈哈苯甲地那銨啊,目前已知的最苦化合,防止小朋友誤食噠!”趙原大笑著滿屋逃竄:“誰讓你把我的盒子弄壞了!”
阮長風看著兩人打鬧,恍惚覺得自己生了兩個崽。
“最近怎麼不玩游戲了?”晚飯后,姜煦一邊洗碗一邊問趙原:“你那個switch呢?”
“現在沒什麼想玩的……”趙原懨懨地癱在小沙發上,把書搭在臉上:“游戲機放事務所了,給小米玩。”
“看看書也行。”姜煦把碗扣在碗架上瀝水,關切地問:“是不是買菜做飯太累了?”
“不累不累。”趙原連連搖頭,就是做什麼都提不起興致。
戒游戲綜合癥而已。
當年父母為了他戒網癮差點鬧出人命,哪能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會真的主自愿地賣了珍藏的游戲機?
要是早知如此,直接把姜煦趕出家門去創業就算了,何必大費周章。
“游戲差不多要做完了,”姜煦看上去心不錯,在他旁的椅子上坐下:“小原,今天我們收到一筆眾籌款,大一筆錢,可以投宣發了。”
“因為所有玩家都很期待嘛。”趙原把書放下,拽拽姜煦的手:“我們等一款優秀的國產獨立游戲已經等了好多年。”
“不會讓你失的。”姜煦在他手背上印下一個吻:“跟著我……你苦了,接下來一定會好起來。”
趙原大怒,把書往地上一扔,回手:“你再說這樣的話我馬上就走!”
“好好好對不起我錯了……”姜煦急忙道歉:“我只是憾不能給你好一點的生活。”
“你不在的這些年里,我見了太多孩子找到事務所,費盡心機,就為了過上所謂好一點的生活……有追求神的,也有追求質的,有人得到了,也有人沒有,更多的人發現得到的東西和想象中不一樣。”
趙原盤坐在沙發上,覺得姜煦的容真是讓人百看不厭:“我坐過三年牢,監獄是把人的質和神生活全部剝奪的地方,我從那里走出來你覺得我會在意房子小或者吃得不好?”
看到姜煦眼中滿是近乎于自毀的疼惜,趙原搶在他之前,下心腸:“別想著現在對我好就是補償我,你把星星摘下來也補償不了我們失去的時間誰讓你把我弄丟了十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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