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舅媽！”江素蘭怒道：“你媽就是這樣教你的？”

　顧棠很是奇怪的看一眼, “我覺得你們這些人好奇怪，說不過人了就來一句我是你XXX，我知道的呀, 我還是你外甥兒呢，你看我天天跟人炫耀沒有？至于我媽怎麼教我，去年我考上大學，你還說我媽教得好, 你忘了？”

　江素蘭直接刀一扔，回去屋里打電話了。

　顧棠當然是能裝一個月, 等寒假回去學校再說, 但是為什麼呢？

　原主上輩子善良勤, 最后有什麼好結果嗎？

　沒有，這些親戚們一個個都在看熱鬧，站在遠慷他人之慨, 每次原主生出點想離開的念頭, 他們就出來勸了。

　“那是你媽你爸，他們把你養大不容易, 你也該諒諒他們。”

　“你不知道你爸媽多你，雖然現在生活苦一點，但是能吃苦是福, 等你兩個弟弟長大了就好了。”

　去他的能吃苦是福, 除了黑巧克力，一點苦都不吃！

　還有苦瓜塞！

　至于什麼兩個弟弟長大了就好了, 那兩個弟弟，從小就被謝曉雯灌輸什麼，“你姐姐幫你們是應該的。”

　然后還要跟說：“都是一家人，不要計較那麼多。”

　到了最后, 整個家也就一個人不計較，剩下的人都明得很。謝曉雯要是不明，能從小給孩子灌輸有事找你姐的觀念嗎？

　這些親戚要是不明，會一直跟強調吃苦是福嗎？畢竟要是真走了，這些親戚們或多或都是要點波及的。

　咳，那還忍什麼？再說現在又是過年，大家“熱熱鬧鬧”過個年不好嗎？

　“姥姥，我住哪兒？”顧棠笑瞇瞇地問道。

　姥姥家一共三間臥室，姥姥住最大的一間，里頭是兩張1.2米的單人床，還能擺下一個小沙發，舅舅跟舅媽一間，今年高二的表弟一間。

　姥姥道：“你住你表弟那一間，讓他過來跟我睡。床單什麼都是換過的，還是你媽親自來換的，你媽心疼著你呢，你是上掉下來的一塊，好容易養這麼大的，怎麼會不你，只不過你弟弟還小，尊老嘛，你稍微讓讓他們。”

　姥姥還沒說完，“你也別怪你媽，當人不容易啊，那些年生不出兒子來，還被你翻白眼了好幾年呢。現在總算生了兒子出來，在你們老顧家也算是站穩腳跟了。”

　“我不怪。”顧棠道：“我怪干什麼？”跟老人家沒什麼可吵的，再說這話一聽就還在上個世紀，三觀都不在一個時代，那爭辯就是自己給自己找氣了。

　“兩個弟弟是我爸媽要生的，他們生孩子也不用找我同意，他們不用那麼小心翼翼的。”

　姥姥笑了一聲，“對，這麼想就對了。”

　這邊還在胡扯，那邊江素蘭已經告過了狀，顧棠手機響了，電話一接起來就是謝曉雯充滿怒氣的聲音，“我是怎麼跟你說的！你能不能有點眼，去了就頂撞你舅媽！讓人告狀到我這兒，你知道我心里是什麼滋味嗎！”

　這還真不知道，但是應該生氣的？

　“我知道你不喜歡你弟弟，但是就算看在養大你的爸爸媽媽的面子上，你能不能稍微忍一忍，不要外人看咱們家的笑話！”

　顧棠決定把戰火東移，委委屈屈道：“媽，你不知道我舅媽說的都是什麼話，張口你媽如何如何，閉口你媽怎樣怎樣，哪個過高等教育的正常人開口閉口說人家媽的，那我肯定忍不了的！”

　謝曉雯愣了一下，語氣立即就放緩了，“你舅媽那個人……唉，是沒過什麼教育，也沒什麼上進心。小學畢業就去上了中專，當了這麼多年護士也沒去提升過，當年們職工醫院有上高護的名額，就是考試的事兒，連著考了三年，一年分比一年低，英語只考了26分——”

　電話那邊傳來孩子的哭聲，還有顧連的聲，“孩子尿了！快來快來！”

　“行了，你跟你姥姥好好說話就行，別的而不用管！”謝曉雯掛了電話，就跟顧連說：“咱們兒還是好的。”

　皺著眉頭作麻利地換尿布，道：“你怎麼現在還沒學會換尿布？”

　顧連把手往面前一攤，“我就是個當工人的，你瞧我這手糙的，我都怕把咱們兒子的皮紅了。”

　謝曉雯笑了一聲，道：“你對棠棠態度好一點。”捶了捶腰，“我這老腰啊，是徹底不行了，你就不會裝個可憐？故兩天回來幫咱們干活！”

　顧連掃了一眼換下來的尿布，一天得洗二十幾塊，他們家臺上現在全都是迎風飄揚的尿布，他是真的一塊都不想洗了。

　“我知道了。”

　謝曉雯又把孩子抱起來輕輕拍著哄他睡覺，“我那個嫂子，太不是玩意兒了，瞎棠棠，完了還得來告狀，棠棠雖然才跟咱們吵架，但是還是知道在外人面前維護我的。”

　顧連笑道：“要我說，就是嫉妒了，我們廠的老李，家里也生了二胎，他就說了，原來你們是人家一個人的爸媽，現在又多出來一個分父母，能不嫉妒嗎？現在的小孩子又獨又自私，就這樣子了。”

　等把孩子哄睡著，謝曉雯又拿了電話出來，“不行，我得給我哥打個電話。”

　沒過多久就到了吃晚飯的時候，舅舅進了家門，顧棠了人，他就進去屋里跟舅媽說話了。

　除了那個高中生表弟要上晚自習沒回來，剩下四人洗了手，都圍坐在桌邊吃飯。

　姥姥笑道：“你媽知道你今天回來，還特地我去買了你喜歡吃的帶魚，還有可樂，你給你自己倒上。”

　“謝謝姥姥。”顧棠喝了一大口可樂，覺得對面舅媽表不太對，但是沒關系，只要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江素蘭在桌下狠狠踢了一腳謝國智，謝國智咳嗽一聲，他是真不想管這事兒，下午先是他老婆打電話過來，說那個出嫁幾十年的小姑，讓兒來氣。

　之后是妹妹打電話過來，說都這麼多年過去了，嫂子還是不喜歡，不喜歡也就罷了，干嘛挑撥們母關系？

　謝國智有時候覺得只生一個好是真的。

　“棠棠，大學辛不辛苦啊？”謝國智面和善的問道。

　顧棠搖頭，道：“還行，大一的課不多，不過英語就有五門課，聽力、閱讀、會話都是分開上的。”

　江素蘭又踢了謝國智一腳。

　顧棠掃了一眼，又道：“不過雖然一學期五門英語課，但是老師不讓我們大一上就考四級——”

　江素蘭冷笑一聲，“我聽我們護士長說，兒學的是商務英語專業，要考專八呢，你這四級跟專八還差了多？”

　謝國智眉頭一皺，“你們護士長那兒都大四了，棠棠才大一。”

　江素蘭道：“我就問問。”

　“我們學校的老師對我們的英語證書考試有規劃的，大一下四級，大二上六級，前頭兩個就是練手，一般都能考過，大二下考專四和配套口譯，大三上考口譯證書跟BEC商務英語，大四專攻專八和配套口譯，想出國的還要考托福跟GRE。”

　顧棠說完就覺得失策了，說得又快又急，江素蘭沒聽明白，那還有后招，顧棠又冷笑了一聲，“至于商務英語專業，你看中文系有商務漢語專業嗎？”

　“怎麼沒有！”

　“好吧，我說錯了，你看商務漢語專業招收中國籍學生嗎？”

　江素蘭又踢了一腳謝國智，這次力道大，桌子都晃了兩下，顧棠也沒客氣，“你輕點。”

　謝國智差點就點頭了，他又咳了兩聲，道：“棠棠，我們都是你的長輩，你跟我們說話是不是要客氣一點呢？”

　雖然說出來了，但是這個程度江素蘭是一點都不滿意的，“就是。”

　顧棠驚訝地看了一眼舅舅，道：“好的，舅舅您說得對，舅媽您要外甥兒給您夾菜嗎？舅媽您要喝水嗎？舅舅您覺得今天的菜合您胃口？還需不需要什麼改進？”

　江素蘭氣得臉紅了，姥姥這時候把桌子一拍，“好好吃飯！誰不吃誰出去！”

　顧棠是真的不尷尬，該吃吃該喝喝，末了還來一句，“紅燒帶魚真好吃，又沒什麼刺，姥姥您多吃點。”

　吃完飯，江素蘭回屋里就是：“就跟那個不要臉的媽一樣厚臉皮！”

　謝國智只覺得這句話哪里不太對的樣子，但是這個時候是不能細想的，他急忙點頭，“你說得對。”

　“哼！都那麼大年紀了，四十好幾的人，擱幾十年前都要當了，還要老蚌生珠自己生兒子，可真有本事！”

　江素蘭罵罵咧咧一直到晚上九點，上晚自習的兒子快回來了，這才又出去熱飯燒湯。

　顧棠進屋掃了一圈就明白后頭還有的鬧，因為這屋子看著太正常了，就像一個高二的男生的臥室，換句話說，除了換過床單被罩，剩下一切都沒收拾。

　顧棠冷笑一聲，連箱子都沒打開，直接先睡了一覺。

　果不其然，晚上九點多，就有人敲門了，“我進來拿個東西。”

　謝涵宇進來，屜里拿了一包筆芯出去。

　顧棠拍了照片給謝曉雯發過去，然后一個語音條，“媽，姥姥說我是大姑娘了，讓我一個人住。這房子像是收拾過的嗎？他一會兒進來一次拿東西，這什麼意思？不想讓我住就直說唄。”

　那邊謝曉雯才睡醒，看見這個就是一陣陣的頭疼，“好啊！他們這是往我上撒氣呢！我媽的房子也有我三分之一，我兒憑什麼不能住！”

　果不其然，二十分鐘后，顧棠就看見江素蘭跟謝涵宇進來，把常用的東西收拾走了。

　中間還跟江素玥還假笑兩聲，“你媽媽說得急，你表弟功課也張，所有有些東西沒太收拾好。”

　顧棠也可客客氣氣的婊一下，“舅媽不早說，其實我可以跟姥姥住的，涵宇功課張的吧？又快期末考試了，又是我弟弟，應該我讓著他的。對了，要我幫他補習英語嗎？誒呀，還是算了，大學英語跟高中英語的側重點不同，還是要聽老師講課的。”

　一個人把正話反話都說了，江素玥氣得半宿都沒睡著，“好容易趕走了那個討人厭的小姑子，兒又來討厭了！四年！得在咱們家住四年！”

　謝國智睡得迷迷糊糊，道：“過年住咱們家，暑假不就住家了？就一個月，忍忍吧。”

　第二天一早，顧棠一大早就起來了，在冰箱里找了包牛，又拿了一包面包，直接去省圖書館辦了個借閱證，有學生押金還減半。

　接著給謝曉雯發了個“姥姥家太吵，我去圖書館學習了”的消息，手機一關，在里頭看了整整一天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