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碼歸一碼，我只是不想人詬病罷了。”若不掌宮事，才懶得管這些。手中書頁翻了過去，“何況只是個醫師而已，又不是立馬生龍活虎起來。我瞧著那模樣，怕是難好了。”

“還不是自己作孽，不然怎麼會有今日。”

顧青昭對此不置可否。

不信因果，可也覺著多行不義必自斃，惡事做得多了，仇家也多。尋常與人為善之人尚且要遭禍，這樣的，哪里還能一輩子安然無恙呢？

不過是人家都等著落難，好狠狠踩上一腳。

一朝風無限，一朝被踩污泥，落魄連喪家犬都不如。

方才人這事，也為后宮眾人敲響了警鐘。

后宮各的飲食都愈發謹慎起來。

就連尚食局送來的東西，也是被諸多查探。

倒不是人人都覺得會被害，就是怕有個萬一。

后宮這樣人心惶惶，搞得尚食局的油水都了好多，米尚食來關雎宮回話時，都顯得沒從前那樣意氣風發了。

到了關雎宮，才算撐起腰桿來，不敢隨意懈怠。

顧青昭就囑咐了：

“雖說源頭不在尚食局，可出了這樣的事，也得警醒起來。各采買、制餐、送食的，都要有跡可循，可冊可查。切不可馬虎大意。”

米五娘是太后提起來的，很是周全，“娘娘放心，下已經囑咐過尚食局四司上下，即便累一些，也必得周細妥當。”

“你做事本宮是放心的。”顧青昭頷首，“尚食局是重中之重，最易出差錯。雖說一時辛苦，也并非沒有好，等一應冊錄齊全了，日后做什麼便都有據可循，不會人暗算。”

后宮爭寵手段層出不窮，大多卻都與尚食局有著千萬縷的關系。

是以尚食局油水足，風險也大。

就如現在，哪怕些留言的困擾，可尚食局照樣是六尚里頭最滋潤的。

多得者亦多勞，好在尚食局上下都是能干又不懶惰的。

“娘娘說的是。”米五年點頭，隨后道：“對了，有一事要說與娘娘聽。”

“你說。”

米五娘正要開口，蔡九就疾步了。

“主子！”他急切道：“方才頤慶宮虞良妃中毒暈倒了！頤慶宮的人都說，良妃是吃了尚食局送的飯食才暈倒的。宮中如今紛傳是您的不是，說您唆使尚食局行惡事，眼下已經人去請陛下了。”

米五娘頭一個就震驚了，“娘娘，方才下想與您說的正是此事。虞良妃為妃主，宮里是有小廚房的，可今日頤慶宮的人卻突然來尚食局，點名要了一道桂花糕，還推說時間來不及先回了宮，以至于尚食局遣派人去送了飯食。下正覺得不對勁，不曾想……”

“不曾想虞良妃當真如此斗膽，將算盤打到了尚食局頭上。”顧青昭“啪”地一聲合上了書冊，眸冷無比。

“我倒是想過些安寧日子，奈何這些人，一個賽一個的能折騰。”起，“既然撞上來了，本宮沒個反應，倒是顯得不合時宜了。”

“備轎，去頤慶宮。”

頤慶宮今日的熱鬧，好比方才人小產那日。

后宮嬪妃幾乎匯集于此，顧青昭進殿的時候，德妃便嚷起來。

“淑妃，你好狠的心。”言之鑿鑿：“前些日子方才人出事也是有飲食上的不妥當，雖未查出緣由來，可到底尚食局是你掌管著，如今虞良妃吃了尚食局的吃食竟是中了毒，你當真是愈發放肆。”

“究竟放肆的是誰？”顧青昭一改往日的雅清，一襲水紅領錦張揚而明艷，眼一挑，氣場全開，“德妃還知道本宮掌著尚食局手握宮權，排位更是在你之上，依著規矩你還得向本宮先請安問禮，如今倒是誣陷誹謗的話張口就來，不知是否是長久不掌宮務的緣故，竟是禮儀規矩全都忘了？”

德妃一愣，回過神來才發覺自己竟是被顧青昭駭住了，不由氣憤，“淑妃娘娘當真是好大的氣勢，貴妃還在這兒呢，你倒充大起來。”

“貴妃面前本宮自知道收斂，可你一個德妃，也敢在本宮跟前放肆？”

顧青昭鮮有這樣盛氣凌人咄咄人之態，倒德妃覺得有些不住。

強撐著冷笑道：“淑妃這是被踩中尾了？這樣大的氣勢，倒像是蓋彌彰。”

“何必牽強附會？本宮仁善久了，倒一個個的都以為本宮弱可欺了，什麼無中生有的東西就敢往本宮頭上套。”眉眼凌厲，緩緩掃過在場各個嬪妃，只眾人下意識地回避閃躲起來。

冷哼一聲，懶懶收回視線，看向上首的齊貴妃，“貴妃娘娘，今日德妃既有此誣告在先，那就請德妃拿出依據來。”

齊渺緩緩頷首，“淑妃說得在理，德妃，方才淑妃來之前你便直說是淑妃害的良妃，你有何憑證？”

“憑證自然有。今日良妃所用膳食便是憑證，貴妃要是不信，可自行查驗，里頭生附子的量可是能致死的。還有尚食局給良妃傳膳的兩個使，皆已認罪。”

話音才落，那兩個使便哭天搶地地懊悔起來，直說自己是了致使。

與此同時，有頤慶宮侍將那些膳食全都奉了上來。

醫師就侯在一旁，一驗，果然如德妃所說。

“淑妃，你還有什麼話說？”德妃洋洋得意。

顧青昭都不知道自以為是些什麼。

“傳米尚食，制餐廚司、制冊使等人來。”

“怎麼，淑妃還信不過醫師的鑒定？”德妃嗤笑，“本宮已經人細查了，那生附子是附在送膳食來的上的，別的上都沒有。那兩個使都認罪了，你傳他們來，有何用？”

顧青昭懶得理會。

德妃只當是逞強。

在等待傳召人的時候，唐昀也到了。

才進頤慶宮正殿的門，殿的侍便適時奔來，哭哭啼啼的：“陛下，我家主子還沒醒過來，陛下，您一定要為我家主子做主啊！是有人害了我家娘娘啊！”

唐昀冷冷瞥一眼，那侍便哭聲怔住，不敢再嚎啕，只默聲哭了。

“本不該驚擾陛下，只是事關重大，實在不得已。”齊渺起，把首位給讓了出來。

唐昀沒說什麼，略一袍坐下了，目卻冷得很。

“來的路上朕已經聽說良妃的事了。”他嗓音平緩，眸子卻人不寒而栗，“后宮好不容易安穩幾年，如今倒是有人膽子愈發大了，害人的手段一樁樁一件件地出來。”

德妃便立刻苦著張臉，“可不是，良妃和方才人可真是可憐。”

正說著呢，米五娘便領著人來了。

“陛下萬安，貴妃娘娘金安，”拱手行了禮，便開門見山道：“尚食局侍奉口之，例來要。又因人多雜，難免有人摻雜其中魚龍混雜。自上月起，尚食局便有專門記錄來往人員變之冊。其采買、制餐、送食以及各接手之人，皆有案在冊。陛下請看。”

吳英接了冊子呈上去，米五娘便繼續道：“今日給頤慶宮送膳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