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集訓10

　要進步。

　要學習。

　沿著山道向上走的時候, 乘風那雙拉傷的，如同墜著無形的重，不停拉著往下拽, 試圖強迫停下來休息一會兒。

　乘風了鼻子，被早晨樹林間的冷氣凍得流出一道鼻涕。停下來仰頭向高, 看著在燈下錯展的樹枝, 注意力跟著飛到遠去, 發散地想自己跟陶睿之間有多大的差距？

　跟聯盟最頂尖的分析師之間又有多大的差距？

　如果能跟這條山路一樣象化的話，就可以一步步追上去了。

　走到模型的第一個選址點，乘風停了下來, 出紙筆開始記錄數據。

　厚重的手套書寫不方便，咬住指尖將它扯了下來，順手塞進兜里。然而五指很快在冷風中被吹得僵，寫出來的線條也歪歪扭扭。

　山里的路沒有經過任何清掃, 石頭和雜草帶著原生態的野蠻，凌遍布在各個地方。乘風在灰蒙蒙的天中行走, 路過坑洼的地方, 幾次差點被絆倒。

　只有一個人，數據記錄得比較緩慢。

　半個小時后, 一道燈在遠掃著靠近。乘風掃了眼口設備上的時間, 早晨6點05分。

　此刻天還沒亮, 大部分早起的學生現在應該還在基地門口等待著出發。

　乘風放慢速度，等了對方一會兒。

　來人走近，高大的影逐漸顯現, 乘風盯著看了好一會兒, 都看不見源下方的那張臉，直到對方出聲說了句“干什麼？”, 才聽出原來是陶睿。

　兩人一高一低地站著，大眼瞪小眼。

　乘風神淡漠地問：“你那麼努力干什麼？”

　陶睿反問：“你那麼努力干什麼？”

　乘風很不高興。

　好不容易趕個功課，居然跟學霸撞上了。這就離譜。

　兩人不再搭話，各自去做自己的事。

　乘風想盡量離陶睿遠一點，以免對方那神奇的氣場影響到自己。可惜兩人的工作效率十分接近，雖然探查的地點不盡相同，但朝著相同的目的地，一快一慢的，總能跟他撞上。

　乘風很急，覺得這或許是一種十分不妙的征兆。

　天亮之后，林間行人多了起來。學生們組好小隊沖過來收集數據。氣氛比昨天輕快不，不用攜帶負重，還能勾肩搭背地互相打鬧。

　乘風開始出汗，解掉制服上的扣子，把帽子也摘下來。

　路上有學長見到跟招呼，記錄完自己負責的區塊數據，先一步返回基地。乘風把相關作業撕下來，讓他們幫忙帶回去。

　等乘風記錄完五大模型的主要數據，已經是傍晚時分。山里沒什麼人了，變得十分冷清。由于中午沒有吃飯，后半程只能于腸轆轆的狀態，臉蒼白，兩發。

　乘風坐在地上，背靠著樹干休息一會兒，埋頭翻閱自己的筆記，將潦草的地方添加備注，以免自己忘記。復盤一遍后，不出意外地又與陶睿撞上。

　兩人面上都有些憔悴，眼神錯后不想搭話，一前一后地往基地趕。

　回程的路走了沒多久，乘風迎面遇上了沈澹。

　沈澹見到他們，表很是錯愕，眼神圍著他們轉了數圈，張合著，右手指著陶睿心痛地問：“你為什麼不跟我在一起，而是跟他？你跟他很嗎？”

　乘風解釋說：“巧遇上的。”

　沈澹不是非常相信。

　這種偶遇的借口能隨手編出一百個，還不帶重樣。

　關鍵的是乘風出來學習竟然不帶，這是多麼涼薄的表現？

　乘風問：“你回去了嗎？”

　“我還有一道題。”沈澹別過臉，揮了揮手道，“你先回吧。順便幫我搬一下被子。”

　乘風應了聲“哦”，就真的先走了。

　陶睿聽見后人的腳步聲，不可思議地回頭，張聲音帶著沙啞，問：“你不陪嗎？”

　“這種事為什麼要陪？”乘風不解地道，“無所事事地看著學習我會覺得很難。而且我很了。”

　停頓了下，補上最重要的一條：“而且這會干擾。”

　陶睿有點不了解們生之間的友誼了。不是說上廁所都要手拉手嗎？

　乘風想到今天的晚飯，不由加快教程，經過幾天高的訓練，還能小跑著在山間趕路，陶睿想將甩開卻沒能做到。

　等乘風回到基地，廣場上已經空無一人，閉著的大門也再次敞開了，擺出迷人的歡迎的姿態。

　沈澹的被子沒有看見，乘風自己的也不見了，估計是哪位好心室友幫們運回了宿舍。

　乘風默默對那兩個好心人送上祝福，風風火火地沖進食堂，不料已經結束營業，只能從周邊的販賣機里買剩下的饅頭跟飯團。

　等晃回宿舍，幾個室友正穿著干凈的服，坐在桌邊寫那篇尚未完的機甲對戰分析報告。

　飄散著沐浴清香的空氣，因為乘風的出現多了一汗味。

　室友停止小聲談，抬手招呼道：“你回來了啊。”

　乘風點點頭，三兩口吃完手里的東西，出服進去洗澡。

　等洗完出來才意識到，基地把腦還給學生了。

　乘風點開屏幕，置頂在最上方的消息是來自教發布的日程安排。

　【明天18點準時開始訓練，并上腦。】

　看來基地大發慈悲地要給他們休息一天。

　再下面則是各種七八糟的私聊信息。

　有看熱鬧的。

　夏天有什麼好：我說你怎麼忽然不見了，原來是去集訓了。基地的生活很好吧，那些教是不是特別的慈眉善目？

　有憂心忡忡的。

　老孔：別打架啊，這個基地里的人不會讓你的。罵就讓他們罵兩句，他們早年過得比你更慘。泥地里打滾污水里游泳都不算什麼，想想心里就舒坦了。

　還有不明所以的。

　宋徵：老大，幫我轉發一下獎謝謝！激不盡！

　唯快不破：再來約一場吧學妹，這次我研究出果了，學長肯定能贏。

　乘風掃了一圈，總算看見個說正事的人。

　向云間：【圖片】每天從這條路上經過，都能看見你的小貓頭鷹站在窗臺上思考貓生。再這樣下去它就聯大風景點了。

　圖片里能看見窗臺上窩著一小團白，還真有學生站在街邊對著它拍照。只不過那個方向是生宿舍的臺，這作很容易引起某種微妙的誤會。

　乘風離開之前，給小貓頭鷹設置了待機程序。但是這臺格斗機人天生不服管教，不待機就不待機。

　上次它出門打架被乘風說了兩句，修理羽更是浪費了大量金錢，如果不是乘風大方，它已經走上禿鷹的道路無法回頭。

　雖然乘風沒修改它的程序，可是智能機人的學習改進能力還是起了作用，它不敢再獨自出門遛彎了，又等不到乘風，只好蹲在臺上翹首以盼。

　乘風看著這小東西矮胖的影竟然到有點心疼。小心翼翼地回復。

　葉歸程：它是只鷹。

　葉歸程：你帶它出去放個風吧。

　向云間：機人要放什麼風？

　向云間：它連只野貓都打不過。

　小貓頭鷹現在是很沒用，但被當面指出，乘風還是覺得心口被扎了一刀。不合時宜地生出點英雄遲暮的憾。

　向云間：你見到陶睿了嗎？還有邵安他們，都是比較厲害的副指揮。不過陶睿的風格比較正統，更適合用來參考。

　這人的名字出現好幾次了，但乘風對他的實力還沒有準確的認知，也沒有當面見過他建模。

　被項云間提醒，乘風切換到三夭，悄悄輸陶睿的名字。

　陶睿今年大三，單人和團隊形式都過聯賽決賽，三夭里存了不關于他的視頻資料，方還請他做過兩次個人專訪。

　在吧里輸關鍵詞，也能跳出來整整數十頁的話題討論，包括對他專業知識的評價，以及私人生活的料。應該屬于最近幾屆的軍校生里，關注度最高的學生之一。

　乘風莫名有點做賊心虛，點開一則標題是“怎麼還有人問陶睿他爸是誰？”的帖子。

　主樓里放了幾張照片還有一小段視頻。

　從評論區回復的截圖來看，陶睿的長線十分清晰，從小就到各方關注，他自己也沒有回避。

　陶睿父母都是B類指揮專業，一個大學教授，一個遠征軍現役軍人，可謂紅苗正、家學淵源。

　他自己也是天賦出眾。十一歲級別拿到過聯盟青年建模大賽的金獎。剛讀高一時刷過一次各大軍校的專業項目考核，且績名列前茅。但他父母認為他心不夠穩健，讓他又磨煉了兩年。

　高中畢業后被一軍特招，據傳一軍開出了天價獎學金，只是數額不保真。

　乘風看著后面一連串的零，眼睛都要花了，想著就算不保真，水個十分之一，也比的補助金高上個好幾倍。

　陶睿那麼值錢的嗎？

　他在乘風心目中的形象瞬間就金閃閃了起來。

　暢想了沒幾秒，乘風清醒過來。

　不對。

　也要找聯大，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