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啊。”徐徒然走到出口的附近,朝外面看了看,又看向旁邊的建筑外墻,“方才腳步聲差不多就是在這兒消失的。而車轍的印子沒有往外面走。說明這里肯定有口。”
而這個口,大概率就是門前告示所寫的“后門”。
徐徒然略一思索,目落在了旁邊僅剩一節車廂的小火車上。楊不棄已經蹲下,開始研究起小火車的構造,語氣肯定:“這東西蠻好拆的,把鉤子卸下來就行……”
他抬眸看向徐徒然:“但你確定要進去嗎?”
“來都來了,就當參觀了嘛。”徐徒然語氣篤定,快步走過來,跟楊不棄一起拆卸起最后一節車廂,邊拆邊道,“而且目前關于蟲子博館的報很,說不定里面有什麼重要線索呢。”
雖然茶室子曾說自己最遠也曾走到這里,但徐徒然估著,進去看過的可能不大——不然“蟲子博館等于怪陳尸館”這麼勁的消息,不可能一點都不提。
而且從的表述來看,缺對付大黑熊的有力手段。行刑場附近的通路和博館正門都是最近才封閉的,那麼大概率是直接從行刑場旁邊繞過來的。不走行刑場部,就無法獲知小火車的存在,因此也不太容易想到,這玩意兒與“門”的關系——
比如堆滿的小火車可以直接從行刑場駛出。
再比如,當你推著一節堆滿怪尸的車廂時,博館的后門,會自為你打開。
著眼前自然浮現的金屬單邊門,徐徒然與楊不棄換了一個眼神,繼續堅定地推著單節車廂往前走去。過門的瞬間,腦海中沒有任何提示音響起,這也讓松了口氣。
……雖然不知為什麼,有點小失。但不管怎樣,沒有危險提示,總是好事。
進門之后,他們首先看到了一個冷清安靜的大廳。大廳對面的墻上開著一扇出口,旁邊立著一塊牌子,寫著“展館由此進”,左右墻上又各自有一個出口,沒有任何標識。
“好奇怪啊。又不會有人從這進去參觀,專門立塊牌子干嘛?”徐徒然湊近楊不棄,小聲比比。后者同樣困地搖了搖頭,快速掃了眼兩邊的通道,低聲問道:“往哪兒走?”
徐徒然快速掃了眼地面,只見“通往展館”的那個出口外面不知為何,散落著些許干涸的紅印子,從軌跡來看,是從右邊出口延過去的。而從自己所在的位置,則有一道的車轍印,一路通往左邊的出口……
“先走左邊。”徐徒然很快就拿定了主意,將肩頭的小花取了下來,放進背包里鎖好,提著石矛,躡手躡腳地往里走去。
沿著左邊口進去,首先看到的一條略顯仄的通道,沒有燈,只在通道盡頭顯出些許亮。徐徒然拉著楊不棄,小心翼翼地在通道穿行,中途不住側過耳朵,似是在認真聆聽著什麼。
“怎麼?”楊不棄見狀,小聲問道,“你聽到什麼了?”
“水流聲。還有撲通撲通的聲音。”徐徒然低聲說著,不由加快了腳步。
而在腦袋探出出口的瞬間,恍然大悟,那些奇怪的聲音究竟從何而來——通道的盡頭,居然是一個偌大的池子。
那池子的邊沿與徐徒然的視線平齊,因此一時難以看清那池子部的況,但非常清楚,那種水流聲,正是從其中發出的。至于“撲通撲通”的墜落聲,也很快找到了答案:
只見池子的旁邊,擺著的真是那一節卸下的小火車車廂。那個穿著圍戴著大手套的白熊,正費勁從車廂上拖下一可憎的尸,用力推到池子里去。
可憎的尸掉落,發出一聲悶響。跟著那白熊卻沒了作,只靜靜在池子邊站著,過了一會兒,方再次拖下一尸首,吃力地推進池子里去。
池子旁邊,再沒其他工作人員存在。徐徒然認真思考了一下要不要趁機放倒那只白熊,然而想想也不急這一時,再加上現在對對方的工作很興趣,便耐著子,繼續觀察了下去。
只見那白熊又重復了好幾次推下怪尸的作,忽然停了下來,原地搖頭晃腦地發起呆來,也不知是在魚,還是在等待什麼。
又過一會兒,忽見它轉頭往旁邊看了看,了個懶腰,慢吞吞地往旁邊走去。
徐徒然跟著探頭過去,這才發現,這個空間實際有兩個池子——倆池子各自占據空間的一端。那白熊這會兒正站在另一個池子前,手搖起池子邊上的一個搖桿裝置。
隨著它的搖,一張巨大的漁網從池子里升了起來。網是一個紅呼呼的玩意兒——看上去是質的、有澤,呈半明的狀態。宛如一塊碩大的紅寶石。
紅寶石,還存在著一團影,似乎正包裹著什麼。從這個距離,徐徒然沒法看得更明白,但清楚地瞧見,那只大白熊在將“紅寶石”搬下,裝進旁邊的小推車里之后,便徑自推著小車,從后的另一扇門里走了出去。
小推車很小,沒法將那“紅寶石”完全兜住。寶石的部分在小車外,有順著表面滴下,落在了地面上。
徐徒然著滴在地上的紅痕跡,一下明白過來,立刻一拽楊不棄,轉又迅速沿著通道走了回去。剛回到大廳,便見對面的出口,推著手推車的大白熊再次出現,將車里的“紅寶石”,直接推進了寫著“通往展館”的那扇門。
而這回,徐徒然終于得以看清那塊“紅寶石”的真面目——
那本就不是什麼“寶石”。
那是一塊琥珀。紅的、巨大的琥珀。
琥珀的部,裝著的,正是一可憎的尸。
“好家伙。一怪三吃啊。”徐徒然著大白熊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語,“既能刷業績,又能當展品。順便還能加工藝品。設計出這套流程的人也是蠻閑的。”
楊不棄:“……”
有一說一,我覺得當展品和當藝品,本質并沒有任何差別。
不過對于徐徒然“一怪三吃”的說法,他倒是有些別的思路——
“這里的怪尸,應該不止是被當展品用而已。”楊不棄低聲道,“我覺到了一些東西,但不是很真切……我需要再靠近些看看。”
“那就走唄。”徐徒然無所謂地說著,提起石矛,大剌剌地朝著那扇標明“通往展館”的出口走去。
……不是,等等,這麼囂張的嗎?
本來還想等白熊出來再做行的楊不棄不由一怔,略一遲疑,還是快步跟了過去。
和左右兩個出口不同,這扇門沒有連接走廊,一穿過去,目便是浩大的展館——鋪天蓋地的紅瞬間撞眼簾,線在展品堅的表面跳躍折,晃得徐徒然一陣眼暈。
忍不住手遮了下眼睛,楊不棄卻似沒什麼覺,趕拉著躲到了某個型龐大的展品后面。徐徒然緩了一會兒,終于適應了這種炫目的視覺效果,剛睜開眼,便見楊不棄正手著一旁展品的紅外殼,神凝重。
“果然,我的覺沒有錯。”他默了幾秒,艱難出聲,“這層殼,和大黑熊上的是一個東西。”
“?”徐徒然一怔,第一反應就是用手中石矛去了一下。
果然沒。
“大手筆啊。”忍不住嘖了一聲。因為可以克制石矛,本能地將視為了某種好東西,甚至琢磨起要不要設法撬一塊回去。卻聽楊不棄繼續道:
“而且,這層東西,它有自己的活,和生命流方向。”
“……”
正在輕叩那層殼的徐徒然作一頓:“你的意思是……這東西是活的?”
“不,只是有活。而且活程度很低。”楊不棄連忙解釋道。徐徒然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道:“那麼生命流方向指的是?”
“它們在吸收可憎尸的力量,然后將那些力量傳遞出去。”楊不棄略一遲疑,微微側過子,從手腕中探出一節的細枝,試探地按到那層殼上,臉變得更加難看。
“對,它們在吸收力量,為了供養某個東西……某個很巨大的東西……”
他微晃,臉蒼白地將那節細枝收了回來,舉目看向四周——只見四面八方,但凡目之所及之,無不擺滿了包裹著怪尸首的巨大琥珀,一眼看去,沒有一千,也有數百。
……而且會被大黑熊投放進行刑場的,全是個能力較強的可憎。換言之,爟級都只是起步,平均實力,只怕都在輝級左右。
現在,它們都被堆在這里。了一堆無知無識的祭品,用來供養某個存在的養料。
——而能得到這些供養的家伙,又能長到多大?
楊不棄不敢細想這個答案。是試圖猜測,就足夠讓他頭皮發麻。
恰在此時,一旁徐徒然卻輕輕“咦”了一聲。
楊不棄連忙轉頭:“怎麼了?”
“這展品下面有刻字。”徐徒然說著,將石矛放到地上,開始不斷調整角度——那展品外表呈不規則狀態,與地面并不完全合,仍存在些許空隙。那字就正寫在這狹窄的空隙之中。
不知是為了追求蔽還是當時況所寫,這字寫的位置非常別扭,而且還是倒寫的,字結構分崩離析。徐徒然廢了好大的勁,總算辨認出了那兩個字。
“去壇。”艱難地念出那兩個字,抬頭看向楊不棄,“什麼意思?”
楊不棄茫然回,輕輕搖了搖頭。
*
所幸,沒過多久,他們就找到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展館十分安靜,因此,徐徒然可以輕松地捕捉到那只白熊的靜。他倆避開白熊的活范圍,抱著“來都來了,好歹把票錢賺回來”的想法,在展館躡手躡腳地四走,只覺自己仿佛置于一片由琥珀構的無邊叢林。
而其中不展品下面,都被刻下了類似“去壇”、“壇子”、“壇”之類的話語。徐徒然不明所以地將這些都記下來,直到不知不覺間走到了展館中心。
只見那里,擺著一個祭壇。
一個用石頭堆的小小祭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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