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

　“不好意思，請稍等！”張口應了一句，四下張一番，迅速將剛找到的狐貍擺件裝在了口袋里，跟著又快步走回門邊，剛要手按下門把，忽聽門外傳來了“砰”的一聲！

　似是什麼東西，重重摔倒在了走廊里。

　徐徒然心里咯噔一下，忙踮起腳再次過貓眼往外看。在看清門外況后，暗道一聲不妙，忙打開了門。

　只見走廊，方才那個高大的藍眼怪人已經倒在了地上，肩上扎著個針筒樣的東西。他的旁邊，是個白白凈凈的小年輕，上穿著整齊的制服，手上拿著發。

　發的槍口依然對準了地上的怪人。聽到徐徒然開門的靜，小年輕立刻嚴肅地轉頭，語氣凝重：

　“您好，我是這棟公寓的保安。現在出現了急況，請您立刻退回自己房間，保持鎮定。在事結束后，我們會另行通知。”

　徐徒然：“……”

　瞟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怪人，若無其事地移開了目。

　“抱……抱歉啊，我只是好奇，想看一下，不耽誤你們工作。”

　低聲說著，往走廊里面了，小心挪著腳步。

　小年輕不為所，再次強調：“請您立刻退回自己房間，保持鎮定。在事結束后，我們會另行通知。”

　“行行行……大姨都懂，大姨知道。大姨不給你們添麻煩……”

　徐徒然配合地說著，視線捕捉到位于斜對面的攝像頭，心中一，不著痕跡地轉了下右手的手指。

　一層薄薄的冰霜立刻覆上了攝像頭的鏡頭。

　幾乎是同一時間，莫名的巨大悲傷再次襲上徐徒然的心頭，一個沒忍住，眼淚嘩地就流了出來。

　……？！

　不管是被制服的怪人，還是正舉著發的小年輕，顯然都被突如其來的大哭嚇了一跳。怪人瞇起眼睛，一臉迷地歪了歪頭，小年輕則微微張大了，表明顯頓住。

　“那、那什麼，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

　他顯然還沒意識到徐徒然對攝像頭的手腳，短暫的愕然后，依舊公事公辦地開口：“請立刻退回自己房間……”

　“嗯、嗯。大姨明白，都明白……”徐徒然噎噎的，沒有進門，反而朝著小年輕的方向走了兩步。

　跟著掄起藏在口袋里的狐貍擺件，直接往小年輕頭上砸了過去。

　哐當一聲，狐貍擺件與對方的腦袋相撞，發出的卻是金屬撞的聲響。

　小年輕的腦袋被砸缺了一個口，出部滋滋作響的電路。

　他瞪著徐徒然，張了張口，說出的卻還是那幾句臺詞：“請您立刻退回自己房間，保持鎮定。在事結束后，我們會另行通知……請您立刻退回，退回退回退回……配合我們工工工工……”

　“淦，好。”大姨徐徒然抱怨一句，再次發七號冰，干脆將對方整個人都凍了起來。

　被冰層包裹的小年輕哐當一下倒在地上。徐徒然抹了一下止不住的淚水，只覺心里難過到幾乎想要嚎啕大哭。

　“……你還在這里看什麼啊？”

　注意到那怪人依舊眼神呆滯地坐在地上，徐徒然罵人的心都有了：

　“能彈嗎？能彈就自己進屋啊。難不還要大姨我來抱你嗎？”

　“啊？……哦，哦哦嗷！”

　那怪人愣了一會兒，方如夢初醒地點了點頭，忙不迭地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地往徐徒然屋里走去。走到一半又想起什麼，忙又反過來，幫著推起地上的那個大冰坨子。

　“我來我來我來——大、大，那什麼，大姨？你還好吧？”

　徐徒然抹著完全止不住的眼淚，并不是很想說話。

　泣著回到自己屋里，啪地關上房門，坐到沙發上，一邊著紙巾眼淚，一邊對著那怪人抬了抬下：

　“你哪個組織的？進來多久了？怎麼進來的？”

　怪人：“……”

　他剛把那冰坨子推到房間的角落擺好，聞言一怔，轉頭難以置信地看向徐徒然：“你……你怎麼知道……”

　徐徒然心說我剛瞪你看半天，危機預和作死值半點靜都沒有，結果一和那小年輕照面危機預就嗶嗶響，還能分不出好壞嗎；面兒上卻是一點遲疑沒有，只說“我有我的方法”。

　……當然，最多也就能判斷出眼前這人其實無害。之所以猜測對方是能力者，主要是因為對方上的野特征。

　野傾向的人，在升級后容易出現化癥狀。這是徐徒然才接能力者圈子時，就知道的知識點。

　方才隨口試了下，更證實了的想法。

　將被沾的紙團扔到旁邊，吸了吸鼻子，主道：“我是張白雪，姜老頭淘寶店的，來調查這個域主的。你呢？”

　“你也是店里的？”那怪人瞪了大眼，立刻就地坐了下來，“我也是。我在論壇里的ID是‘食月’……誒不對，我之前沒見過你名字啊。”

　“我是在你進來之后才加淘寶店的。”徐徒然了鼻子，“我見過你的ID。在這個任務相關的帖子里。你是第一個接這任務的，沒錯吧？”

　食月怔了怔，有些尷尬地點了點頭。

　“你們當時，應該是兩個人一起進行游戲。然后雙雙失蹤。”徐徒然呼出口氣，慶幸地發現自己心的悲傷緒終于逐漸平復，眼淚也漸漸干了。最后了下眼睛，問：

　“你同伴呢？你剛剛在垃圾巷里又是在干嘛？”

　“他……我不知道。進來之后就失散了。他應該在別的區，但我沒法過去。”食月嘆了口氣，“至于垃圾巷里那人……他、他其實不是人。”

　他的語氣變得有些急躁，徐徒然安地擺了擺手：“沒事沒事，你慢慢說。姨信你。”

　說著，還給對方倒了杯水。

　或許是因為的語氣和表現都靠譜，那名為食月的能力者語氣又平緩下來：

　“這次域主很狡猾。它把這個域做了城市的樣子，讓它的伴生和創造的能量充當市民，在里面傳教，蠱進這個域的人……”

　“城市分為不同的區域，彼此之間很難互通。”

　“我一個人在這兒待了很久，一方面想要尋找去其他區的途徑。一方面也是想找出被困在這里的人類。你知道，我們不能放著人類不管的麼。結果這域里的能量，反而誣陷我是怪，還想設計抓捕我。你剛才看到的那個就是……”

　“我……我一時氣不過，就把它給拆了。”食月抬起后腳抓了抓脖子，“大姨，你信我嗎？”

　“目前來說，是信的。”徐徒然將在手里的紙團丟下，“不過我需要更多的報。還有……”

　本想問問對方是否也有一主使用能力就會忍不住想哭的癥狀，轉念一想，現在就這點似乎為時過早，便將話又咽了回去，轉而說起自己進域后道丟失的事。

　“誒，大姨你也遇到這種事了啊。”食月忍不住抬了抬脖子，“我也是！我進來之前特意申領了封印盒和幾張銀紙，進來后全沒了。找到現在也只找回一點紙……”

　“意思是，這道可能‘飛’得很遠？”徐徒然蹙眉，“不會被那域主私吞吧？”

　“不清楚。不過我以前也遇到過類似況，基本就是失散，最多被域的怪撿走，應該不會直接落到域主手里。”食月老實道，“大姨你都丟了些什麼啊？損失嚴重嗎？”

　徐徒然：……那其實還是有點嚴重的。

　“輔助道也就算了。主要是些靈異道，丟了會比較麻煩。而且可能會引起。”徐徒然抿了抿，“這樣吧，我先跟你說幾個比較要的。你要是看到了，可以幫我留意下。”

　食月嗯嗯地點頭，徐徒然當即掰起了手指：

　“一只持刀泰迪熊——見誰砍誰的那種。”

　“一個小藥瓶——里面的藥片可以寄生別的生，引發他們斗毆。哦對，你要是遇到，千萬記得躲遠些。不要吃喝。”

　“一個手電筒——會導致燒傷和幻覺。”

　“一個拍立得——能拍出鬼的那種。嗯，不過如果沒人多手去拍照，問題應該不大。”

　“還有一支筆……哦，算了。”

　徐徒然想了想，搖了搖頭。

　“那傻筆的問題應該不大。”

　食月：“……？”

　啥？

　*

　同一時間。

　新生之城·邊緣城區。

　終于下班回到家的杰森疲憊地嘆了口氣，癱在了沙發上。

　他的房子很破，地板踩起來咔咔作響。但杰森沒有心思去管這些——是為了保證生存，就幾乎耗盡他所有的力氣。

　甚至連他自己的，他都已經很久沒有保養了。破舊的機械運轉起來，總會發出難聽的聲響。

　他不清楚自己在這里生活了多久。他只知道，在這里活著的每一天，都只有疲憊和絕。邊緣城區資匱乏，生活水平差，像是看不見出口的黑暗隧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活著是為了什麼。

　就他這個階層而言，想要搬去好一點的城區，難上加難。生活對他而言，已經一點盼頭都沒有了。

　杰森癱在沙發上，再次長長嘆了口氣。過了好一會兒，才終于找回些力氣，拖著腳步打開冰箱。

　冰箱里只有劣質的電解質飲料。他嫌棄地翻了翻，忽然愣了下。

　冰箱里不知何時多出來一個銀方盒子，正在咯咯震。

　杰森的瞳孔微，略一遲疑，將那盒子拿了出來，小心翼翼打開。

　一支紅的鋼筆從里面飛了出來。

　它似乎還有些搞不清況，在空中胡飛了一會兒。不過很快，它就鎮定下來，豎直地懸浮在空中，靜靜地迎接杰森的目。

　杰森微微張大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你是什麼東西？”

　那鋼筆端莊地飄了起來，摘下筆帽，在空中留下一串致的花字。

　【吾乃命運窺探者、時空解人、無所不知的全知之神。】

　【就像現在，吾便能窺見汝心底的困。】

　【迷茫的羔羊啊，回答吾的問題——你，想要改變你的命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