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仁心院派來觀測的。我們沒法和外界聯系,來不及阻止他們。”陳大壯的話印證了他的想法,“是一對老帶新。老人姓于,新人姓張。老人被安排進了三樓宿舍,新人和我一個宿舍……喏,就這間。”
陳大壯一邊小聲說話,一邊帶著他們穿過二樓走廊,前往位于走廊另一頭的樓梯。在路過某間宿舍時,他停下腳步,指了一下。
那扇宿舍門沒有關,門里出些許亮。有人從里面打開門,小心翼翼地探出個腦袋:
“陳哥,你回來啦……誒?是你?”
他驚訝地著楊不棄,眼中逐漸浮現出些許他鄉遇故知的欣喜:“我記得你,你是那個慈濟院的……你還記得我嗎?梅花公寓,我們見過的!那時候你還打了我呢!”
……這種事,倒也不用說得這麼歡快。
楊不棄覺自己的腦殼又在突突地疼了。他當然記得這家伙,仁心院的小張,當時被急派到梅花公寓的不靠譜新人,沒記錯的話,自己還在他上翻過一次車……
楊不棄目下移,瞥見他口的牌子。上面寫著三個大字:張金花。
楊不棄:“……”
他抬手捂臉,忍不住再次向陳大壯確認:“我真的不能現在就過橋嗎?”
陳大壯:“……啊?”
“或者我直接辦退學呢?”楊不棄不死心道,“我先退,然后過橋,把學籍轉到對面去……”
讓我走。
立刻,馬上,就現在。
*
另一邊。
徐徒然在思學樓里簡單兜了一圈,再回到大廳時,正好和完學登記的朱棠與林歌匯合。
和志學樓一樣,思學樓同樣有空中走廊與宿舍相連。但因為們中間沒有自帶鑰匙的宿管會員,所以只能老老實實地從大門離開,走正門進宿舍。
“你剛才逛了一圈,都看到了啥?”在離開思學樓的時候,朱棠小聲問徐徒然,“有找到什麼線索嗎?”
“沒。教室門全鎖了。而且三樓的樓梯也被鎖住,沒法往上走。”徐徒然道,“一些唬人的東西倒是不……”
朱棠:“?”
“琴房有鋼琴聲,廁所里有人哭。走廊里的壁畫會轉眼睛,從走廊往樓下看能看到一個刺呼啦的人在向你招手……”
徐徒然很認真地挨個兒細數著,在路過樓前空地時,順手往前一指:“喏,大概就這個位置。”
都只是些嚇人的幻象。實際不會造什麼傷害,也沒法撈作死值。
朱棠:“……”
在我們報到的時候,你到底都經歷了些什麼?
這一刻,朱棠不由陷了沉思,楊不棄同款的那種。
說話間,幾人已經來到宿舍樓門口。一樓燈亮著,一進門,就看到一旁的窗口后坐著個中年,同樣青白,眼睛瞪得大大的,給人一種兇狠的覺。
似是早知道有新生學,對三人的到來沒有任何意外,只僵地手:“表格。”
三人上都有報到后留下的復件資料表,徐徒然率先遞了過去。
宿管阿姨著的表格,眉明顯一跳。停頓幾秒后,放到一旁,轉向另外兩人:“表格。”
朱棠忙將自己和林歌的一起上。宿管阿姨翻了下們的表格,同樣神微妙,但至沒像看到徐徒然那張時那樣明顯。
“住確認。朱憔悴……哈啊哈同學,宿舍206。林萊萊……榴同學,宿舍206。爸……爸爸同學,宿舍205。”
在念到徐徒然名字時,顯然努力做過心理建設,死命住了搐的角。徐徒然聽到腦海中“獲得四十點作死值”的提示,沖著對方甜甜一笑。
“麻煩老師了。”
宿管阿姨:“……”
一副懶得搭理的模樣,從墻上取下一串鑰匙,帶著三人往樓上走去。
除了一樓之外,其余樓層都已籠罩在黑暗中,只有樓梯區域,會在有人經過時亮起慘白的燈。宿管阿姨帶著三人上了二樓,黑朝走廊深走去,一直走到最里面一間。
“206。”冷漠地說著,打開房門,點亮電燈,“你們有半小時時間收拾。時間一到,必須熄燈。”
朱棠與林歌了彼此,小心地往里走去。徐徒然探頭往里面看,心中微:
“阿姨啊,我不能和們一間嗎?”
試探地開口:“這個宿舍有四張床,另外兩張都是空著的。”
“對對對。”朱棠本來也在思考這事,聞言立刻點頭,“這是四人寢嘛。我看那兩張桌子上也沒放東西……”
這里的宿舍都是上床下桌的類型。此時四個位置全是空著的,一點人居住過的痕跡都沒有。
“說了,你在205。”宿管面無表地說著,當著徐徒然面關上206的房門,轉而帶來到對面的房間。
這個房間門也是關著的,里面黑咕隆咚。宿管卻沒直接開門,而是曲起手指,在門上敲打起來。
咚咚咚咚。連敲四下。而后一停,開口喚道:“方醒。”
等了幾秒,無人回應,又咚咚咚咚敲四下,了一聲“方醒”。
如此反復了三遍,門才終于被打開。
“宿管阿姨好。”房間沒有開燈,一個生站在門口,作看上去非常繃。
“嗯。這是你的新室友。”宿管示意徐徒然上前,又道,“你們現在有半小時的開燈時間。記得及時熄燈。”
說完轉離開。
徐徒然探頭,目送著僵直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再收回目時,正看到房間里的生拿著手機,飛快按著。
徐徒然:“?你干嘛?”
“我定個鬧鐘。”方醒頭也不抬道,“剛不是說了?我們只有半小時。保險起見,我會把鬧鐘定在二十五分,你自己也留意下時間……”
說著,順手按下旁邊電燈開關,燈乍亮。
刺眼的線投下,因為不適應而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終于看清徐徒然的臉,整個人明顯怔住。
“……嗨。”徐徒然沖抬了抬手,“沒記錯的話,我們應該是之前在樹林里見……”
“噓!”方醒臉瞬變,沒等說完就趕制止,然后將人拉進了房間。
房門被輕輕關上。方醒深深吸了口氣,轉頭看向徐徒然:“你、你真是剛才在樹林里的……”
徐徒然拉開背包,將撿到的本子與瓶子拿了出來,放在桌上:“喏,你之前掉的。”
方醒:“……”
的臉變得更難看了,僵了幾秒才走過去,拿起那個裝著水和黃白固的玻璃瓶仔細查看,而后張地閉了閉眼。
“所以你是穿過樹林過來的?”看向徐徒然,語氣帶著難以掩飾的恐懼,“怎麼可能……你……你是活人還是……”
“什麼意思?”徐徒然反問,“還有別的路可以過來嗎?”
“……你先告訴我,你是不是活人。”方醒盡可能克制著語氣的抖,說完想了想,似是也覺得自己這樣直著問沒意義,于是左顧右盼,從一旁書桌上拿起一套卷子,翻了翻,將一道題拍在徐徒然面前,“這個,你會做嗎?”
徐徒然:“……”
不是,你們高三生的檢驗手段都這麼簡單暴嗎?
快速掃了眼卷子上的題,確認過題干,看都看不懂,于是果斷放棄,直接道:“我是被屈眠找來的。屈眠以為你進了傳銷組織,暗中調查,結果反而被這所學校騙進來了。急之下,他選擇向我們求助。”
“啊?”方醒一怔,艱難地消化起巨大的信息量,“可他是男的啊?”
“你也看出來了,這學校不正常。”徐徒然自顧自轉收拾背包,“你還指它的招生標準能有多正常?”
方醒:“……”
“那,他現在在哪兒?你又是……哪、哪種……”
“他現在安全的地方。”徐徒然語帶安,“至于我嘛……”
順手拿起旁邊的礦泉水瓶,心念微,瓶上立刻凝起一層顯眼的冰霜。
“我是為了拯救人類而到來的神行業從業人員。”徐徒然放下礦泉水,深藏功與名,“現在,能告訴我你知道的事了嗎?”
方醒:“……”
著那瓶礦泉水,微微張大了,頓了兩秒,才如夢初醒般點了點頭:“嗯……嗯。”
“思學樓和志學樓,除了橋以外,還有一條路。在大樓的后面。”拿手比劃,“不過那條路,晚上不能去,會遭遇鬼打墻。”
徐徒然若有所思地點頭,又看向拿著的玻璃瓶:“那你這里面泡著的是……”
“……白磷。”方醒抿了抿,小聲道,“我本來想用這個,生點火……”
徐徒然:“……”
“你想放火燒山?”緩了一下,終于明白過來,方醒連忙擺手:“不是,沒那麼嚴重!我只是想弄出煙,看能不能吸引外面的注意……”
寢室樓里有很多人,其中不人看著也像活人。不敢在寢室手。而教學樓晚上太詭異,白天又沒有下手的機會……
只能將目對準外面的林子。沒想到進去之后卻看到了晃的鬼影,后又撞上了徐徒然,嚇得直接跑回來了,連東西都顧不上撿。
“……這個地方,不正常。我們沒法和外面聯系。出也出不去。我只能想到這種辦法了。”方醒力地坐在椅子上,試探又難掩期待地看向徐徒然:“你說,你是特殊人員……那你是來救我們的嗎?”
徐徒然:“……”
“嗯。當然。”徐徒然一本正經地點頭,“不是我,我們有一個團隊的。只是我們才都剛剛潛伏進來,目前報還很缺乏……”
“我懂了。如果需要,我一定配合你們工作!”方醒不等說完,就很上道地開始點頭,還主拿出自己的保溫杯,給徐徒然倒熱水,老氣橫秋道,“同志,喝水。”
徐徒然:“……”
倒也不必這麼客氣。
們的時間并不充裕,徐徒然也沒心思坐下來慢慢聊。一邊四下檢查著,一邊不住詢問方醒學以來的況,方醒還真如所言,知無不言。
然而所說的況,卻和徐徒然了解到的有些出。
比方說,小麗曾說過,進來后要聽老師和班委的話,他們不會害人;可方醒卻說,這學校的老師“看著沒一個正常人”,而學生干部中,也是好壞參半,有些人看著像是活人,有些人卻是眼可見的古怪。
“而且這學校里,不干部崗位都是流的。”方醒道,“學生們可以主報名競選。但在條件相同的況下,老師們都會更加傾向那些怪里怪氣的學生……”
費了好大勁,才終于競選上一個宿管會的名額,拿到了晚上離開寢室的機會。又設法從化學實驗室搞出了一點白磷……萬萬沒想到,那林子里居然也有鬼。
還有就是——屈眠曾說,他在方醒學一周時,還能和保持正常聯絡。方醒聽完卻十分驚訝。
“不可能。我進來后第二天手機就斷信號了。什麼消息電話都弄不出去……”
說著,微微瞪大眼,眼中忽而浮上一抹驚恐:“屈眠他,到底是在和誰聊天啊?”
“如果真的有東西在假裝我和別人流的話……那外面的人豈不是不會發現我失蹤了?”
……別說,還真是這個理。
徐徒然心里一琢磨,發現這狗學校還真是相當謹慎。后面不和屈眠聊了,估計是已經將他視為囊中之,沒有繼續哄騙的必要;但它若真要繼續糊弄下去,屈眠真的能看出端倪嗎?
畢竟騙一周是騙,騙一年也是騙……
徐徒然眸微轉,又想起了原那個神的網對象。這樣說起來,兩邊倒是連技能也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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