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落,偌大的堂屋,都跟著安靜了下來。
只有他們知道,不太可能。
最主要的還是孩子太小了。
“好了,只要舒蘭和孩子好好的,回來不回來又有什麼關系呢?”
“都吃飯吧!”
姜父姜母不在家,蔣秀珍作為大嫂,便是家里的主心骨。
一發話,大家都跟著開了起來。
只是,那往日香甜的飯,卻有些食不知味起來。
老江家,過年冷冷清清。
就只有老江頭和蔣麗紅,以及他們的兒子,但是閨出嫁后,家里的條件好上了不。
所以,這一桌子菜倒算是盛。
只是,他們這邊剛準備開飯。
門——突然被踹開了。
是江敏云回來了。
帶著一傷,頭上裹著一圈白紗布,紗布中間的位置還沁著,滿的雪花,幾乎要把給染白頭了。
這一腳踹地,外面的冷風倒灌進來。
蔣麗紅和江德保頓時倒吸了一口氣,待看清楚是江敏云的時候,頓時一驚。
“敏云,你這是怎麼了?”
“是躍華手打你了?”
江德保有些跛腳,匆匆站起來,試圖去查看江敏云上的傷口。
卻被江敏云給一把推開了,“不是鄒躍華打的,是我和鄒吵架,遭了他算計。”
重生回來的鄒,滿肚子壞水。
怨江敏云占了姜舒蘭的位置,怨江敏云,嫁進來不好好對他們這個家庭,不肯犧牲。
怨江敏云擋了鄒躍華未來的高升路。
他們雙方,早已經掐紅了眼睛。
你來我往,只是,江敏云到底是不如上輩子,曾經站在高當過天才的鄒。
幾次三番下來,幾乎是完敗。
而額頭上的傷口,正是鄒把碗放在了五斗柜頂部,趁著去拿油壺的時候,瓷碗砸在頭上。
當場砸得鮮直流。
江敏云當時說,是鄒害。
但是,沒人相信,重生回來的鄒,步步算計,在外面贏得了一片好名聲。
他是天才,他是乖巧的孩子,怎麼會去害人呢?
江敏云這話,讓江德保沉默了。
蔣麗紅卻抬手去江敏云的額頭,“你往日不是聰明的嗎?怎麼連一個孩子都搞不定??”
明眼人都知道,鄒那麼聰明,未來絕對不差的。
江敏云這個嫁過去當后媽的,把繼子哄好了,往后還不是好日子?
“你知道什麼?”
江敏云有些氣急敗壞,避開蔣麗紅的過來的手,“嬸,你什麼都不知道,就不要說了。”
“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和鄒好關系了。”
“為什麼啊?”
“因為——”
江敏話說到一半,又咽回去了,“算了,算了。”
這吊人胃口,可把蔣麗紅給急死了。
急吼吼的要問,卻被江德保給打斷了,“比起哄好繼子,敏云,你現在更該做的是給躍華生個孩子。”
男人嘛,不就是那回事。
日子湊合著過,有了孩子,后半輩子也算是有了依靠。
江敏云也想生,但是鄒躍華結扎了,又沒法說。
這簡直是有苦難言。
“我知道了,我去睡會。”
頭上的傷口,炸著疼,讓整個人都有些難,更難的是,不知道怎麼就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甚至,現在的日子還不如上輩子嫁給高水生那段日子。
起碼,嫁給高水生那段日子,從未過委屈。
想到這里,江敏云的眼淚刷刷地往下掉。
旁邊的蔣麗紅到底是沒忍住,催促了一句,“敏云,你抓啊,姜舒蘭都生了一對雙胞胎兒子,你要是再不懷孕,我看鄒家你算是難待下去了。”
這年頭,哪一戶人家愿意娶個不下蛋的母?
聽到這——
江敏云心里更苦了,簡直究竟是五味雜陳。
姜舒蘭!
姜舒蘭可真是一如既往的命好啊!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
想到這里,江敏云心一狠,不行,不能這般坐以待斃。
海島是去不了,但是——
孩子卻可以有,鄒躍華不給孩子是吧!
那就自己懷一個,等懷了孩子,鄒躍華就是不認也不行。
到這一步,江敏云已經完全沒有離婚的心思了,離婚了,再找也不一定比鄒躍華好。
更何況,原本唯一的靠山小姨那邊,也沒了音信,自從小姨跟打了個電話,說離婚了以后。
就再也沒了消息。
小姨的下場,離婚被趕出海島,幾乎是凈出戶,這讓江敏云如同當頭棒喝,如果和鄒躍華離婚。
那麼下場就會是這個。
憑什麼?
黃花大閨嫁給鄒躍華,卻被他害這樣。
不離!
就是死也不離,耗也跟鄒躍華耗死,就是要占著正妻的名額。
著鄒躍華斗來的榮華富貴。
想到這里,江敏云的憤怒和怨恨,也終歸化為冷靜。
需要一個孩子。
知道這是鋌而走險,但是江敏云實在是沒法子了。
不賭這一步,未來的日子,幾乎是眼可以見到。
等到年紀大了,在沒自己的孩子傍,那就只能被鄒躍華趕出去了。
要——
算好日子,把這個孩子算在鄒躍華上,還要讓鄒躍華的藥喝起來,給這個孩子一個正大明的出生。
想到這里。
江敏云的一雙眼睛,閃著芒,最后選了一個人。
上輩子那麼多孩子,最得心的,反而是最看不上的老大,但是不得不說,老大負責任,又孝順,到了那一步。
還是老大給養老送終。
想到這里——
江敏云把注意打在了高水生上。
高家,現在的日子比以前好多了,只是外人不顯。
但是從飯桌上的一大盆子大就能看出來,這是他們之前想都不敢想的日子。
看著,家人們拿著筷子在盆子里面爭搶,眼神里面著貪婪。
高水生微微皺眉,以前看到這一幕,他只會心疼家里人沒過過好日子。
但是出去見過世面后,他知道這是本。
姜家人也不見得頓頓能吃上,但是大人絕對不會和孩子搶,孩子也不會像是一頭狼,只知道護食。
這就是教養吧?
高水生微微皺眉,“娘,我吃飽了,我出去一趟。”
高母也吃的抬不起頭,隨意地嗯了一聲。
等高水生一走,下面的老二狼吞虎咽地吃下去一大,譏了一句,“大哥這是嫌棄我們了。”
別以為之前大哥看他們的眼神,他沒看出來。
“好了,吃飯都堵不上你的。”
高母拿著勺子,敲打著搪瓷盆,一下子把所有人目都吸引了過去,再次投到了搶大戰。
外面——
高水生越發覺得自己和這個家格格不,錢他給了,食也給了,甚至,老三老四讀書,也是他供的。
但是——
就是不知道哪里說不上來。
高水生嘆了口氣,突然有些想他老大鄭向東了,如果老大在這里,肯定一眼就能看出問題所在。
正當,高水生漫無目的在雪窩子走,這會是大晌午的過年,外面大雪紛飛,家家戶戶的人都在家吃飯貓冬。
就他一個人走在外面,那蒼茫雪白的天地間,仿佛只有他一個人似的。
在高水生走到麥秸垛的時候。
整個人突然被拽了進去。
高水生一驚,下一秒就被江敏云給捂著了,“水生,是我。”
江敏云低了嗓音喊道。
高水生一愣,接著,看到了江敏云頭上的傷口時,他一愣,語氣帶著幾分怒意,“鄒躍華那狗東西,打你了?”
江敏云猶豫了下,點了點頭。
還沒說話,眼淚就跟著下來了。
“水生,我過不下去了,我實在是過不下去了。”
這話,帶著幾分絕,這倒不是江敏云裝的,而是真的過不下去了。
和鄒躍華已經撕破臉了,和鄒更是勢同水火,而的婆婆,在明知道是鄒躍華有問題的況下。
還在拼命地生孩子。
這就是江敏云的生活,一團麻。
江敏云這幅樣子看在高水生眼里,他格外的心痛,“我去找他。”
火冒三丈,連帶著額頭的青筋也跟著暴起。
“沒用的,水生,你就是去找他,他還是會這樣對我。”
這——
高水生一下子沉默了,看著面前的如同開敗了的花朵一樣的江敏云。
他下意識想到,當年江敏云才下鄉的時候,是真漂亮,像是一朵漂亮的格桑花。
而今——
卻了這幅樣子。
說不難過是假的。
高水生深吸一口氣,“江同志,你要我如何幫你,只要你說,我一定做到。”
江敏云聽到這話,眼睛亮了下,接著又黯淡了下去。
“不行的——”
“你還沒說,怎麼知道行不行?”
高水生篤定,他現在不再是以前那個弱小的高水生了,他有生意,有渠道,能賺錢。
只要他能幫江敏云的,一定會幫。
江敏云深吸一口氣,打算破釜沉舟,一把拉起了高水生的手,往自己上去。
“水生給我一個孩子好不好?”
這話一說。
對于高水生來說,宛若驚天炸雷,炸得他好一會都緩不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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