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建民和顧凝都怕麻煩, 不喜歡出風頭,他們希婚禮能夠低調一些。
婚禮不需要盛大隆重,把關系好的親朋聚在一起, 熱熱鬧鬧的, 足夠記憶深刻的。
秦建民父母早逝,老家太遠親戚們也不可能來, 薛明翊一家就做他的家人。
林蘇葉他們搬到京城來是租了院子的, 就在顧孟昭的院子隔壁。林蘇葉和薛老婆子特意留了一間屋子給秦建民結婚用。
這邊院子離著顧凝家不遠, 所以迎親送親就合二為一,大家湊一起熱鬧。
有顧元珩和顧元禎、秦建民的幾個年輕戰友,還有其他一些好熱鬧的年輕人, 婚禮的熱鬧就一波又一波的。
顧寶儀和幾個年輕人一人拿著一瓶西酒,既要新娘喝還得讓新郎喝, 不灌醉他們不罷休的架勢。
顧寶儀:“小姑,大喜的日子你可得多喝點, 不能掃興。”
顧凝喝得面頰緋紅如彩霞,擺擺手,“我真的喝不了了。”
顧寶儀拉著的手腕, 酸溜溜地道:“小姑,你不喝那可對不起自己的婚禮,難道你不高興?”
讓你幫忙說合, 你倒是不客氣,把自己說新娘子了。
秦建民被幾個年輕人圍著灌酒, 雖然他酒量大卻也架不住這樣折騰, 他分開眾人, 朝著薛明翊、陸東城以及另外幾個關系好的戰友招手, 讓他們幫忙。
顧寶儀笑道:“秦參, 薛參和陸參已婚人士,不能做伴郎,也不能幫你擋酒。”
薛明翊酒量好,卻不能幫秦建民擋酒。
秦建民笑了笑,卻不肯再喝,大喜的日子給他灌醉還怎麼房,他又不傻!
顧寶儀就拉著顧凝喝,“小姑。”
秦建民微微蹙眉,他看顧凝已經喝得雙眸水迷離,再喝只怕真得醉倒。
他手臂一探就把人從顧寶儀手里搶回來攬進自己懷里,他摟著顧凝的腰,輕輕了的臉頰,低聲道:“阿凝,你不能喝了。”
顧凝靠在他肩頭,濃的長睫眨了眨,抬眼瞅他,朝他笑:“秦建民,讓我喝,我……好高興。”
對上意綿綿的水眸,秦建民也是心神漾,卻堅決不讓繼續喝。
再喝,新婚夜就泡湯了。
顧寶儀卻拉著顧凝不放,半撒半兌讓小姑喝酒。
扭頭大聲道:“大家想不想知道我小姑是怎麼和秦參在一起的?明明南下之前兩人還互相避嫌,怎麼回來就結婚了呢?”
就有人拍著手起哄,要聽兩人講述史。
講述史,誰先追誰,怎麼心,如何發展,這都是鬧房的必備節目。
除此之外,還有促進男進展的啃蘋果游戲。
啃蘋果什麼的,顧寶儀是不肯讓他們做的,就想知道兩人是怎麼在一起的!
秦建民看了一眼,這小姑娘有點沖呀。
他想抱顧凝去休息,卻被幾個年輕人攔住。
他們笑哈哈地讓秦參講經驗,“秦參,快傳授一下經驗。”
想起他和顧凝的點點滴滴,秦建民的眉眼都變得溫至極,他笑了笑,“不告訴你們。每個人的經驗都是獨一無二的,不能復制。”
那邊小嶺瞅著大哥被人刁難,怎麼能不解圍?
他放下手里的話筒,一把搶過陸瀟瀟手里的鑼,提著就是一陣“鐺鐺鐺”。
陸瀟瀟嚇得一怔,呆呆地看著他。
小嶺也不管,又搶過藍海軍的大鼓,“咚咚咚”一頓敲,終于搶奪了大家的注意力。
他拿起話筒剛要喊,那邊喝醉了的顧凝卻猛得撲在秦建民上。
大喊一聲:“炸/彈,快臥倒!”
秦建民也沒想到喝醉的力道又大又猛,他也喝了不酒,抱著人一個踉蹌,竟然真被撲倒在地。
好在他收著力,都不會傷。
眾人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這新娘子真喝多了。
他們也不去拉人,就當鬧房做游戲了。
顧凝趴在秦建民口,努力地用自己的把他整個抱住,喃喃道:“秦建民,我不管什麼詛咒,什麼水里火里的,我只知道你在我心里,我什麼都不怕。”
小嶺那邊又是鑼又是鼓的,讓喝醉的顧凝仿佛回到了戰場上。
西南林,疾風驟雨,周圍炮火連天,有敵人的槍聲,有轟炸聲……還有和秦建民的心跳聲。
他們躲在一山里,黑漆漆的,摁著他的傷口,泣不聲,對他說:“秦建民,你看,眼前就是水里火里,如果我們能活著回去,我要和你在一起。”
秦建民就知道這是心里還有影未退,大手在頸上了,“阿凝,我們已經安全了。”
顧凝啊嗚一聲,就趴在他口睡著了。
林蘇葉對明春和顧孟昭道:“看樣子建民和阿凝是戰場結緣,戰地,比金堅。”
示意年輕人們趕把秦建民給拉起來,都給人灌多了,還怎麼房。
秦建民卻自己抱著顧凝起來了。
薛老婆子在那邊喊:“送房了啊,客人們趕喝酒吃菜。”
招呼顧爸顧媽、還有顧凝爸媽等人趕吃菜,免得涼了。
“鐺鐺鐺、咚咚咚”又是一陣鑼鼓聲。
薛老婆子筷子一哆嗦,夾著的都掉回去,大聲道:“樂隊,樂隊,唱起來,不要敲敲打打啦!”
對顧老太太幾個道:“這得虧不會吹嗩吶,要是會吹嗩吶……”
小嶺他躥過來,正好聽見,笑道:“,原來你們喜歡聽嗩吶呀,等著呀,回頭我去劇團借。”
薛老婆子忙擺手,“不是不是,我們想聽吉他,你們快彈吉他唱歌。那個甜,真好聽,趕甜起來!”
小嶺立刻賣力地張羅,他既是主唱還是指揮。
“大軍、小四,你倆接著奏樂!”
“瀟瀟,到你啦!”
陸瀟瀟有點呆萌,這會兒就把鈸又磕了磕,算是配樂。
那邊霍巖幫忙和聲,原本他閉著眼都不會彈錯,但是被小嶺這一通指揮,他忍俊不,角一直揚著沒垂下來,肩頭一抖,就彈錯了幾個音符。
莎莎扭頭看他,跑到他跟前,“霍巖哥哥?”
霍巖朝笑道:“抱歉,新郎新娘的故事太人了。”
莎莎笑彎了大眼睛,“對吧,我要給他們寫個故事,讓媽媽畫出來!”
這一場婚禮,既有流水叮咚般纏綿的吉他音,又有振人心的咚咚咚鼓聲,還有發人深省生怕賓客們睡著的鐺鐺鐺鑼聲和鈸聲。
當鑼鼓聲停下來,莎莎甜的歌就在人們耳邊縈繞,“甜,你笑得多甜……”
小孩子唱歌有小孩子的天真韻味,讓人仿佛回到天真爛漫的年,總覺得時都是絢爛的。
顧寶儀瞅著心里很不是個滋味,知道自己沒有辦法阻止秦建民娶小姑,因為從大到三爺爺,他們都非常滿意這樁婚事。
看秦建民已經不在屋里,就想溜出去找他。
秦建民已經抱著新娘子回了房間。
大家都在顧家吃喝熱鬧,薛家這里頗為安靜。
秦建民把顧凝放在炕上,幫掉皮鞋,又要幫掉外套。
顧凝嘟囔一聲,“對不起啊。”
秦建民:“為什麼?”
顧凝:“寶儀,我不能把秦哥讓給你,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他。”
秦建民一怔,心頭被一陣巨大的喜悅填滿,鬼使神差的,他著嗓子學顧寶儀問道:“那……你那個竹馬高飛呢?”
前幾日他收到一封信,信上說顧凝在西北的時候有個竹馬高飛,兩人關系很好,原本家里要給他們定娃娃親的,后來因為一些事兒沒。
秦建民懶得理會那封信是誰寄給他的,也不想自己的婚禮節外生枝,對什麼竹馬也并不介意,畢竟顧凝平時也沒懷念什麼竹馬。
如果他問顧凝,肯定會說的,但是他不想讓覺得自己小心眼。
這會兒醉了,他就趁機問問。
顧凝:“高飛?呀,你現在喜歡小胖子高飛啊。只要你不喜歡秦哥,其他人你隨便。”
似是終于放了心,角噙著笑,甜地睡去了。
秦建民看了一會兒,俯首親親的角,幫忙把外套掉再拉過被子給蓋上,然后起出去。
他一出門,正好到躲在外面聽的顧寶儀。
秦建民想到自己剛才假裝顧寶儀問阿凝話,頓時有些尷尬。
顧寶儀也是一臉無語,“秦、秦參。”
秦建民淡淡道:“以后改口小姑父了。”
他看門口幾個年輕孩子,認出其中一個是顧凝的侄,就拜托和人一起去照顧阿凝。
顧寶儀見他居然不讓自己去照顧小姑,心里更加不是個滋味兒。
還想和秦建民說話,秦建民卻大步離去,沒有和談的興趣。
顧家那邊鑼鼓喧天,熱鬧得場面一點都不低調!
小嶺已經拉著藍海軍和莎莎在唱回娘家,“左手一只,右手一只鴨……”看到秦建民回來,他蹭得跳到秦建民的背上,大聲唱道:“后還背著胖娃娃呀……咿呀咿得兒喂……”
秦建民怕他摔下來,忙托著他。
小嶺大聲問道:“新郎兒,我問你想要幾個大胖娃娃!”
秦建民:“現在計劃生育,也不歸我想呀。”
小嶺:“沒事,你努努力,要是雙胞胎就有兩個胖娃娃,要是三胞胎……”
秦建民:“哎呦呵,你這是要改行當送子觀音還是怎麼的?”
秦建民和顧凝的婚禮,不但讓兩人的浪漫戰地被人知曉,還把孩子們的樂隊給推出去。
參加婚禮的人都知道兄妹樂隊(又改名了),也都覺得非常熱鬧喜慶。
家有老人過壽、新人結婚,也樂顛顛地請小嶺他們去表演,說可以給辛苦費。
小嶺倒是樂意,藍海軍和陸晏笙也樂意配合,大軍卻不奉陪。
什麼七八糟的,真當鄉下草臺班子走街串巷表演呢?
大軍忙著上課學習,小嶺只好既當主唱又當吉他手。
別說,他們真去親朋家捧場幾次,甭管怎麼樣,總之讓婚禮和壽宴別開生面,他們又賺了零花錢。
最后他們還是聽林蘇葉和霍巖的建議,不需要鑼鼓鈸嗩吶這些,只要吉他就好,最多再加電子琴。
聽從了他們的建議以后,孩子們的樂隊變得高級起來,帶上一種獨特的年的純凈氣質。
年青春活力,英俊無敵,倆孩子長得甜,萌可,一下子就風靡全城。
不但他們自己小學,就連附近初中、高中都開始競相模仿。
就和玩游戲、抄歌詞、明星紙一樣,傳播得非常快。
一傳十,很快,全城小學都開始自發組織好玩的歌唱組合。
不過這麼好看又好聽的組合,卻只有小嶺的兄妹樂隊。
他們放學后在校園或者學校音樂教室排練的時候,不只是本校學生,就連外校人都跑來圍觀。
這時候不需要多花哨的唱腔,不需要多花哨的技巧,更不需要多花哨的樂,一把吉他,一把好聽的聲音,就足以為焦點。
林蘇葉允許他們折騰,不管樂隊還是草臺班子都不反對,但是不允許他們去唱那些撕心裂肺的歌曲,小小年紀把嗓子喊壞可麻煩。
更不許帶著莎莎和陸瀟瀟去唱什麼生死的歌曲。
林蘇葉的顧慮不只是基于自己的夢,還有現實孩子們的表現,莎莎早,看書多、接人多、又會編故事,小小孩子就懂很多。
夢里莎莎十四五歲就知道喜歡男孩子,尤其喜歡那種“壞男人”,相貌俊,氣質另類,個桀驁不馴,再帶上幾分骨子里浸出來的邪氣和狠辣。否則,也不會和顧元禎糾纏那麼深。
從不愛到深愛,原來隻是一夜的距離。被他吃乾抹淨連渣都不剩的時候她才知道那距離有多遠。永遠到底有多遠?先生,是我甩了你。經年之後,她帶著小包子重回A市,美酒紅唇,衣香鬢影,故事,重新拉開了帷幕,他玩她的遊戲也重新再度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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