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公公趕將人扶起來,“侯爺快快請起,這東西也不過是過過場面,待會兒還是得抬進東宮,侯爺到不必如此行了大禮。”
前院的靜傳到后院時,唐韻已經穿戴好了,奢華的婚服,繁瑣雍容,屋里了一堆人,正瞧著宮里來的嬤嬤給唐韻梳頭。
寧明兒一步進來,便興地囔囔道,“表姐夫倒是大方,嫁妝的長龍我都不到頭了,表姐這派頭,明兒定會轟江陵,不虧是太子妃。”
話音一落,屋里的不小輩都散了出去,去看熱鬧,留下了幾位長輩還在。
寧三夫人瞧著跟前的唐韻,幾回都沒能錯開眼睛,實在沒忍住,開了口,“韻姐兒也不知道是怎麼長得,如此好看。”
大夫人姜氏一笑,“像娘。”
寧三夫人又打探了一陣,倒也不全像小姑子。
唐家那位姑爺看過,雖不是個東西,可勝在一副皮囊好看,當初小姑子被迷了心智,多半也是因此緣故。
韻姐兒尋了兩人的優點來長,能不好看嗎。
寧三夫人能看出來,二夫人和大夫人,也能看出來,卻都是心下了記然,極為默契地閉了,沒在這大喜日子,去提晦氣之人。
“確實像娘。”寧二夫人附和了一聲。
唐韻被嬤嬤拽住頭發,不得,只能聽著三位舅母坐在那,猶如王婆賣瓜,夸得臉陣陣生紅。
吉時前的半個時辰,唐韻才收拾妥當,坐在榻上候著。
見時辰差不多了,姜氏便上前同輕聲代道,“此后再見面,舅母就該稱韻姐兒一聲娘娘了,尊卑雖有別,但親卻沒變,韻姐兒記住,往后無論發生何事,都有你的三個舅舅,還有你的外祖父,幾個表哥在你后撐著,并非韻姐兒一人。”
此番話本應由自個兒的娘親來說,娘親不在,此時由姜氏替代了母親的角,也算是彌補了,給了該有的關懷。
以往姜氏說這些時,唐韻倒也沒有什麼,今兒的氣氛到了,唐韻眼里突然有了些水汽,點頭激地道,“多謝三位舅母。”
“大喜之日,不興落淚,可別花了妝。”姜氏忙地起,拿了絹帕,給拭了拭眼角,將一旁的團扇遞給了,“時辰也快到了,咱們就不說了,韻姐兒拿著扇子吧。”
吉時一到,外面一陣炮竹聲,響聲能震破人耳,聲音剛安靜下來,宮里接人的太監便唱了一聲,“恭迎太子妃升攆。”
唐韻如今的父母皆已過世,唐家亦無兄弟,如今從寧家出嫁,自是寧家人送親。
寧大公子,寧二公子均不在府上,今日唐韻便由寧三公子寧衍背著人出去。
自上回唐韻同寧三公子說明白了之后,在寧衍的眼里,便也真正地將當了妹妹看待,人背在背上,寧衍由衷地對祝福了一聲,“此一去,愿表妹一輩子都能平安順遂。”
他看得出來,太子殿下是真心待,那日在酒館,他親眼見證了太子爺對的在乎,他心頭的愧疚和心疼也一并散了個干凈。
也明白了,并非如自己想象得那般困難,過得好,并不需要他的擔心。
唐韻趴在他背上,對他亦是兄長的,激地道,“多謝三表哥,我等著三表哥高中。”
“嗯。”寧衍笑著應了一聲,輕松地將人送到了攆橋上。
攆橋離開寧府時,天還未亮,到了宮中,天才徹底地亮開,人行在前,嫁妝在后,浩浩地隊伍,肅然又熱鬧。
宮中從早上起來,也皆是一片張。
太子一早便由司儀領著去了乾武殿,對皇上,皇后行了三跪九叩之禮。
兩人的婚期正值寒冬時節,宮里的地龍整日地燒著,呆在屋不覺,到了屋外,寒風一吹,直凍人手腳。
太子著了婚服,里里外外幾層,甚是繁瑣,倒沒覺得冷,心頭卻憂心,行完禮出來,問了幾回邊的明公公,“太子妃今日有沒有帶手爐。”
明公公:
這個時候,怕不會帶手爐。
禮畢回到東宮,片刻的功夫,殿外便是一陣靜,太子妃執扇遮面,立到了太子后,同時太子邊的司儀跪奏道,“拜。”
太子作揖以,圣至西階。
太子妃隨其后。
一套規矩行完,天已經到了黃昏,兩人坐在喜床前,得前后背不說,子也均了僵。
唐韻一雙手舉著團扇,如同已經凝固了一般,一直沒擱下。
此次&30340記;婚房選在了東宮后宮,太子的東暖閣,喜紅的蠟燭,紅燈籠,紅帳子,紅被褥,瞧得久了,唐韻的眼睛,已是一團紅。
唐韻有些眼花,索閉上了眼睛。
行完禮,太子本應去前殿,應付賓客,唐韻等著他出去,太子卻是轉過頭看了半天,都沒有靜。
唐韻規矩地坐在那,也不知道他要干嘛。
半晌后,聽到太子喚了一聲,“太子妃。”
唐韻點頭,沒出聲。
太子無奈地道,“你這一日舉著一把扇子,孤瞧不見你的臉,總得聽你出個聲兒,得讓孤知道自己沒娶錯人,萬一寧侯爺糊弄孤,弄了個替嫁的過來,孤豈不是辜負了太子妃。”
唐韻累得糊涂,一時竟也忘記,這才撤下了胳膊,將團扇從面上挪開。
艷麗的面孔,描了妝容,太子一時覺得有些陌生,湊上前,細細瞧了一陣,仿佛才認出來,對著一笑,“嗯,倒是如假包換,確實是孤的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