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溪想著, 大概也有和阮潔沒有打小報告摻和的原因,沒有人盯著葉秋雯搞破壞搞事,葉秋雯沒有任何力就慢慢徹底放松了, 完全墜河了。
阮長富遠在千里外管不到, 馮秀英管不到點子上,等于一直是在縱容,再沒有其他人從中阻撓使絆子, 自然就放松警惕不再小心, 專心的甜了。
阮溪沒時間多去關注,暑假剩下的十來天也都沒出門,每天都和阮潔悶在家里學習。累的時候會在星期天的晚上去廣場上看場電影, 這是們生活里唯一的娛樂容。
每次看電影也都會遇到許灼和陳衛東, 他們要麼給阮溪阮潔占了位置, 要麼就是給們搬了凳子,并沒有因為被拒絕就疏遠們。不多提那檔子事,自然就是普通朋友。
立秋之后天氣也沒有變得涼爽,開學之后是一場來勢兇猛的秋老虎,天氣又酷熱了一段時間。秋蟬每日都在林子里喚,“知了”“知了”聲音格外齊整。
三個月很快就過去了,學校再一次開學,阮長富沒有回來, 于是阮紅軍又把書包扔到天上歡呼了半天——他的五年級,注定是最快樂且自由的五年級!
然而太自由就會失去控制, 尤其是阮紅軍這種好斗的男孩子。
自從阮長富去外地以后,他就沒打架惹事, 但一直都是小打小鬧。
然后新學期開學剛半個月的時候, 他又跟人打架了。
這次被人群毆打了一腦門的包, 打不過只好哭著指著人家說:“你們都給我等著,明天放學誰都不許走,我去找許灼來揍死你們!”
人家奚落他:“哭包!去找啊!你以為我們怕你啊!許灼認識你嗎?”
傍晚晚飯時分,家里所有人都盯著阮紅軍腦門上的包看。
馮秀英手上去要,“你這是怎麼搞的呀?誰把你打這樣了?”
阮紅軍直接把的手擋開,沒讓到,“和你沒關系,不關你的事。”
他有事向來都不跟馮秀英說,因為說了也沒什麼用,馮秀英只會婆婆媽媽的礙事。
馮秀英無所謂阮紅軍對什麼態度,仍是關心道:“什麼和我沒關系,你要是出點什麼事,你爸回來我怎麼跟他代?吃完飯跟我去衛生室洗一下。”
阮紅軍直接道:“我不去!”
去衛生室個紗布在腦門上,多丟人啊,他才不!
馮秀英又嘮叨他幾句,他直接把筷子拍下來道:“你太吵了!我不吃了!”
說完立馬起,直接踢開凳子走人了。
飯后坐在房間里的書桌邊,阮秋月搖著頭嘆氣說:“我們這個媽呀,是真的沒用。腦子里都是漿糊,服不了人也管不住人,難怪被葉秋雯牽著鼻子走。要是爸在家,早就阮紅軍了。”
阮溪翻開習題說:“是你媽,不是我們媽。”
阮秋月看向阮溪,“你真打算這輩子都不媽呀?”
阮溪笑,“爸我都不會,你覺得我會媽?”
阮溪話音剛落,阮秋月還沒再說話,房門上突然響起敲門聲。
阮溪沒有起去開門,只轉頭看向門板道:“門沒鎖。”
圓形門把手嘎達轉一下,門板打開后,阮紅軍從門里頭進來。
阮溪和他對視片刻,沒有出聲說話。
他自己推門進來,反手關上門,然后便在門邊的墻上站著,像個傷的小狗一樣看著阮溪,明顯是有事來找,而且是要求的。
阮溪沒說話,阮秋月看著他問:“你干嘛啊?”
阮紅軍抿抿,半天才開口說話:“大姐,你能不能幫我找一下許灼?我今天是被好幾個人打了,不然也不會被打這樣……”
阮溪懂了,他想要找許灼幫他報仇去。
阮秋月又說:“要是爸在家早把你死了,你還敢大姐去找許灼?我看你就是欠教訓,被人多打幾次就好了,被打怕了以后就不敢惹事了。”
阮紅軍看向阮秋月就說:“老六你閉別說話!”
說完他又看著阮溪,“大姐,你就幫我這一次行不行?”
阮溪看著他又沉默片刻,然后開口道:“我可以幫你這一次,但你得答應我幾個條件。”
阮紅軍問:“什麼條件?”
阮溪道:“第一,以后都不準再打架惹事,更不能借許灼的名頭在學校混。第二,上學就好好學習,認真聽課做作業。第三,期中考試考到六十分。”
“六十分??”
阮紅軍眼睛瞪起來,“你不如直接殺了我。”
阮溪低下頭繼續做題,“那你就自己去找許灼好了,我看沒有我的同意,他會不會幫你出頭。或者你就忍下這口氣,當孫子就好了。”
阮紅軍在墻邊,看著窗邊被風吹的窗簾,陷了人生兩難境地。
鬧鐘上的秒針一格一格地轉,時間在沉默中流逝。
分針轉過一大格的時候,他深吸一口氣說:“大姐,我答應你!”
阮溪繼續寫字不抬頭,“行,等會我去跟許灼說一聲。”
阮紅軍高興了,“謝謝大姐!”
大半個小時以后,阮溪放下手里的筆,拉著阮潔下樓阮紅軍一起出門,出大門的時候跟阮紅軍說:“我們先去一趟小賣部,你去找到許灼,把他到廣場上。”
阮紅軍應完聲便飛奔而去。
阮溪和阮潔則先去小賣部買了一包煙。
裝著煙到廣場上,許灼和阮紅軍還沒有過來,們便坐著放松休息了一會。
阮潔問阮溪:“你要讓許灼去打一幫小學生啊?”
阮溪笑出來說:“高中生打小學生,許灼好意思嗎?讓他去嚇一嚇就好了,他們以后不敢再欺負紅軍就行。最好是這小子說話算話,以后都別再惹是生非了。”
阮潔也笑,“我看他著墻考慮了久的。”
阮溪:“那說明他是經過了激烈的思想斗爭,很慎重地下了決定的。”
……
兩人坐著說一會話阮紅軍就把許灼和陳衛東找來了。
看到阮紅軍帶著他們走近,阮溪和阮潔從臺階上站起來。等他們走到面前,阮溪看著許灼笑著說:“實在有點不好意思,想找你們幫個小忙。”
阮紅軍那是忍不住不說的,許灼和陳衛東早知道事原委了。
許灼說:“看你客氣的。”
“客氣是必須的。”
阮溪從口袋里掏出煙,直接送到許灼面前。
許灼看一眼不接,只道:“多大點事,趕拿去退了,以后別買東西。”
他知道家的況,也知道在家里的境,錢對于來說不是可以揮霍的東西。
阮溪看著他:“你要是不要的話,我也不好意思找你幫忙。”
許灼與對視片刻,仍是沒有手接。
阮紅軍倒是懂事得很,立馬接下煙塞進許灼的兜里。
許灼:“……”
再掏出來推來推去又怪磨嘰的,于是他便就收下了。
阮溪跟他說:“都是小孩,你別去真打他們,嚇一嚇就行了。”
許灼笑,“放心吧,我也不打小孩。”
這事兩句話就說定了,阮溪和阮潔不打算在外面多逗留,說好便準備回去了。
許灼和陳衛東也不討嫌多留們在外面,只輕拍一下阮紅軍的背說:“走,小孩,帶你去小賣部買吃的去,想吃什麼隨便買。”
阮紅軍眼睛刷地一亮,“真噠?”
他倒不是稀罕小賣部里的東西,而是稀罕許灼和陳衛東兩個人。
能跟他倆去小賣部買東西,我草!真是太有面子了!
阮溪都沒來得及開口阮紅軍,他就跟著許灼和陳衛東一起走了,屁顛顛的。
阮溪看著這兩大帶一小:“……”
阮溪知道許灼是個有分寸的人,所以也沒多擔心這個事。
和阮潔回到家就把心思給收了,第二天上學也沒多想這個事,上了一天學,到晚上回來聽阮紅軍嘚啵,才知道事的大致經過。
阮紅軍開心得大門牙都要齜掉了,吃完飯跑到阮溪房里一邊比劃一邊說:“大姐,你不知道我今天在學校多有面子,簡直威風死了!打我的那幾個都被許灼他們給嚇尿了,哈哈哈……看他們以后還敢招惹我!”
阮溪對小學生被嚇得尿子并不興趣,直接把自己寫了三個條件的紙拿起來給阮紅軍看,笑著對他說:“別忘了答應我的條件,不然我找許灼揍你,讓你尿子。”
阮紅軍:“……”
片刻他腦袋一耷,接下阮溪手里的紙,悲傷扁——六十分,嗚……
阮紅軍倒是說話算話,許灼幫他報了被打之仇以后,他從第二天開始,上學書包里開始裝課本了。雖然上課還是會走神,但好歹也能聽那麼十來分鐘了。
晚上放學回來他在房間里寫作業。
葉帆跟見了鬼一樣,還去他的頭,小聲問他:“你中邪了?”
阮紅軍直接打開他的手,“沒中邪,我學習呢,就是他媽的,我都不會做……”
葉帆直接拿書在床上坐下來靠著枕頭,“就你小學這五年時間,書包里幾乎沒裝過課本,你要是會做才有鬼了,乘法口訣會背了嗎?”
阮紅軍眼睛瞪起,“你也別太瞧不起人!乘法口訣我當然會!”
葉帆看他一會,直起來,“來,哪里不會,三哥我免費教教你。”
阮紅軍把作業題拿給他,抿住,“我都不會。”
葉帆:“……”
你可真理直氣壯。
十一月,秋風換景。
街邊的梧桐和銀杏被季節染,風一吹便落滿地金黃。
小學五年級的教室里,阮紅軍筆答題,第一次沒有在考場上睡覺。
答完題考完試,他耐心等了一天的考試績。
這也是他長這麼大,第一次關心自己的考試績。
以前他覺得,傻帽才會費勁學習,才會在意那沒有用的破分數。
拿到打了分的試卷以后,他半天沒有說話。
阮溪自己也要考試,每次考試都是當自我底,并讓阮潔利用每一場考試鍛煉臨場發揮,因為基本沒有經歷過什麼考試,心理素質需要鍛煉。
阮潔上學期因為是剛上學,每次考試都張,張起來后腦子發蒙,也就考個四十五分。而鍛煉了一個學期下來,現在已經能冷靜答題考到九十多分。
阮溪一直覺得阮潔的智商沒有問題,雖不是那種很聰明的,但只要踏實肯努力,學習績不會差。這一次的考試績,自然也證實了阮潔的水平。
看著阮潔考的分數,阮溪覺得明年應對高考應該問題不大。
恢復高考的第一年,雖然報名的人有很多,但其實真正有知識儲備的人并不多。這些人中競爭力強一點是老三屆,也就是六六、六七、六八三屆初高中畢業生。
因為那時候大革命還沒有開始,他們是完整地上完了學的。但他們畢業早,距離高考恢復已有十年,十年不課本,高考恢復后只不過復習一個月而已。
剩下那些在十年期間上初中上高中的,那基本都是在混日子,學校不注重知識教學,學生里也沒什麼人學習,這些人里能考上大學的更。
基礎都沒有的這些,復習一個月本沒用,只能是去當炮灰。
而且阮溪知道,第一年的高考試卷很簡單,對于和阮潔這種沒日沒夜學習的來說,只要不是考試的時候發揮失常或者缺考,上個大學是完全沒問題的。
最讓阮溪放心的一點是,阮潔自己很愿意學習。大概因為實在也沒別的事可以做出存在來,而在學習中找到了就,所以就越發迷了。
因為今天阮潔這次考試考得好,放學的時候阮溪便帶去小賣部,買了幾塊糖獎勵給。然后買的時候想到阮紅軍,便有備無患多買了幾塊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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