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杏花打完孫小慧擼一下袖子,指著罵道:“你這個臟心爛肺的毒婦,連你自己的親侄都要害!你想害去死是吧,我今天先跟你拼老命!”
掌下得重,一掌就把孫小慧給打蒙了。然后也沒給孫小慧緩出懵愣的時間,抬手一把拽掉孫小慧頭上的帽子,劈頭蓋臉又是一頓猛打。
旁邊的人小片刻才反應過來,忙都上手來拉劉杏花。
幾個人把劉杏花和孫小慧拉開分別拉住,阮溪過來握住劉杏花的胳膊,另只手放在后背上給順氣,跟說:“,氣大傷,您別這麼怒。”
劉杏花是聽到消息急趕過來的,剛才用足了全的力氣打孫小慧,現在便是得快要斷氣。片刻,才出聲說:“這是存心要害你,我怎麼能不氣?!”
兩口氣又說:“現在打完了,出氣了。”
阮溪繼續幫劉杏花背順氣,看出了氣也就沒再說什麼。
又轉頭看孫小慧,只見孫小慧的頭發全被劉杏花打了,臉上還掛了幾彩。
孫小慧反應過來后被人拉著沒法,然后索一屁坐在地上開始哭。
哭自己一心為的是正義,為了糾正歪風邪氣,絕無私心,沒有惡意害人之心,更不可能會惡意坑害自己的親侄。
說真不知道老裁收了阮溪當徒弟,說老裁為人如何如何,誰能想到他會正兒八經教阮溪手藝,又說更沒想到老裁會送阮溪葡萄。
人家看哭得實在可憐,聽著也確實不像是故意誣陷阮溪,就有人對王書記和劉杏花說:“都打這個樣子了,罵也罵過了,就算了吧。”
王書記是真不想再摻和這個事了,現在這已然純粹變了家務事。他揮揮手讓大家散了趕去干活,圍觀的婦人們便散的散走得走,有兩個拉了孫小慧一起。
孫小慧站起吸著鼻子胡扎一下頭發,接過婦人遞過來的草帽,戴上后也沒看劉杏花和阮溪,雙眼和鼻頭哭得通紅,委屈兮兮地鉆玉米地里去了。
王書記又勸了劉杏花兩句,說家里的事還是回家去解決,免得在外頭鬧起來讓人看了笑話。說完他和邊的幾個干部去找老裁,老裁人已經不見了。
王書記這便又對劉杏花說:“娘娘,我們這就先走了,宋大爺年紀大了,走上來不容易,下山必須得有人看著,我們得趕跟上去。”
老裁的年紀比自己大,劉杏花自是能理解,知道他這樣上來一趟費了多的力氣,于是連忙點頭道:“快去吧,麻煩你了。”
阮溪看劉杏花差不多順氣了,也惦記著老裁,便把劉杏花給阮潔,對劉杏花說:“,你跟小潔先回家,我跟過去看看我師父。”
劉杏花知道老裁這一趟上來,是賣了阮溪多大的面子。他從來都是冷心冷肺不管旁人死活的,因古怪也不與人來往,這次可真是破天荒了。
拍拍阮溪的胳膊,也說:“趕去吧。”
這片農田離家不遠,和阮潔走幾步就到家了,不用阮溪再留下來陪著。
阮潔背著書包轉去追老裁,追到的時候已經有王書記和另一個干部在扶著他了。便沒出聲,默默跟在旁邊一起去金冠村。
王書記幾個人把老裁安全送到家,招呼一聲便走了。
出院門走了沒多遠,其中一個干部出聲說:“這什麼事啊!”
這一來一回,老裁累得不行,躺在葡萄架下的搖椅上也不一下。
阮溪搬了小板凳在他面前坐下來,看著他說:“師父,謝謝您啊。”
為走了那麼多的山路,跑去折騰看這麼一遭。
老裁不接這個話,只道:“今天折騰得太累了,沒功夫教你了,你先回去吧。”
阮溪站起,把上的書包拿下來放在后的小板凳上,“您就安心歇著吧,我今天不跟您學手藝,我留下來幫您干活。”
老裁不客氣,“隨你。”
來回折騰了這一遭,眼見也快到中午了。
阮溪把屋子里外能收拾的收拾一遍,便到菜園子里摘菜回來開始做午飯。
依然是米飯加兩個菜,讓老裁吃了個心滿意足。
吃完午飯后也沒有閑著,又去幫老裁收拾他的自留地。隨意找一件舊服穿去干活,把地里的雜草薅干凈,又著鼻子給地里的瓜果蔬菜澆,澆完差點靈魂升天。
忙活完這些事,太也偏西了。
阮溪累得腰酸胳膊疼,也便沒再在老裁家多留。了干活用的舊服,用皂洗干凈手和臉,和老裁打聲招呼回家。
路上走得很慢,然后又看到了在山坡上放豬的凌爻。
這一天的烏糟心烏糟事,在看到山坡上那個男孩的一刻,突然消散了很多。覺得像凌爻這樣也好的,埋頭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外界紛擾永遠與他無關。
踩著山坡上的草,走去凌爻面前,隨便謅個昵稱和他打招呼:“爻爻崽?”
凌爻聽到聲音抬起頭,被刺得瞇一下眼,對出發自心底的笑容。
阮溪看到他的笑臉覺得十分治愈,心更加放松,松口氣彎腰在他旁邊坐下來,看了看他手里拿著的木頭塊,笑著問他:“今天怎麼不看書了?”
凌爻溫聲道:“也不是每天都會看書。”
他手里拿了一把小刀和一塊木頭,他今天在刻木頭。
阮溪又問:“那你在刻什麼?”
凌爻輕輕牽一下角,“做好給你看。”
接下來阮溪便坐在他旁邊,看著他專心用小刀刻木頭。看著一塊說不出形狀的木頭,在他手里變一架雙層翅膀的小飛機。
刻完最后一刀,凌爻把模型送到阮溪手里,對說:“飛機。”
阮溪笑著接下飛機,上下左右看一會,“你居然還會這個,你可真是厲害……”想了想接上,“我長這麼大都沒有見過飛機。”
凌爻說:“不厲害,雕著玩。”
阮溪又看了會手里的飛機,“能送給我嗎?”
凌爻直接點頭,“好,你想要什麼,我再給你雕。”
阮溪手飛機看著天空想了想,片刻看向凌爻,“豬,我屬豬。”
凌爻又點頭,應聲:“好。”
阮溪和凌爻在一起心很放松,便又陪他坐到了傍晚。等凌爻看著太西沉的高度趕豬回家,也便起,背著書包回自己家。
這一晚,阮家注定不太平。
中午生產隊有人做大鍋飯,往銅礦里送了午飯,阮志高、阮長貴和阮長生中午沒回來,但也都從別人里聽說了白天的事。
傍晚下工后回到家,三個男人的臉一個比一個臭,氣氛張到一個唾沫星子就能引發戰火。臭里帶著戾氣的,那也只有阮長生。
不過阮志高不想人家繼續看笑話,又得知孫小慧已經被劉杏花教訓過了,被打得不輕,所以不準阮長生再去找孫小慧的麻煩。
阮長貴則一個頭比兩個大,把孫小慧到房間里,蹙死了眉頭問:“你在搞啥子哦?昨晚不是跟你說了嘛,讓你不要管不要管,你怎麼還跑去揭發了?!”
孫小慧理虧,頭都快埋到口了。
吱吱唔唔說:“我也是……我也是看不慣的人……”
阮長貴氣得直拍手邊的樟木箱子,“你現在滿意了是不是?人家小溪沒有,是老裁親自給的。老裁不止拿當徒弟,還出來給撐腰。你今天出盡了風頭,整個大隊的人看了笑話,人家背后不知道又要怎麼議論我們,你滿意了?”
想起今天在玉米地里發生的一幕幕,孫小慧憋屈得說不出話。
阮長貴不關心臉上的傷,蹙著眉繼續說:“之前只是分家過日子,倒也沒什麼的。你現在這麼一鬧,算是決裂了,以后跟我爸媽,跟長生小溪,還怎麼?”
孫小慧低著頭,嘀咕一句:“有什麼好的……”
阮長貴氣得又拍一下箱子,“你說呢?我怎麼就一時糊涂聽信了你的鬼話,把家給分了。你說小五子和小溪都是敗家子,你現在再看看,小五子在工地干活比我們還猛,那牛犢子上的力氣跟不要錢似的,玩命地干,掙的工分可多了。再看小溪,老裁不止教手藝還替出頭給撐腰,就是鳴山的下一個裁!”
下一個裁意味著什麼,大家都知道,這是人眼紅的事!
孫小慧卻并不這樣覺得,抬起頭看向阮長貴說:“小五子拼命干活,那是為了給自己討婆娘,不分家也便宜不了我們。小溪連針線都做不好,生下來就不是干裁的料,就算哄得老裁愿意耐心教,也百分百學不。”
阮長貴看著孫小慧,覺得說得沒理,又覺得也沒錯。
他深深吸口氣,頓時沒了脾氣,又不說話了。
孫小慧過去給他肩膀,賣乖道:“這回是我沒搞清楚,是我做錯了,我也吃到教訓了,以后絕對什麼都聽你的。”
阮長貴哼一聲:“你最好是記住這次的教訓,不然被人打死了我也不管!”
安霏抬頭,那雙愛笑的眼,已經很少笑了,此時充斥著淚水。她手拿水果刀,而刀尖卻對著自己的臉,刀沒入肉中血流不止。曾經絕色的容顏,一瞬間,支離破碎。這樣,你可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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