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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薔薇逆行》 第31章 程溯

 這幾天, 路知宜持續接著風暴般的意外和“驚喜”,沒想到現在卻措手不及地被程溯溫暖了整片心房。

 原來他藏著的創可竟然是自己送的,原來他放在心上的創可孩是自己。

 原來那些輾轉反側難以眠的夜晚, 糾結羨慕過的人是自己。

 路知宜真的從沒想過這種可能。

 是你啊。

 一直是你, 也只有你。

 聽著程溯這句話, 握著那張似乎冥冥之中牽絆住他們的創可,也不知道為什麼,路知宜忽然便釋然了很多事。

 他們都曾那樣真誠、小心翼翼地靠近對方。

 他拋棄真正的自己, 收起所有黑暗面, 不惜為編織一個完的世界。

 幸福地過、依賴過, 現在卻因為份的不同對他開始防備,懷疑。

 路知宜, 你到底在做什麼?

 路知宜垂下眸,再難克制心中洶涌酸, 滾燙的淚落在創可上。

 見哭, 程溯有些無措, 忙了紙幫,“怎麼哭了。”

 路知宜卻只是搖頭。

 很清楚自己不是傷心, 不是難過, 抑了兩天, 其實比誰都害怕失去程溯。

 而這一刻自己想通了,想明白了,所有緒終于能肆意地發泄出來。

 可哭得程溯心都揪到了一起。

 見多了單純笑的樣子, 見不得一丁點的委屈。

 尤其是, 這樣的委屈還是因為自己。

 程溯完全沒經驗, 不知道怎麼哄哭的孩, 只能一邊幫眼淚一邊道歉, “都是我的錯,別哭好不好。”

 “不是。”路知宜搖頭,哽著嗓子,“你沒錯。”

 抬眸,看著程溯的臉,像是在一點一滴找回過去的影子,須臾,又撕開手里的創可,輕輕到他的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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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回應了程溯剛剛的話一樣。

 他只要,而也愿意為他。

 和上次一樣,路知宜作很輕,只是眼睛紅紅的,眼角還掛著淚,看著溫又破碎。

 盡管理智一直在克制,程溯最終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將一把抱到了懷里。

 誰都沒有說話,可這一刻,無聲的溫卻勝過萬千語言。

 路知宜第一次手回應了他的擁抱,閉眼想,就這樣吧。

 陷落也好,沉淪也好,只要是他,都愿意。

 楚妍說過,十八歲要談一場轟轟烈烈的

 路知宜的轟烈,大抵便是遇見了程溯,為他付出青春里最大的勇敢和瘋狂。

 兩個年輕人在車里用自己的方式和對方做了和解,卻不知道從路知宜出門就跟在后的車里——

 路弘看到了一切。

 -

 送完路知宜,再回店里時,程溯心輕松了許多。

 雖然知道離路知宜接真正的自己一定還有些過程,但至沒有離開,沒有馬上和自己劃清距離。

 這已經是對他而言,最好的結果。

 重返俱樂部,梁展展的party還在進行,程溯不想看到瀾,便沒過去湊熱鬧。

 剛好池銳打來電話,說是梁嵐來了,問了些昨晚被伏擊的事,現在在辦公室等他過去。

 程溯沒多想就去了辦公室。

 梁嵐也是被梁展展拉來參加party的,但包廂里面孩子太多太吵,只是進去坐了下就回了辦公室。

 程溯過來的時候,池銳也還在。

 “干媽。”程溯關上門,走到梁嵐面前。

 梁嵐輕掃了眼他的手臂,沒有馬上說話,接了旁邊的保鏢遞來的火,吸了好幾口煙才慢慢道:

 “明天開始你回鉆豪,這邊有阿銳就行了。”

 池銳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別啊干媽,我——”

 “就這樣。”

 “……”

 池銳很莫名,明明剛剛還在聊周珩,怎麼程溯來了就突然提起了調職。

 辦公室氣氛一時陷寂靜抑。

 “我能知道原因嗎。”片刻后,程溯問。

 “原因?”梁嵐輕輕笑,“阿溯,當你開始問我要原因,這就是原因。”

 從18歲出來做事那天起,程溯和池銳就是梁嵐最忠誠的孩子,他們只會無條件服從梁嵐的決定。

 可現在,程溯變了。

 那天梁嵐在車里已經看到他對著學校門口持續走神,晚上剛到會所又撞見他和一個姑娘離開。

 看到他當時看那姑娘的眼神,梁嵐便已經明白了所有。

 養大的這個鐵石心腸的孩子,竟也有了肋。

 “那邊最近不太平,警察總上門,你回去管管。”梁嵐喝了口茶,輕描淡寫。

 程溯知道自己沒有反對的余地,事實上,在名臻還是在鉆豪,對他而言本沒有區別。

 可能是因為這里有路知宜,他才會多了些不同的

 畢竟調回城東,和城南距離遙遠,和路知宜也會隔得更遠。

 原本他們的關系就在修補中,如果再加上距離障礙……

 可程溯沒得選。

 他按下緒,淡淡回:“好。”

 等程溯和池銳離開,跟著梁嵐的保鏢才不解地問:

 “溯哥在名臻管得好的,為什麼又把他調回去?”

 “孩子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梁嵐點滅煙頭,早已看穿程溯最近的反常,“他今天敢為了一個人把周珩在天臺,明天就敢為了命都不要。”

 梁嵐嘆了口氣,凝視窗外,許久后才傷地嘆了句:“父子倆都一樣。”

 保鏢聽不懂后面的話,但也不便多問。手機這時突然響,保鏢看了一眼,遞給梁嵐,“嵐姨,是周全生。”

 周全生是周珩的父親。

 電話里,周全生語氣急切討好,“嵐姨,我兒子不懂規矩,這事兒你看還有沒有余地,咱們可以商量。”

 梁嵐早已不管江湖事,平日里店里發生點小恩怨都主張盡量和平解決,就算是最初和周珩發生沖突時,也是讓程溯先回避。

 但如今卻有人踩在頭上跟自己的干兒子玩起了的。

 俗話說,先者賤。

 “周老板。”梁嵐一秒切換臉,平和地笑了笑,“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別這樣嵐姨,你干兒子那邊需要多賠償,我可以給錢,但別把周珩抓進去,這玩笑開不得,要判刑的。”

 梁嵐皺了皺眉,“周珩進去了?”

 明明只是吩咐了幾個人,對周珩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而已。

 周全生卻以為梁嵐在裝傻,“嵐姨,如果不是你開口,能驚省廳的人?這事兒算我求你,放周珩一馬,回頭讓他親自給你干兒子斟茶認錯行不行?”

 周全生寥寥幾句話,梁嵐便明白了一切。

 “這事我沒辦法。”梁嵐回周全生,“你兒子踢到鐵板了,既然不懂規矩,正好讓警察好好教教他什麼規矩。免得以后出來斷個手腳的,可怪不了別人。”

 掛了電話,梁嵐凝神片刻,忽地笑。

 ——省廳的人。

 他們作倒是比自己還快。

 -

 梁嵐第二天就讓人給程溯送來了城東的新住址。

 程溯搬來城南三個多月,終于還是到了離開的時候。

 和過去不同的是,向來冷心冷的他,這次竟然也會生出幾分留和不舍。

 但不舍的不是房子,不是地方,不過是這里的一切都有路知宜的影子罷了。

 他們在這里認識,在這里靠近,無數個夜晚,一起吹風,一起講題,一起聊天。

 這里有太多屬于他們的回憶,帶不走,只能在心里默默道別。

 離開之前,程溯給路知宜打了個電話。

 無法接通。

 想著可能是在睡覺,又或是忙別的,程溯并沒在意。

 可等到晚上,他人已經搬到了城東的新家,再聯系路知宜,還是無法接通。

 程溯一時想,以為路知宜拉黑了他,找來胡曉宇的電話打過去,卻還是一樣的結果。

 莫名的不對勁。

 程溯耐著子等到第二天,繼續打,始終聯系不上路知宜。

 程溯再也坐不住,當即開車去了那天送路知宜回去的小區。

 可別墅區管理嚴格,沒有業主卡和人臉認證無法進

 程溯進不去,其實進去了也不知道路知宜住在哪棟。

 他坐在車里,第一次沒來由地產生了一種恐慌

 好像抓在手里的流沙從指里一點點落,他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無能為力。

 是出什麼事了嗎。

 可昨天他是親自看著路知宜進小區的。

 還是說……換了號碼,與自己面道別。

 程溯不知道,也不愿意去想。

 在車里坐了幾乎一天,他沒有等到路知宜。

 直到傍晚夕落到車里,程溯才忽地想起——還有江映月。

 是路知宜的繼母,一定知道在哪。

 怕在家人面前暴自己和路知宜的關系,程溯沒有當面去問,而是找了個江映月過去的同事過去套話,卻被告知這兩天和保姆去了山里養胎避暑。

 家里的事一概不知。

 程溯唯一的希也破滅。

 除了反復撥打路知宜的手機外,他竟然什麼也做不了。

 從那天開始,整整三天,程溯持續失去與路知宜的聯系。

 他幾乎每天白天都會去小區外等,甚至還讓梁展展以同學的份來找,可門衛幫忙聯系后,卻說業主家里沒人接電話,可能不在家。

 路知宜就好像突然人間蒸發了一樣,徹底消失在程溯的世界。

 夜里睡不著的時候程溯也會想。

 到底是聯系不上,還是回去后又改變了什麼決定,不想被自己聯系上。

 他不知道,也無從得知。

 事的轉折發生在三天后的一個晚上,正在店里的程溯忽然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

 “你好,我是路知宜的爸爸,我們見一面吧。”

 這個電話來得突然,結合這幾天路知宜的消失,程溯心中覺不對,馬上便同意了路弘的要求。

 路弘將地點約在城南的一家咖啡館。

 程溯是直接從店里出來,沒換服,一隨意打扮。

 到咖啡館后,他見到了路弘,主手:“您好。”

 路弘點了點頭,與他回握時注意到他手腕的刺青,但沒有表出什麼,淡淡道:“坐吧。”

 “我不知道你的名字,是從知宜手機上發現的。”路弘打量程溯著裝,又說:“但你是誰其實也并不重要。”

 程溯皺了皺眉,覺得路知宜可能遇到了什麼事。

 “伯父直說吧,我不喜歡拐彎抹角。”

 “好。”這也符合路弘格,“你們的事我知道了,但我很抱歉,我沒有辦法同意你們的來往。”

 “……”

 “知宜從小被我們保護的很好,人也單純,是我的疏忽,原本為租一個房子住是想睡好一點,沒想到造了別的事的發生。”

 他口中“別的事”便是指自己。

 程溯明白。

 “知宜有很優秀的未婚夫,下個月就要訂婚,他們也很快要去國外上學,我希你可以為的前程考慮,不要耽誤。”

 程溯淡淡聽著,反問路弘:“和不喜歡的人訂婚,去不想去的國家上學,就是好的前程?”

 “至……”路弘停頓片刻,視線落向他腕間的刺青,“好過和你在一起。”

 “別怪我把話說得直接,也請你諒做父親的心,知宜單純,但我看得出你久經社會,不懂的地方,你應該比懂,如果你是一個父親,是愿意自己的兒去走康莊大道,還是踩著荊棘去一條未知的路。”

 路弘的話看似禮貌平和,卻句句朝著程溯的痛打。

 程溯沒說話。

 其實從一開始他就很清楚自己和路知宜之間的距離。

 一個是家境優渥、學識素養都極高的準名牌大學高材生,一個是每天游走在灰世界,居無定所的社會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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