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九多是三人玩。

“會嗎？”老夫人問他。

“不會。”李裕如實應道，他早前一直在東宮，沒時間學這些。

老夫人笑道，“那正好，讓阿茵教教你。”

溫印起，“你坐這。”

李裕聽話。

溫印就站在他后，方便教他。兩人看一牌，從李裕剛開始牌起，溫□□中就開始嘆，這什麼爪子？

還是新手運氣都好？

不，應當是，東宮算小金龍，小龍抓……

“好了。”李裕看。

溫印回神，湊近同他一道看他手中的牌，因為怕旁人聽到，所以溫印離他耳畔很近，輕聲道，“這張是天牌，這張是地牌，這張是人牌，要依次這麼放。”

溫印耐，指尖也握著他的手，依次調整著手中牌的順序，也溫聲同他說著話。

他起初聽得認真，后來青拂過他臉頰，他有些心猿意馬，溫印看他有些懵的模樣，在想他有沒有聽懂，是不是一會兒要再說一遍。

祖母在上家，先出牌。

“祖母出的是三地八，就要三天九才能管，你出這個。”

溫印手替他挑出三張牌。

李裕很快會意，“牌數一樣，天牌打頭的大過地牌，地牌打頭的大過人牌，是嗎？”

李裕看。

溫印：“……”

還沒怎麼教呢，他自己都看懂了，學得這麼快？

溫印回神，“嗯，是。”

老夫人嘆，“喲，學得這麼快？”

剛才都是他們夫妻二人竊竊私語說著，老夫人也沒聽清究竟，李裕應道，“阿茵教得好。”

溫印：“……”

這馬屁拍得竟然毫不留痕跡。

天九已經最大了，這一到李裕出牌，李裕看了看手中的牌，又朝溫印問道，“如果我出一對人牌，是不是就要有一對地牌，或是一對天牌才能打？”

溫印點頭，還能自己舉一反三了！

李裕笑道，“那我出這個。”

一對人牌出去，莊氏一對地牌管住，老夫人過了，他再一堆天牌接了回來。

“喲。”莊氏和老夫人都嘆，“三個天牌，這手氣太壯了。”

溫印也覺得他手氣絕了，但更絕的是，他問，“人牌后面接多張都可以是嗎？”

頷首，但也在他耳畔輕聲提醒，“但這是你手里最大的的牌了，要出了就沒大牌了……”

他轉眸看，“要不我試試？”

是同商量。

“你喜歡。”溫印看他。

“那我出了？”李裕這樣，老夫人和莊氏都忍不住笑起來，但李裕一出，“六人和。”

“這還有誰接的住啊？”老夫人嘆。

莊氏也嘆道，“大了，接著走。”

溫印眼看著他將手中全場最小的一對牌打了出去，他手中的牌便出了，這一局就這麼結束了……

溫印輕嘆，他分明早前不會，他臨時學會的，竟然邊學邊打，還能算牌。

“阿茵，你真厲害！”李裕轉眸看他。

溫印：“……”

溫印湊近他耳畔，“你早前真的不會嗎？”

他如實點頭，“不會，但現在會了。”

溫印語塞。

又打了兩局，溫印確定李裕已經徹底明白規則了，但他還在裝不明白，然后句句問。也會見他有時候明明有好牌，也打一通，但贏輸多，祖母和大嫂都玩得高興。

很快，人哄高興了，籌碼輸沒了。

眼看向溫印，眨了眨眼，“輸沒了……”

老夫人笑道，“祖母這里的給你。”

溫印簡直對他刮目相看，他繼續眼看，“怎麼能用祖母的籌碼呢，阿茵，日后還你……”

慷他人之慨，他很會……

正好有丫鬟來，應當是莊浙的事，莊氏起，溫印來補位置。

溫印不替他看牌了，李裕自己來。

溫印方才就知曉他會放水，但放得不明顯，祖母和大嫂都不易察覺，等到自己坐在牌桌上，也察覺不了，但李裕哄得和祖母都很開心。

最后，又眼湊到跟前，“輸，沒了……”

溫印：“……”

老夫人笑得合不攏。

晌午飯后，老夫人要午歇，兩人一道散步消食，往書齋去。

溫印問起，“昨日爹同你一做什麼了？”

“煮茶。”李裕看，“岳父還同我說，你也會，讓你以后煮給我喝。”

溫印：“……”

果然噴嚏沒打錯，爹爹一直在揭的底。

等到了書齋，龍胎在書齋二樓睡下了，永安侯下來的時候，見溫印同李裕一，李裕告訴昨日喝了哪些茶，兩人腦袋湊在一找茶的模樣，讓永安侯想起年的時候……

“爹？”溫印先看到他。

永安侯從二樓走下，“來了？”

“嗯。”溫印應聲。

李裕輕聲，“岳父。”

永安侯頷首，“都來，一道飲茶。”

“好，好久沒和爹一起飲茶了。”溫印早前歸寧那次，大都和爹爹下棋了，真沒太多時候和爹一道飲茶。

李裕適時開口，“那你正好教我，岳父說你會的。”

溫印見識了平日里乖乖魚模樣的某人是怎麼見針的。

“水有三沸。一沸，如魚目，微有聲；緣邊如涌泉連珠，為二沸；騰波鼓浪，乃三沸。三沸以上則水老，老則不可食。”（備注1）

溫印一面作，一面朝李裕道起。

“哦。”李裕應聲。

溫印看他，他畔微微勾起，溫印知曉他是好笑的意思，李裕垂眸掩了笑意。

兩人的模樣，永安侯都看在眼里，也想起阿茵母親在的時候，阿茵和兆兒在他跟前煮茶的時候，也有兄妹二人嘻嘻哈哈斗的時候。

“你們先坐，我歇會兒。”永安侯起。

李裕看向溫印，“岳父怎麼了？”

溫印輕聲，“應該是，想起我娘和哥哥了……”

李裕會意。

看著永安侯的背影，李裕問，“還煮嗎？”

原本他也是逗玩的。

“煮。”溫印溫聲，“又不是特意煮給我爹看的，你不是要學嗎，學啊~”

李裕：“……”

稍許，李裕的果終于出爐，“怎麼樣？”

溫印嘗了一口，“嗯，好。”

是真好，沒有恭維他。

他好像學什麼都很快，晨間的牌九也是。

溫印刮目相看。

“師傅教得好。”他溫聲調侃，“師傅教什麼都好。”

溫印：“……”

李裕喜歡這麼同一的時候，“阿茵，我們換種茶。”

溫印窩火。

“走了。”李裕牽。

兩人又只能頭湊在一，開始看書齋中的茶葉罐子。

不知是否在離院中呆久的緣故，李裕總覺得這兩日在侯府的日子過得很快，無論是同老夫人，永安侯，還是龍胎在一，都讓人覺得時間飛快……

轉眼間，就連臘月二十九這日也要過了。

年關要穿新。

李裕在屋中沐浴的時候，黎媽將年關時候要穿的新服送了來，順道說了聲，“年關好。”

溫印溫聲，“年關好。”

“誰呀？”李裕正好從耳房中出來，溫印看著他，他今日沒喝酒，不像昨晚那樣裳松散出的耳房，溫印應道，“黎媽，來送明日的裳。”

李裕輕嗯一聲，去案幾前喝水。

溫印將服拿到屋中，恍惚間覺得他們兩人好像越來越像夫妻了怎麼回事……

“頭沒干，不冷嗎？”李裕看。

才想起剛才李裕沐浴，來了屋中頭，后來黎媽來了，便忘了此事。

李裕上前，牽了在小榻上坐下。

“做什麼？”話音未落，他拿起一側的巾給頭，“別著涼了。”

沒出聲。

他要給頭，就在站小榻前，鼻尖都是他上清淡的皂角香。

也不知是不是腳下碳暖的緣由，心底莫名暖意暖意徜徉著，清淺，似星星之火，沒有太大波瀾……

“好，好了嗎？”稍許，問起。

“快了。”他溫聲。

也緘聲。

又過了會兒，李裕放下一側巾，“好了。”

溫印抬頭的時候，李裕卻忽然笑出聲來，溫印目不由瞥向一側的銅鏡，銅鏡里，他是干了他的頭發，但將的頭發了一團麻。

“李裕！”

李裕笑開，起去攆的時候，李裕已經往床榻上鉆。

等上前，李裕已經蓋好了被子，誠懇道，“睡了，明日年關，祖母說要早起放鞭。”

溫印開被子，不讓他睡。

李裕支吾，“你，你要做什麼？”

溫印忽然反應過來，自己這個氣勢，溫印覺得要被他倒打一耙。

李裕低聲道，“我還小……”

溫印：“！！！”

李裕轉，牽了被子側躺好，不用想，他也能猜到溫印當下一幅又氣又惱又不怎麼好吭聲的模樣，李裕笑了笑。

但樂極生悲，“嗖”的一聲，他上的被子被卷走，他轉，只見溫印已經卷了兩床被子轉睡了。

“溫印！”他驚呆！

只有睡著的時候會這樣，眼下堂而皇之了！

“睡了，明日年關，祖母說要早起放鞭。”溫印悠悠道，李裕惱火，“我冷！”

“我也冷。”溫印夾被子。

“溫印！”李裕真凍得哆嗦了，只能同搶被子，溫印就似一個繭蛹子一般裹，無論李裕怎麼惱，怎麼扯被子，就是不松。

李裕最后實在沒辦法，只能做好使勁兒拽被子的準備，但他一拽，正好轉，他手一，沒撐住，載下去的時候，他的雙上間。

他愣住。

也愣住。

兩人的心都砰砰跳著，心跳不斷加快，也近得都能聽到對方的心跳聲。

過了良久，兩人都沒反應過來，很長一段時間的僵持里，溫印終于先將臉側開，李裕臉已經張得通紅，“年，年關好……”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