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回府
“我爹你見過,我祖母你也見過,大嫂才見過,龍胎更見過,我家中一共就這些人,你都見過,你,張什麼?”溫印一語破。
李裕:“……”
李裕竟然發現自己無法反駁。
最后,李裕輕聲,“見過是見過,但不一樣。”
溫印看他。
他披著厚厚的大氅,一手牽著,一手撐著傘,悠悠道,“這次是同你一起啊。”
李裕繼續,“一起回府中見岳父,祖母,大嫂,還有龍胎,自然和之前見不一樣。”
他覺得他說得已經算夠直白了,但還是又補了句,“同你回府見,和自己見不一樣……”
言辭間,已經行至離院大門。
溫印的注意力全然被大門外吸引住,他方才的話,沒怎麼聽見,李裕心中輕嘆。但很快,李裕自己的注意力也被大門外吸引了過去。
馬車已經在外候著的,乍一看去,府外黑的一片全是軍,極其壯觀。
應當都是‘護送’他去永安侯府的軍,就一個時辰的路程,還這麼興師眾,怕是按照連蒼蠅都飛不出一只準備的。
馬車前,腳蹬已經置好。
李裕撐著傘,牽著溫印行至馬車。
黎媽從李裕手中接過傘,李裕扶了溫印先上馬車,而后是自己。
從離院到永安侯府就一個時辰左右的腳程,原本馬車也不寬敞,黎媽等人沒跟著一道上馬車伺候了。
馬車中便只有溫印和李裕兩人。
這馬車不大,這次因為有李裕在,馬車都不是用的溫印早前從侯府帶來的馬車,而是軍另行準備的,是怕其中有貓膩,也擔不了這個責任,所以這輛馬車不夠寬敞,也不舒適,勉強能坐人。
等兩人坐穩,馬車緩緩開始啟,往京中方向去。馬車中的碳暖很,不像溫印自己出行的馬車,堆得比屋中還要再暖和些。
李裕知曉溫印怕冷,也見開始手,朝自己掌心呵氣,李裕將馬車中的碳暖挪得離近些,“還冷嗎?”
溫印凍得臉都有些發白,“還有些。”
今日跟著一道的軍不是平日里在離院中常駐的軍,這些軍黎媽已經絡了,旁的不說,添個碳暖,幫襯一聲是不在話下。
但這些軍不絡,若是路上靜太多,反倒惹人懷疑,還要回侯府呆上三兩日,多一事不如一事。
于是溫印剛應聲,李裕朝道,“坐過來。”
也是,坐一側能暖些,溫印沒多想。李裕這是順著馬車行徑方向的,會舒服些;同李裕比肩,也不像早前那麼冷,但也不很暖和。
李裕就在側,沒待開口,已知曉還冷,溫聲道,“靠我肩膀上,還能暖和些。”
李裕說完,將大氅松開,溫印還沒表態已經被他環了進來。但大氅帶著他的溫,呼,溫印覺得是真的開始暖和了,也老實靠在他肩膀上,不掙扎。
慢慢的,溫印眼神有些迷離。
李裕同睡一有些時候了,昨晚有沒有睡好,他都是清楚的。
應當是想著今日要回家中見祖母和父親了,心中張,所以昨晚一整晚都沒睡好,但上不會說。
某種意義上來說,溫印很獨立,也有自己的主見,但細膩和溫婉都藏在這些背后。絡之后,甚至會同他一搶一頁紙,或是調侃用的金……
李裕笑了笑。
而溫印昨晚原本就沒睡好,眼下還困著,馬車中也有些冷,只是靠在他肩頭,大氅里又很暖,溫印一面帶著要回家中的小興,一面又帶著困意,矛盾得半闔著眼,保持著這舒服的狀態,沒有立即睡著。
李裕另一只手起車窗簾櫳上的一角往外看去,因為知曉溫印冷,所以只留了很小的一條,怕風灌進來。
“在看什麼?”聽溫印的聲音,已經臨到困得快撐不住的邊緣了。
李裕輕聲,“看外面。”
溫印眼睛稍微睜大了些,而后又閉上,“外面什麼都沒有,路上都是積雪,路也看不到才是……”
說的都是實話。
李裕輕輕笑了笑,不置可否,“睡,等到了你。”
溫印半睜了睜眼睛,是再閉上就該睡了,“你還沒說呢,你說了我再睡。”
李裕奈何,“看風景。”
“哪有什麼風景?”閉著眼睛也較真。
李裕嘆道,“就是眼前這些,不是風景的風景,都要記下,日后才不會忘記有這樣一段日子,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居安思危……”
“難為你了,你還……”再后來的字句已近呢喃也本聽不清,但前半句損起人來的時候,牙尖利,李裕笑道,“睡。”
“嗯。”溫印應聲。
很快,均勻的呼吸聲就在李裕肩頭響起,是真的靠著他睡了。
安心才能睡,溫印是已經習慣同他一了……
李裕稍稍將肩頭低了些,這樣他是不舒服,但溫印能舒服,他想盡量讓舒服些,也暖和些,但不吵醒。
好幾次,險些見腦袋往下耷拉,他都手托了托,終于,等調整好,睡得安穩了,也舒服了,他才轉眸認認真真打量。
平日里他不敢這麼長時間看,只有睡的時候,但錦帳放下,床榻上大多時候只有微,看得并不清楚。
眼下,就靠在他肩膀上,闔眸睡著,他能看到修長如蝶翼般的羽睫傾覆著,說不出的好看,溫婉,明人……
他難得這樣仔細打量。
越打量得久,越覺得令人容。容里包含了早前所有的記憶,每一都是不一樣的溫印,然后一點點拼湊在一,慢慢同眼前的人影重合在一。
他低頭笑了笑。
他夫人,世上最好看,也最特別……
沒有之一。
馬車一路回京,等馬車外的嘈雜聲響起,溫印才緩緩睜眼。
是京了。
溫印略微皺了皺眉頭,睡眼惺忪著。
京了,雖然一路都有軍護送,但遠的聲音傳來,應當在途徑喧囂繁華,車水馬龍興盛之,人聲鼎沸,并著孩的笑聲穿梭著。
溫印其實醒了,懵懵看了許久,才稍稍扭頭看向李裕,腦袋還是搭在他肩膀上,見李裕看著窗外格外認真。
“醒了?”李裕問起。
“嗯。”溫印輕聲。
溫印聲音里還有沒徹底醒過來的嘶啞,“你一直看到現在?”
到李裕輕嗯。
溫印沒出聲了,安靜陪他一起看著,反正都藏在他大氅里,也舒服得不想彈,索就在大氅里懶洋洋問起,“這是哪里?”
馬車行得慢,所以李裕看清問的鋪子,也不由笑道,“是霓裳坊啊,你忘了?給我們冬的那家。”
霓裳坊,溫印怎麼可能忘?
“霓裳坊不是在西市嗎?”溫印腦海中約有印象,但眼下路過的是東市。
李裕笑著看,“早兩年就搬到東市了。”
溫印唏噓,難怪不知曉。
早兩年還在定州,這趟回來也還一日都沒逛逛京中就去離院了,所以論悉,還不如李裕是對的。
但李裕卻心知肚明,永安侯早前讓去定州就是為了要避開李坦的求親,最后是避開了李坦,但避開了李坦,卻沒有避開他……
李裕沒出聲了。
臨到東市那個擁的路口,馬車行得更加緩慢,即便有軍跟在一還是得一個個同行。
馬車一慢下來,這麼多的軍守衛就會引起旁人好奇與猜度的目,到都是私下議論聲,李裕也約聽到廢太子的字樣,便放下簾櫳,回頭卻見溫印在出神。
“想什麼?”他看。
溫印嘆道,“在想陸江月,就是陸平允的兒。”
知道他記不住名字,“同我有些過節,但以前不敢,這次回來,父親了陸國公,好容易逮著機會冷嘲熱諷,鼻子就似狗鼻子一樣,我在何,都能嗅到味道攆過來。上次歸寧,就來過這堵過我,后來還是貴平幫忙解圍的。上次黎媽去茶莊也湊巧遇上了,連黎媽都刁難,當著黎媽的面,往我的茶罐里灑土挑釁,黎媽也氣到,但后來被茶莊的貓給撓了脖子,這才消停了,否則黎媽怕是要在這吃虧……”
聽溫印說清來龍去脈,李裕忽然反應過來,“所以你養下下,是因為?”
溫印頷首,“是呀,既然回回都能堵上我,簡直像眼睛長我上似的,我就讓安潤挑只厲害些的貓,下次出門的時候帶上,嚇唬嚇唬!誰知道安潤帶回來一只小貓……”
李裕終于知曉緣由了,跟著笑了起來。
溫印也坐直了子。
“不再睡會兒,還有些時候?”李裕溫聲。
“快到了,神一下。”溫印剛說完,李裕就準備取下大氅,溫印連忙拽住。
李裕詫異看,“你不是要神神嗎?”
“我就神一下,大氅還是要的,冷~”溫印死死拽住大氅。
李裕笑開。
……
再隔了些時候,終于行至永安侯府外,馬車慢慢緩了下來,溫印起簾櫳,果真見莊氏帶著龍胎在侯府大門口翹首盼著了。
還有一側劉媽也在,同早前歸寧時一樣。
龍胎也看到和李裕,拼命揮手!
應當是之前被提醒過了,所以并未大聲,也耐著子沒上前,真正等馬車停好,腳蹬置好,龍胎才撲了上來,“姑姑,姑父!”
以前是撲到溫印懷中,這次,李裕知曉溫印怕冷,他半蹲下,兩個孩子撲到他懷中,溫印就不用蹲下冷了。
莊氏也上前,“殿下。”
李裕抬眸看,依然帶著敬意,“世子夫人。”
擁抱過龍胎,李裕也起,劉媽朝他恭敬福了福,“姑爺。”
“這是祖母邊的管事媽媽,劉媽。”聽溫印說完,李裕也喚了聲,“劉媽。”
“姑爺客氣了。”劉媽提醒道,“侯爺和老夫人在府中等著姑爺和姑,先府。”
“好。”溫印應聲。
今日是臘月二十八,朝中已經休沐了,爹這些時日都在府中。
年關將近,侯府大門外都張燈結彩,一片喜慶,唯獨不和諧的,是這次跟來了軍,而且軍中也有部分跟著了府中。
李裕單手抱著小鹿,一手牽了溫印。
溫印下意識想松開他,還這麼多人看著呢,尤其是大嫂,劉媽都在……
溫印瞪他,但他沒松開,還平常到,“走了。”
溫印想開口,但見大嫂已經在打量他們兩人,尤其是兩人牽著的手,溫印輕嗯一聲,沒再掙扎惹人注目。
于是李裕抱著小鹿,一手牽著,一手被李裕牽著,一手牽著瑞哥兒了府中。
真是年關了,著年關的氣氛。
其實也好久沒在家中過年了……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明兒見~太困了,明天再來找錯別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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