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有些意外但好像又沒有那麼意外。

　仔細看了俞慧一眼，沒有應或是不應，而是手翻了翻給的那沓資料。

　出生于花城，高中畢業之后去了某偏僻山村做知青，知青五年之后拿到了推薦大學的名額進了花城大學染織系，畢業之后就直接簽了MV品牌花城中心設計公司，雖然那時候這公司本還沒注冊。

　是他們系前五名優秀畢業生畢業的，畢業設計更是優等。

　翻了翻的績單，雖然如果跟他們后來直接參加高考考進去大學的不能比，但在不注重學習一般底子也差的工農兵學員中的確是很不錯的了。

　問：“在知青時被推薦上大學，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時候你是有什麼特殊的貢獻嗎？”

　俞慧抿了抿，道：“我下鄉那里很窮困，最開始去的時候，方圓十里連個像樣的老師都沒有，我去了半年之后就主跟村支書建議，就在村里辦了一個小學，我跟另外一個知青一起做老師，不要學費，這樣孩子們不用為了上學每天天沒亮就爬起來走上十幾里的山路去公社小學，每天來回要花上好幾個小時，因為上學困難，村里孩子沒有幾個識字的……反正我跟那知青在村里也干不了多活，做老師之余也教他們很多其他東西，所以村支書和村民們就都同意了……后來公社有推薦上大學的名額，村支書就幫我爭取了一個名額。”

　歡瞅。

　俞慧便再抿了抿，道：“但村支書肯幫我花大力氣爭取，也是因為我教的一個孩子，他們家姑娘，在公社中學畢業回來了，我找了村支書，請他幫我爭取這個名額，我把學校老師的位置讓給了他們家姑娘……當然，這位村支書，他本跟我們家有些親戚關系，這也是當初我下鄉去那里的原因。”

　歡“哦”了一聲。

　不得不說，這姑娘是個能干的，腦子也靈活，還能審時度勢。

　要不然也不能第一時間就跟自己倒戈。

　“你當初大學畢業時分配的單位應該不錯吧？”

　歡問。

　“嗯，分去了工業局，”

　俞慧道，“但我喜歡做服裝設計，所以道爾先生找我的時候我不顧家里的反對加了他們公司。”

　其實當時家里也不全然是反對。

　畢竟改革開放了，雖然覺得能去政府部門上班那真是鐵飯碗中的鐵飯碗，又有前途，但周圍的人同時對出國也有一種蔽的狂熱。

　“你這麼找我，就是斷了自己跟道爾先生那邊的路了，”

　歡說著就淡道，“我正準備寫一封信給MV品牌總部，你能用你的名義寫一封信嗎？不過這并不代表我就已經同意讓你替我工作了，這只是你對你自己做的事的一個代。”

　俞慧抬頭看歡，面有些發白，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道：“好。不過我書面英語不是很好，可能……”

　大學時幾乎沒學過什麼英文，后來跟著道爾工作了一年，英文口語好了上來，但書面英語卻是沒怎麼練過的。

　“沒有關系，”

　歡笑道，“寫一封中文的，一封英文的，英文的回頭拿過來我重修。”

　俞慧聽到歡這話看了一眼。

　一直覺得自己是能干的，在邊人中，也的確是能干。

　后來遇到Shanny是不同風格，很厲害，但在本土一些事上，也遠不及自己。

　可現在真的是佩服歡佩服得不行，不明白人怎麼可以全能到這種程度。

　……當然，還不知道歡還會打人。

　歡沒應下讓俞慧留下替自己工作，讓寫完信之后再說。

　俞慧沒離開深市，直接就找了一家招待所住下了，然后第二天下午就又找了歡。

　中文寫得很好，言簡意賅，把自己做的事和道爾的要求幾句話重點都概括了。

　至于英文，那就不太能看了。

　這一次趙一宣又跟著歡過來了，歡直接把俞慧的中文信給了趙一宣，讓他去打一份英文出來讓俞慧簽字。

　俞慧看到趙一宣又是吃了一驚，不過沒有像Shanny那樣直接問出聲，而是很有眼的掩了吃驚之，只專注在該做的事上。

　歡收了信，就對俞慧道：“我跟道爾先生不一樣，他代表著MV品牌，一來我們華國，毫無基之下就想著是創立一個占領我們華國高端市場的品牌，所以你跟著他，看到的華麗的前景，但我不一樣，我跟你說，跟著我干活的，都是從做裁學徒工，一步一步做出來的，跟你預想的完全不一樣……你看，我現在也就是租了一個鋪子，要做的還是跟在西州城一樣，從開裁鋪開始，說實話，你大學畢業，也很能干……但跟我想要的能干不一樣，我要的是練的裁師傅，我拿了我的設計給，能很有默契很快地幫我把東西做出來，你恐怕連車工都不是很練吧？”

　俞慧張了張口。

　這當然跟想的不一樣。

　歡笑道：“所以，你想跟著我工作不是不行，而是暫時這里并沒有適合你的位置，如果你真的有這想法，我可以送你去位西北的紅星農場，那邊有一個裁廠，我跟他們有合作，我西州城裁鋪子里的師傅，幾乎都是從那邊挑選出來的最優秀的裁師傅……我送你過去，從最基本的裁工人做起，等你達到我的要求了，估計那時候我這邊也跟別的廠商有類似的合作了，到時候，你再調回來這邊就可以了。”

　看出來，俞慧的確很聰明很能干，長起來肯定也會很快。

　但跟米月紅不一樣，太活，估計野心會隨著時間越來越大，對人，不會評價，但是不會直接放在自己裁鋪子里的，放在合作的工廠就沒所謂了。

　俞慧的面上流出失之。

　咬了咬，好一會兒才道：“我能考慮一下嗎？”

　歡點頭。

　俞慧離開的時候又看了一眼趙一宣。

　心里是真的失，因為不管是歡還是南洋趙氏，在這里都是人生地不，趙氏要開工廠，歡要做品牌，以為他們現在是很缺人用的，而自己，不管是哪方面條件，其實都很契合。

　不過不管俞慧怎麼想，歡都不會改變主意，趙一宣對更是沒有什麼興趣。

　俞慧離開之后，歡準備好了文件，就將信件連著證據都寄去了MV品牌。

　然后就開始認真籌劃鋪子的事。

　先是裝修，別看趙一宣話多腦子里整天都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冒出來，但他真做起事來還真的能干。

　至這鋪子就裝修的十分漂亮……雖然也花了歡不錢。

　然后歡就打了電話回西州城，把早已經定好的幾個裁調了過來。

　鋪子是上下兩層，下面是門面和倉庫，樓上外間是紉間，里間就暫時做了幾個裁的宿舍。

　宣傳方面得虧大院職工宿舍有些也是從西州城調過來的，這一開鋪子，很多人也就知道在西州城就開了裁鋪。

　……趙總的媳婦在外面大街開了一家裁鋪。

　不知道詳的人心里難免腹誹。

　……雖然深市是特區，做生意的人不，但在這些工程集團職工家屬看來，不管是擺地攤還是開鋪子，總是有些上不得臺面的，跟趙總的份有些不配，覺著歡這是在丟趙總的臉。

　不止是腹誹，有的嬸子媳婦在自家飯桌上還忍不住說兩的，覺得這人是長著張臉還是不行的。

　不過腹誹歸腹誹，大家或出于好奇或出于捧場，歡鋪子開業，大家還是都先后去捧了場的。

　然后轉上一圈，覺著服不僅式樣好，質量也不錯，耐穿耐看，雖然價錢貴了些，但也都掏錢或買或定了一兩件，一時之間，生意還火。

　漸漸的，就是趙錫一些工程上的合作公司的人也都知道了他媳婦在東大街開了一間裁鋪的事。

　有一次和一家建筑設計事務所開會，一位建筑設計師還特意找趙錫搭話，說上那件服是他媳婦做的。

　那建筑設計師道：“你媳婦手工不錯，這服我喜歡的。”

　趙錫看了一眼上的子，淡道：“手工是不錯，不過很自己裁剪，鋪子里的服，都是下面的裁師傅做的。”

　說完轉就走了，還特意找了個離遠些的位置坐。

　……因為他聞到了上的香水味，這要是坐得近了回去又要被媳婦說，這種麻煩，他是懶得惹的。

　很明顯覺到自己被冷淡了的建筑設計師：……

　這段時間歡給雙胞胎找了一家私人開辦的托兒所，阮蘭蘭白天的時間空出來，歡就安排了去鋪子里做前臺收銀。

　趙一宣沒事時也喜歡往鋪子里鉆……不得不說，不管歡怎麼不想搭理這個話太多的家伙，但喜歡他或者喜歡看他喜歡跟他說話的姑娘媳婦不，只要他在，鋪子的生意都能好上好幾層，有些姑娘媳婦經常在鋪子門口晃悠，看到他在才會進門，他不在，那就換個時間再來晃悠看一眼……

　歡覺著不可思議。

　自己是個控，但也著實不喜歡趙一宣這一款。

　一天早上看到阮蘭蘭喜滋滋地給趙一宣做著手磨咖啡……咖啡這東西，家里也就趙一宣喝。

　著實有點擔心阮蘭蘭陷進去，畢竟阮蘭蘭是自己帶出來的，自覺對還是有些責任的，就委婉道：“蘭蘭，就我表哥吧，你看他滿世界的跑，朋友倒是過不，但沒一個能讓他收心的，都是玩上一段就散了，可著實不是個好對象。”

　阮蘭蘭一愣，隨即臉紅了起來，嗔道：“姐，你想哪里去了，誰想要跟他談對象了，這不就是……這不就是他人長得好看，看著心也好嘛。”

　歡：……

　這話有點悉？

　不過這個不是重點。

　看著心就好，不就是的第一個階段？

　想當年，就是看著趙錫，覺得他長得合心意，材合心意，才起了意的，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