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被歡的突然發飆罵得有些懵。

　陸伽元更是被罵得面上先是漲紅，后是煞白，再復漲紅。

　上也是一陣冷一陣熱，幾乎是被氣得全發抖。

　他幾次想開口駁斥歡，可是歡“噼里啪啦”的一番斥罵，哪里有他半點言的余地？

　等歡說完了，停下了，他才著拳抖著手道：“殺人兇手，我是殺人兇手，當年要不是你父親……”

　“要不是我父親什麼？你說啊！”

　歡微仰著下，冷冷看著他，道。

　陸伽元終于再忍不住，口而出道：“當年要不是你父親讓蘭萱未婚先孕，然后又一走了之，怎麼會那麼多苦？怎麼會被喬家人辱，又被喬家人到那鳥都飛不出去的袁家山？”

　“未不未婚先不先孕的，關你什麼事？”

　歡看著他，“呸”了一聲罵道，“你不知道當時我父親回來本來就是要跟完婚帶走的嗎？你不知道他回了部隊就已經拿到了得了組織批準的結婚申請嗎？他不是寫信給你了嗎？讓你這個他信任的朋友護送我阿媽去邊境找他了嗎？你知道，你全部都知道，但你瞞下了這些，一邊瞞了我阿爸我阿媽有孕的事，一邊在這邊跟趙蘭珍痛罵著我阿爸，給我阿媽施，讓跟我阿爸斷絕關系……我甚至懷疑你跟喬振興勾結，就是心積慮想分開我阿爸阿媽呢！”

　陸伽元又是氣得一個絕倒。

　歡還說得不夠，繼續道：“不過，不管你有沒有跟喬家人真的勾結，你事實上，就是為了你的私心，做了幫兇……在山上那麼久，你會看不出來那袁家一家人是人指使監督我阿媽？你就眼睜睜看著，明知道我阿媽境有多兇險……當時并不是真的一點信都傳不出去，歸紅英不是你們的朋友嗎？你們既然能找到，連我這個大活人都能連夜送出去，我阿媽懷胎十月，一點消息都傳不出去給我阿爸？就更別提趙蘭珍是在農場，本就不在喬家人的掌控之中了。不過就是你們不愿，你們寧可看著我阿媽死，也不愿活著跟我阿爸在一起！”

　陸伽元著拳頭的手一個勁地抖，差點大聲口而出了一個“是”字。

　好在趙外公和趙大舅就站在一旁，最后一點理智和心底蔽的恐懼阻止了他。

　“但是你以為你是誰啊？”

　歡冷冷道，“你是我阿爸阿媽的什麼人？朋友，有你這樣的朋友他們簡直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你就是為了你自己的私心，瞞著我阿爸，一步步用刀子著我阿媽去死的兇手而已！”

　“所以，以后請不要再以什麼喜歡我阿媽的朋友，曾經有多照顧我阿媽的朋友自居了！以后就閉上你的，還有，”

　轉頭，這時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又什麼時候出現的趙錫給遞上了一疊稿紙。

　陸伽元一看到手上那疊稿紙面就變了。

　“你，你竟然去我的房間我的東西！”

　他大聲道，“還給我！”

　他顯然是急了，上前就要去奪歡手里的稿紙，卻是被趙錫一把格開。

　歡手上掂著那沓稿紙，翻了翻，然后再攏起，再抬頭看向陸伽元，道：“你的回憶錄？你的前半生？姓陸的，我警告你，你這個殺人兇手，以后，不僅是你的上再不許提起我阿媽，筆上，更不許以那惡心的人設自居，提起我阿媽和我阿爸半句，否則，”

　“憑什麼！”

　陸伽元憤怒得吼道。

　“憑什麼？”

　歡笑了一下，但眼睛里卻沒有半點笑意，道，“就憑你是殺人兇手！你給我扮什麼深呢？我告訴你，你所做的事，你岳母是殺人兇手的事……這些，在公安局全部都有備案，你敢在回憶錄里污蔑我阿媽和我阿爸半句，我就會控告你，不僅讓你的書出不出去，你看我還有沒有本事讓你跟喬振興一樣，把牢底坐穿！”

　“你！你！”

　陸伽元簡直氣得渾都在抖，“你”了半天才吐出了一句，“你竟然囂張到這種地步，你以為你就能仗勢欺人，一手遮天嗎？”

　“我仗勢欺人，一手遮天？”

　歡“呵”一聲，道，“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你一個害死我阿媽的兇手，還妄想用往我阿媽和我阿爸我們全家上污蔑潑臟水的方式出書出名，我捍衛我阿媽阿爸的名譽，你竟然說我仗勢欺人，一手遮天！你當公安局的備案都是假的嗎！我現在多跟你說一句話都替我阿媽難……到底是有多倒霉才會遇到你這樣的人，還以為你是什麼朋友！總之，我話說到這里……這些稿子我先拿走，我會看況考慮怎麼理，你，現在以及以后做的，就是給我閉，封筆！”

　再懶得跟這人廢話，說完就轉招呼趙外公和趙大舅離開。

　這會兒趙外公的神卻是冷凝得不能再冷凝了。

　他看著陸伽元，冷聲道：“過往的事我可以不再管，但我但凡知道你為了沽名釣譽，污蔑詆毀小的聲譽，這件事我也絕不會善罷甘休！”

　說完這才轉跟著歡一起走了。

　開了門就看到門口站著的一臉驚惶的陸伽元的人和滿面淚水的陸雪冬。

　陸伽元的人抖著，看著歡，像是想要跟解釋，紅著眼眶對著歡喃喃道：“，姑娘，事不是那樣的，伽元對趙老師是真心的……”

　眼神里滿是祈求哀求，形容讓人心酸心。

　旁邊的陸雪冬看著歡的眼神更滿是傷心，和到傷害的脆弱。

　可歡卻是個鐵石心腸。

　并不想跟們說什麼，請了們讓開，就看也沒有再多看們一眼直接離開了。

　上車離開這個下水公社之前，歡突然回頭，看向衛安，道：“衛安哥，你剛剛是不是覺得我特別狠……尤其是在那個什麼回憶錄之前，我突然跟陸伽元發難，是不是特別咄咄人？甚至就像那個陸伽元說的，仗勢欺人？”

　說到這里諷刺地笑了一下，慢慢道，“你看見了他們一家溫馨平靜的生活，你看見了陸伽元的人賢惠淑良，看見了陸伽元的兒活潑天真甚至純良……那些事早就過去了，是是非非一抔塵土早已掩埋……可是我那一番突如其來的發指責，很可能就從此毀了陸伽元的生活，讓他從此陷痛苦和自我否認之中，而且不僅可能毀了陸伽元，同時還可能毀了他人和他兒的幸福生活，們何其無辜？你是不是這樣想的？”

　衛安張了張口。

　但沒有說出話來。

　歡又笑了一下，道，“就好像，原本你們一家也好好的，你父母和你們一家一直生活得好好的，父母恩，父嚴母慈，他們也是農場和周圍其他人口稱贊的好人，可偏偏我去了一趟袁家山，看了一眼我阿媽的墓地，回來就非要把當年的事在你母親面前淋淋地撕開，讓從此就像陷了地獄之中一般，也徹底毀了你的家庭，是也不是？”

　衛安咬住了。

　他無法這麼說。

　可是他看到們的窘迫無措和淚水的確生了難言的惻之心……或者，是蔽在心底的同病相鄰。

　他心底未曾沒有，為什麼當初那個可得想讓人捧在手心的表妹，會變現在這樣……這樣鋒利得讓人窒息。

　他當然知道，沒有錯。

　他只是，難。

　他什麼都沒有說，可是歡看他的神就知道他的糾結和掙扎了。

　淡淡道：“們若是無辜的，那我阿媽，我和我的父親過的苦痛和折磨算什麼，難道不無辜？那些事是過了二十多年了，可是你看，他還在消耗著我阿媽……你知道他那本書出來，世人會怎麼看我阿爸，怎麼看我阿媽，怎麼看我？以我阿爸的份，和我的份，將來要做的事業，我們將會永遠被世人非議，被人評頭論足……”

　“可是憑什麼？我們才是真正的害者。這些人，他們一個一個或因著私心，或因著自己的緒，站在道德的高地死了我阿媽，冷地撥弄著我的命運，冷地看著我父親在痛苦中掙扎，憑什麼他們可以一邊著平靜幸福的生活，還要一邊站在道德的高地譴責著我和我阿爸，然后這還不夠，還要出書出志，再消耗著我阿媽和阿爸悲劇的一生來全他們‘清高’‘驕傲’‘高潔’的人生？”

　“做夢……因果循環，做的孽和惡事總要還的！”

　說完轉就上了車，留下了像是被雷擊中的衛安。

　紅安面無表地看了他大哥一眼，也轉走了。

　倒是趙大舅上前拍了拍衛安的肩膀，道：“知道我和你外公為什麼要特意帶你來這里一趟嗎？衛安，你是個好孩子，但你的眼里不要只看到你母親的痛苦，和別人對你家庭的傷害……你要走出來，要明白，這世上，不是只有你和你親人的傷害才是傷害，別人的傷害就一句‘都已經幾十年了’就可以一揭而過。還有，對敵人仁慈，不奪了對方的刀，是要等著他們再來你一刀嗎？”

　他說著就嘆了口氣。

　這孩子的確是個好孩子，如果是順境之中的話好好培養也能有個不錯的前程。

　但跟歡和紅安相比，不管是悟還是警覺都差了太遠，并不是做生意的料子。

　一行人直接回了西州城。

　歡斥責警告了陸伽元一通，可并不覺得這事就完了。

　回到家，翻了翻那陸伽元的手稿，又是氣了個七竅生煙。

　趙錫手拍了拍，道：“這件事，還是給喬軍長理吧。”

　因為這事事關歡母親的聲譽，也的確由喬軍長來理比較妥當。

　歡點了點頭，就打了一個電話去了喬軍長的辦公室。

　喬軍長起先接到歡的電話還很高興，但等聽說完，那臉就沉得不能再沉了。

　他掛斷了電話，站在書桌前站了良久，就撥了一個電話去了西州城公安局，跟西州城公安局局長道：“我才偶然從一個故人那邊知道，當年我妻子被害，原來并不只是喬振興一人所為，還有陸伽元……他是我中學時的同學，也是我和我妻子二哥多年的朋友，出于信任，當年我就拜托他護送我妻子來部隊跟我團聚，但他卻跟喬振興勾結，然后跟著一起下放去了袁家山，后面又伙同袁家山人，在我妻子生產時做手腳讓難產而死，在那之后，他就娶了那位接生的袁大娘的兒為妻，在喬振興的運作下，去了公社做老師，還請羅局長幫我安排一下，對這事進行立案調查。”

　那邊羅局長應下，喬軍長掛完電話之后想了想，就從桌上拿了一張紙，另寫了一份家庭關系報告書上去。

　……當年知道蘭萱和孩子去世，他就寫了一份報告上去，寫的是妻子和兒亡故，因為他的結婚申請書是組織上批準過的，所以這事他的上級領導在跟他談了一次話之后，這些就記錄進了檔案之中。

　不過之后找回了歡，因為歡并不愿在家庭關系這一塊有任何改變，所以他順了的意思，維持了現狀，但這一次他卻覺得，無論如何，就算現實中他可以不干涉任何事，這家庭關系這一塊卻必須更新上去的……他不希將來會有任何人在這一塊上做文章。

　而歡那邊給喬軍長打完電話總算將心頭的那口氣給吐了下去。

　相信以喬軍長做事的利落，這件事肯定能理到位的，所以暫時也就不管了。

　這件事理完之后，趙外公和趙大舅接下來幾天在西州城的行程就沒有再讓歡還有衛安紅安陪著，而且趙錫事比較多，趙外公和趙大舅說他們在西州城再住上一個星期后，再去京市一趟，之后會再去深市，就讓他先回深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