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除夕

　“喜歡！”

　高玉紅聽到這個詞就生氣。

　沒見過歡,但聽來的信息，每個人都不會忘記跟強調，漂亮，漂亮得能讓人掉魂。

　去農場一個月就能勾得兒子那樣冷冰冰的人跟訂婚結婚,阿穗一向能干會說話,跟說幾句話竟然被堵得一句話都回不了，這能是個簡單的人？

　道,“哪個男人不喜歡狐貍？但那樣的人怎麼能娶回家呢？”

　沈岫岫聽著高玉紅的話有些恍惚。

　上輩子,是不是也是因為家里的反對,趙錫和那人最后沒能得到好結果,所以后面才一輩子沒再結婚,甚至不近的？

　大哥為了這事還特地幫跑了青州城一趟。

　去了沈歡住的機械廠大雜院打聽。

　但大哥打聽來的消息卻跟高玉紅還有趙穗說的完全不一樣。

　大雜院的人沒有一句說沈歡不好的。

　乖巧孝順溫靦腆,在沈家任勞任怨,在沈家是最不重視的，卻是最乖巧聽話的。

　至于怎麼突然下鄉了？

　聽說有個舅舅在鄉下,原來那個舅舅舅媽才是親生父母，去找親生父母去了吧。

　所以沈岫岫想，這個姑娘可能就是個菟花一樣的姑娘,后來不了趙家人的反對，就離開趙二哥了吧。

　就斟酌著道：“高姨,沒事的，咱們等過年二哥回來了再說吧。高姨,再怎麼樣,您也別生二哥的氣，二哥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要是不喜歡那姑娘，就別理,但也別跟二哥吵，他這時候還在興頭上，可能過了這一陣就好了。”

　高玉紅一向跟沈岫岫心，沈岫岫哄著，果然也慢慢平靜了下來。

　趙穗瞅一眼沈岫岫。

　沈岫岫剛來他們家時還是個豆丁大的小姑娘，剛沒了媽，人都是有同心的，也可憐的，媽多照顧些，也沒覺得什麼。

　可是后來中學上寄宿學校，沈岫岫就養在了家，跟媽親比跟媽還親，也有意見過。

　好在這姑娘很有眼力勁，你跟相，哪怕自己比大很多，也是照顧，還帶著小心翼翼的討好，心里這才舒服了。

　等后來沈岫岫對自己二弟起了心思，雖然奇怪，倒也是贊同的。

　而且是越到后面越贊同。

　那個二弟對他們這個家就沒什麼心，有能力有前途賺得多，但對他們這些家人卻沒有半點顧念。

　可沈岫岫不同，對他們從來都是毫不猶豫的付出。

　就一個月的工資，買東西買禮給爸媽，給孩子，給趙禾，趙穗估計自己本就不剩啥的。

　嫁給了二弟，全家都益。

　例如二弟那個房子，他自己去了農場，一去好幾年，那房子就是一直空著的。

　而現在帶著兩個孩子一家四口還跟公婆在一個房子里，早就有些住不開了。

　一直想跟二弟說借了那個房子給他們一家先住著，可因為關系生疏，卻一直都沒能開這個口。

　......如果沈岫岫嫁給了二弟，怕是只要暗示一下，沈岫岫就會主把那房子給們一家住。

　心里重重嘆了口氣。

　那位，瞅著倒也單純，說話卻完全跟你不在一條線上，也不知道是真沒眼力勁還是故意的。

　*****

　趙家人心事重重。

　因為這事給過年都蒙上了不小的影。

　就在這種氣氛中，大年三十這日的下午，趙錫敲響了趙家的大門。

　保姆阿姨王姨開的門。

　趙錫不常回來，王姨卻還認得他。

　而且這幾天主家幾個人說話，出出的，總會聽上幾耳朵，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一開門，就笑著道：“錫回來了，快進來快進來，一家人都等著你們呢。”

　客廳里眾人齊刷刷地看向門口。

　趙錫了外套給了王姨，又去幫歡了大，這回卻是親自幫掛在了晾柱上。

　眾人真是看得眼暈。

　沈岫岫原還說這只是一個過程，但真眼睜睜看著在自己眼里高高在上天神一樣的人這樣照顧一個姑娘，心里還是像是被重重打了一拳。

　的眼睛原先一直是盯著趙錫看的。

　這會兒才轉頭看歡，然后目就一下子定住......人，怎麼會漂亮這樣？

　不是沒見識的人。

　前世在電視上，見過很多各各樣的人。

　但電視里的人，其實再，都不會有那種沖擊力，這種實實在在站在你面前，你看眼睛鼻子眉，無一不讓人呆住，一個人的眉眼，怎麼能生得這麼人？

　這一刻，心里無比的沮喪和難。

　也第一次搖了的信心。

　不管別人怎麼想，趙錫帶著歡跟大家簡單打了招呼，給歡一一介紹。

　他直接介紹歡，道：“媽，王姨，大姐，趙禾，這是我的人，歡，前些天我們已經領過證了。”

　饒是早已經知道這事，眾人臉上還是有片刻的僵和崩裂，尤其是高玉紅和沈岫岫。

　趙錫卻像是什麼也沒看到，他又跟歡介紹眾人，很簡單的，就是介紹到沈岫岫，也只是簡單一個名字。

　歡大概是所有人中最自然的，一一打招呼。

　沈岫岫恍惚。

　高玉紅臉板著，像是別人欠了一大筆錢一般。

　趙穗還算正常。

　趙禾則是從上到下的打量歡，眼睛轉著，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趙穗再不樂意趙錫娶了歡。

　但娶都娶了，很了解自己二弟格脾氣，不會去冒著自己二弟跟自己反目的風險而明面上為難歡的。

　至于高玉紅，雖然臉拉著，背后說一堆，其實也有點怵這個兒子，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好幾天不敢去趙錫那邊去堵，所以不管臉拉得多長，也沒有真怎麼樣。

　所以竟然沒有人質疑“啊，你怎麼結婚了”“你結婚怎麼沒跟家里說”之類的。

　趙穗招呼著，一家人坐下，氣氛雖有些僵，但有趙穗招呼著，歡神自然，場面上竟然也還過得去。

　王姨上樓去趙伯榮，下面的人就閑聊著。

　趙穗道：“錫，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爸媽都想你想得，這次你好不容易回來，應該能多住幾天吧？”

　趙錫：“農場還有事，過兩天就會回去。”

　趙穗臉有些僵，但還是繼續：“那這兩天住家里不？”

　趙錫：“不了，不怎麼習慣。”

　趙穗：......

　氣氛一下子又僵了。

　高玉紅臉垮得都快掉地上了，估計也忍得很辛苦。

　這時趙禾卻突然出聲了。

　看著歡上的格子背心，道：“二嫂，你上這件服真特別，是在哪里買的？我在國營百貨商店里都沒有看到過。”

　歡今天的服的確很特別。

　里面是薄絨衫，外面一件灰白呢絨格子背心，下面是厚羊，哪怕是大冬天，也將的材很好的展現了出來。

　當然先前進屋之前穿了一件大件的軍綠棉大，下面再穿了高高的雪地靴，看著就沒那麼明顯了。

　趙禾突然說這麼一句，眾人的目就投在了歡的上。

　高玉紅抿，心道，果然是狐貍。

　沈岫岫看著那服，心里卻是咯噔一聲......因為這一服，現在大街上幾乎看不到有這麼穿的，但在后世，卻是很尋常的。

　然后就聽到歡笑道：“不是買的，是我自己做的。”

　趙禾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道：“二嫂你會自己做服？那這個能不能幫我做兩套？這兩天，初三能給到我就，那樣我后面走親戚或者去朋友家就能穿。”

　歡：......

　初三能給你就？

　敢這大過年的，我初一初二啥都不干就給你做服了？

　趙錫的臉沉下來。

　但高玉紅和趙穗像是完全不覺得趙禾這話有什麼出格似的靜靜等著歡回話。

　歡笑道：“不行，這兩天我有事，做不了。就是后面，我工作很忙，怕短時間之也是不行的，你要是實在喜歡，就買好了布料，回頭跟我排單，我看能排到什麼時候。”

　趙禾&眾人：？？？

　眾人的臉上那一個彩。

　趙禾不敢置信地看著歡，再看看二哥，又委屈又憤怒，道：“那算了，我讓岫岫姐幫我做就了，岫岫姐肯定也會做的！是不是，岫岫姐？”

　眾人的目都看向。

　沈岫岫表有些僵的扯出了一點艱難的笑容，道：“我，試試看吧。”

　氣氛終于冷到不能再冷了。

　好在就在這個時候趙伯榮下樓了，他咳了兩聲，趙錫就帶著歡跟他打了聲招呼。

　后面就是趙伯榮有一搭沒一搭地跟趙錫說著話。

　不過等吃飯的時候，氣氛倒是正常了許多。

　沒有人跟歡說話，像是當完全不存在一般，其他人就自顧自說笑著，趙禾不停地故意親近沈岫岫，沈岫岫雖然面不自然，但仍是十分包容地照顧，顯然是已經習慣了。

　一直到吃完晚飯，沈岫岫去了廚房說是幫王姨端點心和水果，這邊趙錫起要跟趙伯榮告辭時，廚房傳來了趙禾大聲的說話聲。

　“什麼二嫂？我們家可沒人承認！”

　“什麼山旮旯里蹦出來的，還真以為跟我二哥睡一起了就是我二嫂了嗎？”

　接著是王姨低低的聲音，大概是勸的話吧。

　后面趙禾的聲音沒了前面那麼憤怒激，而是帶了十足的委屈，還是大聲道：“我也想尊重啊，可你看哪點值得人尊重？不說岫岫姐，從小到大什麼都讓著我，有什麼都是著我先，工作了拿到工資第一件事先是給我買布料做服，就是大嫂，每次來我家里，不都是送爸媽送我一堆的禮，我想要什麼大嫂也都是二話不說給我買，可是王姨你看，見不得似的，地跟我哥領證，連家里人都不敢說的，不就是怕家里人反對先斬后奏嗎？第一次上門，就拎了幾盒點心，還是外面店里隨便買來我們平時都不吃的......做的，哪一點像一個嫂子，像第一次登婆家門的兒媳婦？！”

　廳上眾人的表都很彩。

　但卻都沒說什麼，也沒人沖去廚房制止趙禾。

　只有趙伯榮皺了皺眉。

　但也沒說什麼。

　歡抬頭看趙錫。

　趙錫卻是握了握的手，然后轉就大踏步去了廚房，拉開廚房大門，對著里面的趙禾冷冷道：“就因為歡拒絕你自私貪婪的要求，你就在這里發瘋？那我告訴你，是我的妻子，不是你的下人，沒必要慣著你這些自私貪婪的病，我看你還是把自己的腦子治一治，再來說什麼尊重不尊重的話。”

　“錫！”

　“錫！”

　“二弟！”

　這回廳里倒是異口同聲地出了聲。

　廚房里趙禾被哥嚴厲的表語氣嚇得“哇”一聲哭出來。

　“錫，你怎麼能這麼說你妹妹？”

　高玉紅的眼淚滾下來，這一晚上的緒終于尋到了一個出破口，道，“畢竟是你妹妹，從小有些慣，但年紀小，你怎麼能為了個外人就這麼罵？就算的話帶了些孩子氣的任，但難不說的不對嗎？”

　趙穗也勸，道：“錫，阿禾是家里年紀最小的，比咱們小了很多，自小咱們幾個哥哥姐姐都寵著，的確是慣得有點口無遮攔，想什麼就說什麼，但就是再有不是，你是哥哥，慢慢教著就是了，這麼兇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