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歲和二十一歲。

　-

　A大門口。

　一輛看似低調實際上卻無比張揚的黑庫里南停在路邊,沒一會兒，一輛白的房車停在了黑車旁邊，接著一個戴著口罩和墨鏡的男人飛快地竄進了庫里南。

　鄭宇洲一上車剛摘下墨鏡就被駕駛座地人給閃得再次把墨鏡戴上,裝模作樣地說：“哎喲我去，你是明星我是明星啊，穿得這麼花枝招展的,知道的你是去妹妹初中畢業典禮，不知道的以為你是要去結婚呢,不對,應該是出席妹妹的結婚典禮，做證婚人。”

　“你懂什麼。”云憬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服,“我答應過，要穿得面一點。”

　鄭宇洲豎起拇指：“牛的。”

　說著取下墨鏡又東張西的：“怎麼回事，裴清樾還沒來？這沒道理啊,他一向不會遲到。”

　云憬看了眼時間：“還沒到時間，估計掐著點來,這會兒剛從圖書館過來。”

　“嘖,一個好好的大學，被他上得跟和尚廟一樣的，除了學習就是學習。”鄭宇洲唉聲嘆氣，開始數落“我是公眾人就算了,你倆居然一點靜都沒有，也不談一個，不過我聽說你最近跟一個學妹走得很近啊。”

　云憬：“…”

　他覺得匪夷所思：“你一個泡在劇組里的人是怎麼知道A大的事的？”

　鄭宇洲得意洋洋：“你們又不是什麼小明，稍微打聽一下就知道了，我專業的。”

　云憬無語：“你專業真是選錯了，不應該學表演。”

　鄭宇洲降下車窗,往后靠了一點看向窗外：“過獎了，你看你都有緋聞，有些人卻整天跟個悶葫蘆似的，還沒以前你妹妹在的時候話多，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我懷疑他是不是，對我們倆有那個意思，不然……臥槽！”

　他嘰嘰歪歪的聲調一下子拔高，騰的一下坐直，將墨鏡又戴上：“你倆什麼況，難道咱們不是去參加畢業典禮，是去走紅毯的？”

　云憬順著他的目看過去，人群里走過來那個，一路走回頭率百分之兩百，他微微瞇起眼睛。

　裴清樾在學校里平時穿得雖然都很講究，但卻都是低調的，今天卻穿了一套白黑西裝，里面的襯衫沒有配領帶，卻是綢質的，領邊設計非常亮眼和獨特，看起來慵懶又高貴。

　云憬和鄭宇洲見鬼似的看著裴清樾走了過來，睨到副駕駛的人，他自然地就去了后座。

　門砰的一聲被關上。

　鄭宇洲回過頭，上下打量著他：“這才像是要去結婚的。”

　裴清樾略一抬眸：“什麼？”

　鄭宇洲指指自己的眼睛：“你晃到我的眼睛了，了不起啊裴清樾，你也會穿這樣呢。”

　“也是，可不是要去結婚嗎，跟你的小養媳。”

　說著他都要笑死了：“你倆絕了，一個去結婚，一個去參加婚禮，也是合理的。”

　話音一落，兩個人的死亡視線就鎖在就他上，鄭宇洲脖子：“開個xiuxiu的玩笑。”

　三人終于到齊，一同去云棉的初中。

　路上，就鄭宇洲話最多，就沒停過：“我好久都沒見過小云棉了，忙得好幾個月家都沒回去過，這小姑娘不會都要跟我生疏了吧，誒，也只有逢年過節收到的消息問候，不過我的電影上映倒是記得清楚，每次都給我寫小作文說觀后，不愧是我好妹妹。”

　云憬挑眉，一點都不夸張地炫耀：“那是對你的基本禮貌，不一直這樣嗎？我就不一樣了，大事小事我都知道，每天跟我匯報學習進度呢，還叮囑我好好吃飯呢。”

　鄭宇洲扭扭脖子，翻了個白眼：“你也就占了個緣關系的便宜，等我這次回去的，跟好好熱絡熱絡，我也可以輔導學習。”

　兩人在這兒比來比去，倒是后面的人安靜得很。

　鄭宇洲說啥都要帶上裴清樾，畢竟這里只有裴清樾比得過云憬，小云棉從小就喜歡他，有時候云憬都比不過。

　他轉過頭問：“你呢？你跟小云棉有什麼聯系沒有？”

　后座沉默了幾秒，沉沉地回應：“沒有。”

　“你看…我就說…”鄭宇洲瞪大眼睛，下次摘下墨鏡，“沒有？來來來，詳細說說，怎麼沒有？”

　奇了怪了，在他看來，小云棉應該找裴清樾更勤快才是。

　“這有什麼的。”云憬說，“長大了，知道了誰是親哥哥，自然知道要跟誰親了啊。”

　裴清樾沒說話。

　他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麼現在云棉找自己的次數越來越，甚至有時候自己周末回去，都很會來家里了，在一起吃飯的時候，也慢慢地變得只會乖乖站在一邊喊哥哥，也不說其他的話。

　但逢年過節的問候，他還是能收到的。

　沒想到，每個哥哥都沒落下過，甚至連鄭宇洲都比自己得到的多，因為他有電影。

　今天穿這樣，也是因為，之前小云棉那個畢業典禮的時候說過要讓哥哥穿最好看的，他想了很久，自己也只有這麼一個妹妹，所以特意訂了一套服等著今天穿。

　好了，現在發現三個哥哥里，跟自己居然變最不親的了。

　裴清樾不太高興。

　一路到了學校門口，作為家長大家很順利就進去了，以前也是這個學校的，所以也知道該去什麼地方。

　不過這次…坐在小云棉邊的只能有一個人。

　云憬跟父母爭了半天才得到那個名額，而鄭宇洲和裴清樾甚至這個爭論的場券都沒有，只能遠遠的看著。

　云憬走過去坐下的時候，云棉正好抬起頭來，一看到他眼睛就亮了：“哥哥！”

　云憬走過去了一把的頭坐下來：“小崽子，你哥來了。”

　云棉拿出自己準備的稿子，高興地說：“我今年是優秀畢業生代表，跟你一樣！”

　“那也不看看你是誰的妹妹。”

　猶豫片刻，云棉往回看了一眼，小聲問：“哥哥，只有你來了嗎？”

　云憬搖頭，指指后面：“你宇洲哥哥和清樾哥哥也來了，不過他們沒資格坐在這兒。”

　云棉：“…”

　小幅度點點頭：“噢噢。”

　過了一會兒就要上臺去致辭，云棉從哥哥旁起走出去，站起來的時候往后面看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了后面家屬區最矚目的幾個人。

　坐在自己爸爸媽媽旁邊的，就是宇洲哥哥和清樾哥哥。

　看到裴清樾的時候，云棉愣了愣。

　最近見裴清樾見的，更是沒見過他現在的樣子，當初的大哥哥居然變得這麼蠱了。

　一直很吃裴清樾值的云棉頓時移開目，趕低頭朝著臺上走去。

　鄭宇洲歪頭問：“小云棉剛才是看我們了吧。”

　裴清樾嗯了聲，但眉頭卻微微皺起，怎麼看到自己就躲了，難道是自己真的穿得不好看，或者是真的討厭自己了？

　小孩的喜歡，來去無蹤的嗎？

　臺上的云棉穿著白的小子，扎著馬尾，看起來青春又奪目，侃侃而談，姿態和談吐都很自信。

　鄭宇洲慨：“以前來我們畢業典禮都還是個小孩呢，怎麼一下子，就變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了，大真是十八變。”

　裴清樾心想：確實，大十八變，變得開始不搭理自己了。

　等云棉致辭完，又是開始合照的環節。

　大家出了禮堂后，云棉拉著家里人和哥哥們一起大合照，又單獨跟每個人拍了幾張。

　裴清樾注意到，跟云憬合照的時候，依舊笑得很開心，還被哥哥背了起來，跟鄭宇洲也是，說說笑笑的。

　但一到自己，就規規矩矩在旁邊跟站軍姿似的，雖然也笑了，但看起來有點僵。

　裴清樾抿了抿，垂眼問：“要我背你嗎？”

　云棉被嚇了一跳，有些慌張地轉頭表示：“不用不用。”

　裴清樾：“你哥不也背你了？我背的。”

　“我…”云棉有點遲疑。

　裴清樾卻已經蹲了下來：“上來。”

　云棉看著他的作，有點想，但還是試探著說：“清樾哥哥，我很重的。”

　“沒事。”

　于是云棉往前，輕輕趴在了裴清樾的背上，笑了一下：“我好啦。”

　裴清樾將人輕松地背了起來，這點重量還重？他問：“平時沒好好吃飯？”

　云棉趕說：“吃了。”

　裴清樾察覺到有些不對，問：“你是不是怕我。”

　云棉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沒有！怎麼可能？”

　云憬在遠喊道：“你們倆嘀嘀咕咕說什麼呢！看鏡頭！”

　裴清樾這才將目移了過去，而云棉也微微松了口氣，看向鏡頭，悄咪咪在裴清樾頭上比了個耶。

　被裴清樾放下來，云棉小聲說：“謝謝清樾哥哥。”

　“不用謝。”

　云棉說完剛想走過去找爸爸媽媽，頭頂卻突然被人了一下，有些茫然地抬頭：“嗯？”

　裴清樾微微俯：“棉棉，畢業快樂。”

　彎起眼睛：“嗯嗯，謝謝哥哥。”

　裴清樾問笑了一下，接著道：“如果有什麼需要哥哥的，可以說，哥哥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對，也可以說。”

　云棉沒覺得他哪里做得不對，于是搖頭：“不不不，清樾哥哥很好。”

　裴清樾無聲看著，片刻后道：“那為什麼不愿意理我了？”

　這一下，直接把云棉給問卡殼了，張了張，沒說出什麼話來。

　裴清樾也沒再多問，只是說：“也不要怕我。”

　說完，就直起了子，微微頷首：“去吧。”

　云棉紅著一張臉走向爸爸媽媽。

　拍照拍到一半，高中才放學的孫茹就趕了過來，拉著云棉，兩個小姐妹跑到一邊去合照。

　其他人就在旁邊看著，這次換幾個大人看著其他一些小男生去找云棉合照了。

　云憬這個暴脾氣，一看到就覺得氣不打一出來，沖著就想上去拉開那些臭小子。

　卻被鄭宇洲給拉住了：“人家小孩子就是這個時候，你去做什麼，以前你不也收人家的書？”

　云憬：“那能一樣嗎！”

　鄭宇洲：“哪里不一樣，只要棉棉不收就可以了，你干嘛去干涉人家的青春生活，你個老東西。”

　現在云憬不想跟那些小男孩打架了，想跟鄭宇洲打。

　而真正的老東西裴某卻是看著遠，有些沉默，他也覺得，自己想打那些臭小子，因為自己是老東西嗎？

　另一邊，云棉拒絕了其他人后，頭挨著頭跟孫茹在自拍，孫茹往后看了一眼，三個哥哥都來了，問：“你跟他們拍過了嗎？”

　“拍過啦。”云棉拿著手機，“不過沒有自拍，等會可以再拍一點。”

　默了默，往后看了一眼，低聲音：“茹茹，如果我想要跟清樾哥哥自拍，要怎麼說啊？”

　聽力極好的某個人耳朵一下子豎了起來，作卻沒。

　“直接說啊。”孫茹說，“這有什麼的。”

　云棉輕聲細語地：“我不好意思。”

　“你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以前不是追在他后面跑得很歡嗎？現在不好意思了？”

　云棉想到這個就覺得臉紅，小時候不懂，整天跟著裴清樾說要做他媳婦兒，現在長大了，也知道那些話是什麼意思，所以每次看到裴清樾，都覺得自己過去好像做了很大很大的蠢事，而且清樾哥哥比自己大，一定都是懂的，那豈不是丟死人了。

　面對自己從小到大的好朋友，云棉這些話都不瞞著，孫茹聽到后笑個不停：“你也知道不好意思啊？小跟屁蟲長大了啊。”

　云棉捂著臉：“你別笑了，我知道錯了，以后不會了。”

　孫茹安道：“放心，在他眼里你只是個小孩子，那些話不當真的，人家還來參加你的畢業典禮了，你怕什麼，把他當做跟云憬哥哥一樣的人就好啦。”

　云棉遲疑著：“我…可以嗎？”

　“為什麼不可以？”孫茹打趣，“難道你現在也想做他媳婦兒呀？”

　云棉抿著，紅著臉：“瞎說。”

　把這些話都聽進去了的裴清樾這才想明白，為什麼這小姑娘對自己突然那麼冷淡和戰戰兢兢的，現在是知道害了。

　以前還膽子那麼大敢塞書呢。

　不是怕自己，也不是討厭自己了。

　裴清樾垂眸輕聲笑了一下。

　云棉做好自己建設，拿著手機準備去找大家自拍，到裴清樾的時候，來來回回走了幾遍，就是沒好意思開口。

　裴清樾看在眼里，隨后俯：“棉棉。”

　云棉立刻停下來：“在的。”

　裴清樾指指的手機：“哥哥可以跟你合個影嗎？”云棉眼睛亮了起來，著手機走到他面前：“可以的。”

　裴清樾彎腰配合著，看調來調去都沒有按下拍照鍵：“怎麼？”

　云棉努力地找角度：“找一個能拍好看的角度。”

　裴清樾失笑：“你怎麼拍都好看。”

　云棉看著鏡頭里他的笑容，不自覺按下了拍照鍵。

　等拍完后，裴清樾直起子來，云棉才輕輕扯了扯他的角：“清樾哥哥，對不起。”

　裴清樾愣了愣：“什麼？”

　云棉小聲說：“我沒有怕你。”

　裴清樾垂眸，輕輕按了下的頭：“我知道。”

　“我，我只是不好意思。”云棉有點著急地解釋，“以前那些，我不懂事，清樾哥哥你不要笑我。”

　“沒有笑你。”裴清樾也低聲音，“以前什麼，我都不記得了。”

　云棉抬起頭。

　裴清樾道：“那以后，你還會給哥哥發消息嗎？”

　“會。”

　裴清樾滿意了：“比宇洲哥哥多？”

　云棉其實是想的，很喜歡聽清樾哥哥講那些歷史故事，而且清樾哥哥好像什麼都懂，又很會照顧自己，都好久沒去清樾哥哥家了，也想給清樾哥哥送禮的。

　問：“你不會嫌我煩嗎？”

　“怎麼會。”裴清樾輕聲道，“以前不會，以后也不會。”

　他慶幸，云棉闖進自己生活的。

　云棉這才笑起來：“那我一定給你發！”

　“那清樾哥哥，我還能跟你再拍一張嗎？”

　“嗯，想拍多都可以。”

　云棉晃晃腦袋，忍不住了：“清樾哥哥，你今天超級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