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醫院出來, 去了酒吧,獨自坐到天亮, 酒吧打烊的時候, 他才起,步子懸浮地離開。
外面天,他在公園的長椅上坐了一上午, 等太出來, 他才了代駕回家。
可是剛一推開門,他就愣在了門口。
游湉也愣了一下, 此刻正在沙發上整理自己的行李。
昨晚失眠,想了一夜, 心煩意的,最后還是做了個決定——和霍文肖分開一段時間比較好。
覺自己現在已經走偏了,急需懸崖勒馬, 重新找回方向。
快中午的時候,以為霍文肖去上班了,現在家里肯定沒人,所以才趁著這會兒跑過來收拾東西。
霍文肖很快回過神兒來, 他把車鑰匙和手機放在玄關柜上, 也沒換鞋, 直接走了進來, 眼神一直盯著手中的行李, 走到邊時, 一手按在了的包上,嗓音特別地沙啞, “不走, 行嗎?”
游湉還沒反應過來, 主要是才隔了一個晚上,這人怎麼就變得這麼憔悴了?
多看了他兩眼,到底狠心下來,把快到邊的那兩句關心的話咽了回去,已經下定決心要懸崖勒馬了,這次一定得堅持住。
“我想了想,分開一段時間,對你我都好。”往回拽了拽自己的包,霍文肖卻更用力的攥,抬起頭,眼睛直視著他,“真的沒必要,霍總,你這樣顯得自己很廉價。”
霍文肖眼睛還有點紅,眼白上面的紅看得特別明顯,他輕微斂眉,“有必要,我不想分開。”
游湉道:“現在不是你想不想分開的問題。”
“周曉晚的事已經解決了。”
“是麼,怎麼解決的?”
“我以后再也不會和見面。”
游湉嗤笑,“這話聽多了,我真都快信了。”
接著搖了搖頭,“霍文肖,你還是不知道我到底在膈應什麼,你以為我膈應的真是嗎?說實話,算個屁啊,我一直膈應的,是你對獨一無二的,是在你心里無可替代的地位,我以前不想承認,總是告訴自己過去的事本不重要,可是我錯了,這些天你對的態度,已經明明白白地告訴了我,白月就是白月,白月對你的影響力,是我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你說你和已經徹底斷了,是麼,那好——”
游湉指著墻下的那排畫,“你現在就把這些破玩意兒給我毀了,證明再也影響不了你,你毀了我就相信你和確實斷了,敢麼?”
他沒回答。
“怎麼,舍不得啊?”
霍文肖頓了頓,“其實你真的沒必要去在乎一件死,它代表不了什麼,對我來說,畫是畫,人是人,畫和人一點關系都沒有。”
“哈?親手畫的畫,你告訴我和一點關系都沒有?好歹我也是學畫畫的,你這麼說,可是很傷我的心呢。”
游湉都快被這迷發言聽笑了,“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別跟我扯一些有的沒的,霍文肖,你說實話,你的心真的對我打開過嗎?”
霍文肖沉默,臉上的痛苦和不舍是真的,沒有和不愿意也是真的。
游湉想到什麼,其實在聽到周曉晚父母喊然然的那一刻,所有的回憶,像是破除了封印一般,全都從的腦海里冒了出來。
記起自己念初中的時候,曾經做過一份兼職,幫一個畫廊老板的孩“寫作業”。
不需要做什麼,每天放學,只要溜進的房間,換好提前準備的服,把頭發披散下來,替在畫板前坐夠兩個小時,就可以得到50塊錢的酬勞。
記起了那個孩周然。
還記起了,那個時候無聊,在畫板上隨意發揮,正好春夏秋冬四幅畫,那四天,掙了200塊錢。
那個周然的小孩在那兩個小時的時間里跑去歌廳和一個比大五歲的網友約會去了。
周然的畫室門被反鎖,一側的墻壁是明的,正對著馬路的方向,周然告訴千萬不要回頭,爸爸會偶爾出來檢查是否懶,但是絕不會在練習的時候去敲門打擾,這是們家的規定。
這幾次易都很順利,們一次都沒有被發現。
游湉還想起了一件事,其實當時畫的那幾幅畫是一個系列,名字做《第五季節》,最重要的一副,還沒有來得及畫,就收工了。
往后周然也再也沒有聯系過。
霍文肖的手攀上了的手腕,他眉目忍,聲音極力克制著緒,但游湉還是從他微的嗓音里聽出了那可笑的乞求,“不要毀掉,好嗎?”
他在為“周曉晚”的畫祈求。
這一刻,決心一定要拔掉他心里的那刺。
“霍文肖,我就給你這一次機會,是你親自毀,還是我替你毀?”
“為什麼一定要。”
“因為我惡心,因為我膈應,因為我討厭你第一時間總是想到,把當你的救贖。”
游湉忍住眼淚,把他的手指從的手腕上一地掰下去,堅定地說,“霍文肖,你從來都沒給過我機會!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也許我也可以呢?不是用那種方式,而是真正走進你的心,你給過我真正了解你的機會嗎?”
為什麼他就不能走出這一步!
為什麼,多麼可笑,這個時候居然還在問為什麼。
他從來都沒想過要娶,而居然還在問為什麼。
“好,你不說是吧,我幫你。”游湉說完,就揚起了手,將茶幾上的一壺水直接潑在了就近的那副畫上。
接著,眼前晃過一個人影兒,霍文肖抱起了畫,轉就要離開。
游湉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你去哪兒?找去是不是?你以為真能幫你修復嗎?我說我也可以,你信不信?”
“不是。”他斬釘截鐵,游湉看到他的視線落在懷里了的畫布上,他掌心覆了上去,“等我回來,會給你一個代。”
說完,他就走。
他沒說他信不信,那就代表他不信。
游湉幾乎沖到門前,攔住了他的去路,“霍文肖,今天你要是出了這個門,以后就真的沒有機會了,最后一次,這真的是最后一次。”
在抖,在賭,在較勁兒,賭贏了,才是真正得到他的心。
他抬手,在的頭頂輕輕拍了兩下,隨后拿起車鑰匙,著的肩膀直接走出了大門。
游湉聽到電梯門打開又合上的聲音,了眼角的淚,幾步走到沙發前,拎起自己的行李包甩門就走了。
……
回家放好行李,又找地方好好吃了頓飯,吃飽喝足后,給主任發了條信息銷假。
下午一上班,就來到了分行。
也是巧了,這幾天不在,也不知道是誰不用的紙盒子都堆在了的工位上。
游湉心想,這下連箱子都省的找了,直接打包就ok。
不過也不著急,坐下后,打開電腦,在word上剛敲下一個“辭——”字,有兩個同事就從邊神神地路過。
這兩個,就是之前要了的優惠券還在背后說壞話的那兩位,一直對惡意滿滿,游湉從沒把們當回事兒。
們路過邊時,故意抬高嗓門,生怕悄悄話全辦公室的人聽不見似的。
“你聽說了沒,法規部的人lung的時候親眼看到霍總進了對面的君悅誒。”
“他那個剛剛回國的前任友不就一直住在君悅嗎?”
“可不說呢,怪不得把酒店訂在分行門口,敢是為了把人留在邊,方便隨時……”
“快別說了。”
“怕什麼,全行都傳開了,又不是你我在造謠,再說,我看霍總的心就沒從前任上離開過,畢竟訂過婚的關系,誰是小三還不一定呢。”
這倆人話音剛落,游湉就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整個辦公室雀無聲,那倆人頓時后退兩步,看游湉這架勢,以為氣急敗壞要上手打人呢。
Katey剛進門,看到這一幕,立刻沖了過來,急忙忙地要拉開游湉,勸別跟長舌婦一般見識,豈料游湉直接揮開的手,看也沒看那兩個人,肅著一張臉就走出了辦公室。
有人在窗戶上看,過了一條馬路,直接來到了君悅酒店的大門口。
沒進去,就站在噴泉后面,向上噴灑的水柱遮住了的子,抱著胳膊,一不地注視著面前的旋轉門。
兩個小時后,親眼看著霍文肖從里面走了出來。
趕忙蹲下,把自己藏在了臺階后面。
噴泉的水珠濺了一,也不覺得涼。
反正現在沒有什麼比的心更涼的了。
不一會兒,門就把他的車開了上來,從游湉這個方向,清楚地看他接過鑰匙,開門坐了上了駕駛座。
隨后車子揚長而去。
現在還記得中午在他家的時候,他對說的那兩個字。
問,你是要去找嗎?
他說,不是。
呵呵,加上中午的時間,一共三個小時,三個小時,該干的也都干了吧。
游湉從來沒有一刻,對他,對自己這麼失過。
失自己甚至在剛剛想要離職的前一秒,還對他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笑了笑,站了起來,這一次,連眼淚都沒有留下來。
以后絕不會再為他掉一滴眼淚。
游湉拿出手機,打開微信,給霍文肖發了三個字,
“分手吧。”
霍文肖的車子沒有開出多遠,事實上,他剛從酒店開出來多久,就覺得自己有點堅持不住了。
他把車子停靠在路邊,把額頭抵在方向盤上。
一只手撐著心口,努力讓自己緩一會兒。
手邊的信封還散開著,那里裝著一沓剛剛周曉晚親手遞給他的照片。
他中午出來的時候,本來是要把畫送去就近的畫室的。
一個陌生電話不停打進來。
最后,他接了,對方是周曉晚。
他昨天從醫院離開以后,也不管不顧地出了院。
現在依然住在之前他給開好的酒店。
想和他見一面,說是最后一面。
他說不行。
笑了,“你一直都知道我為什麼回來找你,所以你不想知道我回去后會怎麼和你父親差嗎?”
周曉晚是霍孝濂找回來試探霍文肖對游湉的的。
霍文肖一直都知道,所以他也做足了一切表面工作。
“裝啊,怎麼不裝了,不是一直裝的和我家和和滿滿的嗎?一開始,明明表現的不在乎,也知道我馬上就要回去匯報了,為什麼就不愿意堅持到最后一刻了呢?”
“這和你無關。”
“是麼?那有一件事,你肯定很興趣。”
隨后,給他發了幾張照片。
“你真的不想知道,在和你往的這段時間,同時又和蔣湛做了什麼嗎?”
周曉晚發來的,是游湉和蔣湛前后出同一家酒店的照片。
而霍文肖記得,那一晚,說自己在家的。
他隨后來到君悅。
周曉晚坐在椅上,笑著迎接。
他甚至沒有看一眼,拿起桌子上的那沓信封,就要離開。
周曉晚說等一下。
這些話,在心中野蠻瘋長了好多年,今天終于可以痛痛快快地質問他了。
“所有人都以為你對我用至深,連霍老也不例外,所以他才找我來試探你,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在你心里,恐怕還不如那幾幅畫重要。”
霍文肖只是背對著,沉默地聽繼續。
“這些照片是霍老讓我給你的,人也是他在背后調查的,你應該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吧?其實要不是和蔣湛走的親,也許你在外面養著,霍老是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可惜了,是蔣湛的人,而蔣湛是你大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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