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心猛地一跳,急急走,“這是怎了,陛下怎麼一大早就大肝火?”
全英使了個眼,侍衛拖著鐘勤的步伐也變慢了,他低聲問侍,“方才又說了甚麼?”
“鐘大人說了些……不敬之言,惹得陛下大怒。”
鐘勤猶不認錯,還喊,被侍衛眼疾手快捂住了。
崔太后上前勸了幾句,綏帝皆沉著臉不予回應。
眼見人都被拖到了外邊,木杖高高揚起,南音也等不住了,從室而出,“陛下——”
被綏帝的眼神一掃,瞬間就喚了稱呼,“先生,鐘史之言雖過于耿直,但句句忠心,杖斃是否過于……武斷了?不如等怒火稍息,再行懲罰?”
委婉相勸,綏帝看過來,“你也覺得他所言有理,朕如夏桀商紂?”
“自然不是。”南音輕聲細語,“先生行事素來有章法,鐘史許是知之甚,才有誤解。口出冒犯確實有錯,南音方才聽了,亦覺得他魯莽,但一個魯莽卻忠心之人,不該因此丟了命。”
在綏帝銳利的目之下,幾乎是著頭皮說出這些話,一旁太后卻很贊賞的勇氣。
如此定定凝視南音許久,綏帝道:“君無戲言,朕已下令杖斃。”
他的語氣分明有所松,南音聽見外面杖責的聲音稍作停頓,急之下道:“確實如此,想來這十幾下打過,已是‘杖畢’,也可以來復命了。”
沒有解釋是哪個“畢”,但綏帝和太后等人都聽懂了的文字小心機,不由怔了下。
南音覺得這大約等同于耍無賴,可是剛才在里面聽了會兒,實在不覺得這位史那樣大的罪過,于是鼓起勇氣,第一次干預了綏帝政事上的決定。
也許這會讓他對也生出怒火,但不可能坐視不理。
在南音已做好準備迎接狂風暴雨之際,綏帝卻忽然松開了眉頭,應和了,“確實,全英,打了多?”
全英忙去外邊兒問,高聲道:“陛下,已杖二十。”
“嗯,既已杖畢,就帶回來。”
當真應了!所有人喜出外,連忙領鐘勤。
鐘勤其實沒太大的罪,在全英和崔太后邊的大太監叮囑下,行杖之人用的都是巧勁,沒有傷及骨,因此他只是部稍有傷,瘸走進來后,就跪在地上梗著脖子不說話。
“有人為你求,可免一死。”綏帝語氣恢復平靜,“但活罪難逃,今日之后,你便去馬場洗馬十日。”
頓了頓,“林家一事,早朝再議。”
鐘勤大喜,立刻叩首謝恩,又將激的目投向太后,自然而然地認為是太后為自己求了。
太后自己當然清楚這事和沒甚麼關系,那幾句勸本沒有被綏帝聽進去,如果會聽的,綏帝也不會至今后宮空空。
真正有用的話,恐怕還要算……
暗暗看向南音,見人已經安安靜靜地重新站在了后方,心中忽的閃過甚麼。
如果世上當真還有人能勸得住陛下,恐怕,也只這麼一人了。
……
清晨這麼一場驚魂,讓南音心起伏不定,目送綏帝去早朝,太后離去后,回到永延軒就先吞了顆藥丸。
這種藥丸是江盛特意為所制,在后期輕微藥癮發作時可以含服,極酸極,被它調,就顧不上藥癮帶來的那點折磨了。
口中含了會兒,饒是南音也被它酸得眉尖直蹙,紫檀忙給倒水來。
“娘子膽子真是大,就不怕陛下遷怒麼。”紫檀心有余悸,上次見綏帝發怒,還是在自家娘子染上藥癮的時候。
南音說自是怕的,“但如果懼怕的事都不去做,只會有無盡憾。”
的話引起琥珀贊同,直說起自己曾經怕水,后來強迫自己下河最后學會鳧水之事,讓南音和紫檀聽得津津有味。
此時離出宮去往揚州,已經只剩下一日了。
相如端那邊托人帶話,說是連回去給溫家長輩的禮他都備好了,讓南音只需帶自己的行李即可。
他至此,南音卻不能不懂事,特意請青姨用們鋪子里賺的銀子給長輩們買了好些禮,打聽到家中還有小輩,還趕在這幾日學了點繡活兒,做了幾個布老虎。
閑聊一陣子,南音看東西差不多都已準備好,于是繼續同紫檀學刺繡。
想學得再細些,給太后和綏帝各送一件拿得出手的禮。
一日匆匆,放下針線時,發現外邊兒又暗了下來。
“娘子,陛下來用晚膳。”紫檀對眉弄眼笑了下,十分自覺地離開。
離別在即,們這些人又不是傻子,看得出綏帝對南音的心意,自然知曉要多讓他們獨。
一頓簡單寧靜的晚膳,南音沒有問起,綏帝也主說了早朝上那件事的后續,說他已經改了旨意。
南音不覺有甚麼朝令夕改之嫌,反而為他奉茶道:“先生貴為天子,卻仍能承認有錯,且及時去改,南音覺得已勝過了世上大多數人。”
“你當真這麼想?”
南音覺得綏帝的語氣頗為微妙,不知為何,但還是深深點頭,引用名句道:“人非圣賢孰能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聽見綏帝似笑了下,這聲笑太輕太快,讓疑似自己聽錯了,剛想抬眸去,偏首就發現綏帝已經到了前。
一聲下意識的驚呼,南音被綏帝抱了起來,坐在高幾上,與他平視。
“朕已經開始不舍了。”他看著,“如何是好?”
這個姿勢太親昵了,南音臉通紅地別開眼,又不好說把放開,含糊道:“兩月很快就過去的。”
兩月……綏帝琢磨這個字眼,深覺自己當初定的時間太長了。
但再急,禮部那邊準備起來其實也需要這麼些時日。
他輕輕道:“南音,朕想做一事。”
“嗯,甚……”麼?
后面的話,被覆而來的綏帝直接堵在了口中,他以從未想象過的姿態,深深地吻了過來。
想要掙扎的雙手被他按在桌上,雙徒勞地蹬了幾下,最后也只能無力地懸在空中。
作者有話說:
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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