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錯了,皇上他不是石頭。而是薄寡義,沒有凡心的神祇!
此刻,眾嬪妃都陸陸續續到齊。昨日在長壽宮的一場鬧劇過后,人人都在揣測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變故。
原本以為,虞姝必然會被太后與皇后針對,可誰知,太后今日并未對虞姝發難,還命宮人賞賜了上好的綾羅。
虞姝也有些詫異。
直覺告訴,太后和皇后對的態度都變了,就連手中捧著的茶盞,里面的君山銀針也是一刀一槍的上品茶。
虞姝半斂眸,嬪妃們你一言我一語說著無關要的閑話,也不一句。
虞姝在想,皇上讓養育小公主的目的是什麼。
雖然暫時無法篤定,但有一點很明確,那就是太后和皇后對待的態度已經截然不同。
皇上這一招,還真能拿人啊!
養了小公主在邊,等同于是多了一份護護。
只是……拿孩子做籌碼,總覺得有失公允。
不過,無論如何,不會苛待這個孩子的。
今日請安還算太平,離開時,小公主開心的對太后、皇后揮揮小手,“皇祖母、母后,囡囡跟昭娘娘回去了。”
和昭娘娘在一起,就不用一直習字。
母后雖好,但對太過嚴苛,每日讀書寫字,著實累怕了。昭娘娘不會著寫太多字,還會給說故事呢。
皇后強忍著心酸,小公主離開后,眼眶頓時紅了,再也忍不住,捂嗚嗚低泣。
不敢強留兒,生怕封衡又會突然做出任何不利于兒的決定出來。
雖然小公主是封衡的嫡親侄,可封衡這樣的人,又怎會在意親呢?
皇家是沒有親的!
太后安道:“別哭了,往后的麻煩更大!慎兒亦不知幾時才能回京,日后若是皇帝要對付慎兒,囡囡的境就更危險了。昭修儀還算識大,沒有對囡囡如何,否則哀家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
聞言,皇后還是沒有得到任何安。
方才瞧見小公主主拉了虞姝的手,還歡歡喜喜的跟著虞姝離開了。
相比這個母后,兒好似更喜歡虞姝。
*
虞姝正牽著小公主往花園走,答應了小公主一起過來撲蝶,說話得算數。
虞若蘭在背后住了,“妹妹,我有話與你單獨說。”
虞姝止了步,回過頭來,就看見虞若蘭一明艷華貴的牡丹薄水煙逶迤拖地長,發髻上著金鑲玉凰展翅步搖,妝容濃郁,但眼神無,著決絕恨意,仿佛在短短兩個月之蒼老了好幾歲。
但渾上下皆著奢靡富貴。
虞姝不知道這個好二姐又想作甚。
但虞若蘭如今已經沒什麼東西能夠威脅到自己了。
虞姝思忖了一下,將小公主給知書,走向了虞若蘭。
知書暗暗腹誹,這個貴嬪,如今份已經不及昭修儀,憑什麼還對修儀娘娘指手畫腳?!
虞若蘭看著虞姝走近,見臉上的雪膩如脂,吹彈可破,一雙桃花眼更是瀲滟波,好一朵的花兒。
兩人的年紀明明相差不到兩歲,可為何差距竟是這般大?!
虞若蘭眸一冷,真想直接罵出來:不愧是狐貍的兒!
虞若蘭對衛氏,有著天生的恨意。
故此,對虞姝也是痛恨。
縱使虞姝什麼也沒做過,只要虞姝存在,這恨意也會一直存在。
虞姝無視虞若蘭的打量,問道:“二姐,何事?”
虞若蘭沒有對虞姝行禮,只怪氣,道:“妹妹倒是很會帶孩子,可小公主終歸不是你親生的。沒有孩子的后宮子,以后年老衰,又會有什麼好下場?”
這話著實諷刺。
竟還仿佛篤定了虞姝生不出孩子。
虞姝心里有底了。主母給下過寒毒的事,怕是虞若蘭也已經知曉。
忽然笑了兩聲,“呵呵……”
到底是多歹毒的心,對一個尚在閨中的下手,還是這般殘忍的手段?!
一個庶出的子,出閣之后若是不能生育,可想而知,下場就是被夫家休棄。
原來,早在許多年前,主母就想把弄死了。
“你笑什麼?”虞若蘭擰眉。
虞姝本想賞虞若蘭一掌,讓也嘗嘗隨意被人掌摑的滋味,但思及打了別人,自己的手也會疼,虞姝就作罷了。
這種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事,可不干。
虞姝改了稱呼,“貴嬪,你還是管好自己吧,今日見到本宮不行禮,你也是好大的膽子,難道要讓本宮去皇上跟前告狀麼?”
這后宮的嬪妃,能有資格去皇上跟前告狀之人,也就只有虞姝了。
虞若蘭萬沒想到,這個庶妹會利用份來著!
虞若蘭氣到鼻翼微,“你!你別忘了,你如今的榮華富貴都是我給你帶來的!若非是因著我,你豈會宮?!”
虞姝莞爾一笑,半點不惱怒,突然覺得,與其掌摑虞若蘭,還不如誅的心。
皮上的痛算不得什麼,可心病是會死人的。
虞姝笑道:“是啊,本宮如今的一切都多虧了貴嬪。若非貴嬪一開始讓本宮宮,又讓本宮接近皇上,本宮哪能有今日的矜貴份呢?”
人一雙明亮的水眸含笑,每一個眼神都像是在挑釁。
仿佛在說:本宮就是喜歡看到你恨不能殺了本宮,卻又無能為力的樣子。
虞若蘭被中了心中的要害。
是啊!
是自找的!
一想到是自己親手一步步將虞姝到如今的位份上,虞若蘭恨不能咬碎牙齒!
可無能為力!
皇上偏寵虞姝。
虞姝的份又比金貴。
好像一手好牌打得稀爛,還將自己推到了絕路!
虞姝淡淡一笑,湊到虞若蘭耳旁,道:“下回見到本宮,記得行禮,莫要忘了尊卑。”
“尊卑”二字,是主母和二姐用來打了數年的說辭了。
而今,尊卑的位置互換了,虞姝竟有種大快人心之。
虞若蘭僵在原地,目呆滯,眼中是無能為力的憤恨。
虞姝噗嗤一笑,笑靨如花,“貴嬪,你才二十不到,可得仔細著保養臉蛋,瞧瞧,這都快要長出褶子了。”
丟下一句,虞姝轉離開。
可算是明白,為何二姐以前總喜歡仗勢欺人了。
果真,這仗勢欺人,還真是人爽快。
虞姝走向小公主,重新牽起了乎乎的小手,小公主納悶的問了一句,“昭娘娘,那位娘娘為何瞪著你呀?好生嚴肅,像父皇一樣。”
虞姝另一只手小公主的腦袋,“囡囡,咱們只管每天開開心心過日子,甭管旁人了,之所以瞪著我,大概是……再也沒有辦法欺負我了。”
小公主一邊走一邊尋思,又說,“那有什麼法子能讓父皇不再欺負你呢?”
虞姝一噎。
等到皇上不再“欺負”,大概就要徹底失寵了吧。
虞若蘭憤然而去。
不遠的宮道上,張貴妃目睹了一切。站在一株貞樹下,站了好片刻。大宮無鹽問道,“娘娘在看什麼?”
張貴妃悠悠一嘆,有而發,“男人靠著拳頭稱霸,從而得到權力。而子只要征服了男子,就能得到一切,不是麼?”
一言至此,呵笑一聲,轉離開。
可封衡這位帝王,不是誰都能征服他的。
虞姝,你又有何德何能?當真能走到最后麼?
拭目以待吧!
*
封衡宴請了京都各大世家。
既然是新帝宴請,世家們自是歡歡喜喜宮,還以為飛黃騰達的機會來了呢。
要知道,新帝登基之后,鮮看得起他們這些世襲罔替的侯爵之位。世家子弟若非十分出眾,本沒有機會仕。
而今日,帝王突然下旨,邀請全京都城的世家,讓眾人皆以為新帝是在釋放一個信號——
重新重用世家。
除卻這些世家之外,辰王也在邀請之列。
封衡今日一改常態,不再冷峻無溫,他換上了帝王玄繡金龍暗紋的袍服,在上首的龍椅上捧著一只三足酒樽,“眾卿,且飲。”
新帝敬酒,眾人自是要接。
并且,新帝是一飲而盡,在場諸人只能往多了喝,決不能比帝王喝的。
辰王一杯下腹之后,微微擰眉,腹中頃刻間火燒火燎,但奇怪的是,他喝完一杯,又想饞第二杯。
今日膳房忙到火,宮人們端著膳食來往于膳房與宴席。
酒菜香氣隨著微風,吹到了花園。
虞姝正帶著小公主撲蝶,聞到香氣,大概知道皇上已經在按著的計策行事了。
但愿,一切都能順利。
小公主看見虞姝眉目含笑,問道:“昭娘娘,你在笑什麼?”
虞姝彎下腰,給小公主了汗,“我在笑啊,你父皇馬上就要發財了。”
小公主擰著小眉頭,一副琢磨不清的樣子。
發財是何意?宮里的先生可沒有教過呢。
*
一個多時辰之后,宴席的世家們躺倒了一地。
封衡的酒水早就被換過,但從表面上去看,他依舊是以一己之力干翻了全場。
沈卿言奉命而來時,愣了一下,被沖天的酒氣熏到頭暈,“皇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封衡從龍椅上站起,饒是他的酒水里面沒有摻和其他東西,但也飲得太多了,已是醉意闌珊。此時,帝王狹長眸微微吊起,用了睥睨天下的姿態俯瞰眾人,抬起廣繡,手指向在場所有世家們,“卿言,你聽令。”
沈卿言走上前,抱拳道:“臣在。”
封衡揮手,“眾卿要替朕分憂,每戶捐獻十萬兩白銀,以供朝廷賑災,朕甚是欣。來人!給眾卿畫押!”
王權捧著一堆昨夜就備好的手箋,遞到了沈卿言手中,“沈大人,你去讓諸位世家家主畫押吧。”
沈卿言垂眸一目十行,頓時明白了一切。
他愕然抬頭,隨即就笑出一抹損。
皇上的餿主意!他甚是喜歡!
于是,沈卿言親自手,抓著已經沉睡世家們的手,挨次摁了印泥,又在信箋上摁下了手指印。
封衡又朗聲一笑,“卿言,你明日就帶著這些畫了押的信箋,去挨門挨戶要銀子。”
沈卿言竊笑一聲,“臣領旨!”
封衡很是的下令,命人將世家們護送回了各自的家中。
只等到明日,世家們醒來時,再給他們一個天大的“驚喜”。
酒后斷片,世家們什麼都不會記得,但也不能直接反駁自己畫過押的契據啊。
*
已經是午后,封衡本不打算去重華宮。
他還在生悶氣。
昨日,虞姝將那個小娃視作比他還重要,這無疑讓封衡心中不爽快了。
如今,他們還沒有自己的孩子,以后等到虞姝生下龍嗣,他在虞姝心里還有分量麼?
但,孩子是遲早要有的。
一想到魏安明已經先一步有了雙生子,封衡就忍不住嫉妒羨慕恨。
他步履闌珊,不知不覺就來到了重華宮大門外,廣袖一揮,對后的王權等人低喝,“別跟著!”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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