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太在游覽西湖, 寧波宋家老宅那里,自從老爺打了大爺一頓,拉著大太太去上海了。大家都覺得, 這事兒真的大了。
看熱鬧的哪里怕事兒大?幾位姨太太, 就想等著知道最新進展。
甚至心里暗暗地希大爺事鬧得更大點兒!有些晦的小心思,甚至帶著惡毒, 要是大出了什麼事兒?老爺就算不會拿大爺怎麼樣?以后也會嫌棄大爺吧?
三姨太每天要送兩個兒子去學堂, 本來宋家也就是商戶人家, 沒那麼多的規矩。也不是說完全限制姨太太們出去, 只是其他姨太太們都比較膽兒小。
三姨太以前在上海就喜歡百貨公司, 戲院到跑, 來了寧波鄉間已經是悶壞了。
大太太在的時候出門還要稟報大太太, 雖然上說不怕大太太,卻也會見到大太太沉著的臉發悚,不敢多開口。
這幾天大太太不在家, 難不大太太屋里的阿芳還能敢管起這個生了三個兒子的姨太太來?
趁著送兒子上學,出來閑逛。
寧波城不要說上海了, 連杭州都比不上, 裳沒有一件能看得對眼的,什麼時候才能再去上海啊?想想男人那個喜新厭舊的子,恐怕自己這輩子要在寧波老宅里耗到死吧?
“這不是三太太嗎?”一個聲音傳來。
三姨太轉看見, 以前在上海時常面的年太太,們還在一起打過幾場牌。
“年太太好呀!”三姨太過去打招呼。
“三太太,今天難得的嗎?出來逛逛?”
“是啊!難得的是能看見年太太,年太太常年在上海, 難得回來的嗎?”
“老爺回來一陣子, 我就跟了回來。真是巧, 三太太有空嗎?一起去聽戲呀!”
三姨太寵若驚,年太太是一點點架子都沒有,不像傅太太,大概是傅家家大業大,跟著老爺去應酬,見到那個傅太太,傅太太眼界很高,幾乎不會搭理,讓討了幾次沒趣。
三姨太跟著年太太一起去戲院聽戲,戲臺子上那個花旦唱腔一點都不婉轉,僵地很,這種戲還怎麼聽。
臺上的戲聽不進去,聽年太太說的那些,倒是極其彩,那些可都是們在家里一點點都不曉得的事。
聽年太太說,老爺到底是老爺,過去就把那個狐貍趕了。
不過狐貍趕走了,那大豈不是沒離?三姨太不開心了,就想看大哭得昏天黑地。
“三太太,你想什麼呢?怎麼可能沒離?你家大爺那個脾氣,恐怕是要跟老爺太太鬧翻了。婚是肯定離了,只是這個大爺有沒有跟你們老爺決裂就不曉得了。”年太太從自家男人那里看到了宣經理發來的電報,腦補了一段父子反目,大太太哭暈的家庭倫理劇。
三姨太聽得心花怒放,二姨太的舒華不被當回事兒,自己的三個兒子,老爺對著他們也沒那麼上心。
自從大爺回來拜堂親以來,三姨太是一直在看,看看老爺到底能忍這個好兒子到什麼時候?
“您說得很有道理,那個狐貍妖嬈那樣,男人剛剛嘗到人的滋味,哪里會肯放?肯定會跟老爺鬧翻的。”
“是的呀!我跟我們老爺也是這麼說的。其實你們家其他幾位爺哪個不儀表堂堂又乖巧懂事,不會忤逆尊長。偏偏懂事的孩子不被看在眼里。”年太太為宋家出自幾位姨太太肚子里的爺唏噓不已。
三姨太一臉委屈:“誰是大太太肚子里出來的呢?老太爺在的時候就說,其他的幾個都不是他孫子,只有這個才算。”
“是的呀!對人來說,哪個孩子是肚子里出來的才是的兒子,你們老太爺也真是的,哪個孫子不是他的孫子,三太太的三位爺,一個比一個生得俊秀,偏偏就不被看重,唉!”
“有什麼辦法呢?”三姨太唉聲嘆氣。
年太太也嘆氣:“你們那個大是最最作孽的,可憐呀!小姑娘無父無母的,被男人給休了。”
“年太太,您可別可憐,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這個大也不是個好相的,可猾著呢!”
“怎麼猾?”
那些話三姨太自己也說不出口,難道說自己為了一件旗袍,上了大的當?裝大度說:“算了,家丑不可外揚。人家已經被大爺拋棄了,我再背后說人家就不厚道了。”
“三太太真是個厚道人。”
“做人嗎?憑良心。”
憑良心做人的三姨太回了家,立馬去二姨太那里,跟二姨太嚼完舌,又跑去跟老五說,姨太太邊都有丫頭,姨太太們說話的時候,們不能說話,但是不代表們沒有耳朵,一個個都聽得清清楚楚。
沒多久,整個宋家上上下下都知道了,老爺和大太太去上海把狐貍趕走了。
六姨太跟幾位姨太太沒有,一個人待在大太太的正院,給派的一個小丫頭只有十三歲,還很稚,很多話心里話沒辦法說。不想起和小姐在一起的時候,以前家里太太沒有生病的時候,小姐有什麼心里話都會跟說。還會打趣說姑爺如何如何?小姐會得臉通紅。
后來太太生病了,陪著小姐忙里忙外,再等后來跟小姐一起嫁到宋家,姑爺連紅蓋頭沒掀就跑了。小姐不知所措,私下落淚,只能默默安小姐,卻也替自己的未來擔心。
而接下去發生的事,讓知道小姐的境只會更艱難,姑爺不會看小姐一眼了,一個伺候人的丫頭又能怎麼樣呢?
太太亡故,小姐整日以淚洗面,直到太太出七,小姐坐船回了寧波,到家一刻病倒了,那時候是真擔心小姐要是也有個三長兩短,可怎麼辦?
還好小姐沒事,只是那次生病之后小姐似乎不同了,不太和說心事了,一提姑爺,小姐就會說:“別把心思放在男人上,好歹你也跟著我讀了些書,有空多看兩本書!”
那時候知道小姐對姑爺死心了。一個對姑爺死心的小姐,怎麼還能得到姑爺的寵?
所以當大太太讓小姐去找姑爺,自己不認為兩人會圓滿,最多也就像是大太太這樣,難道自己以后也為大太太邊的芳姨?明明識字,明明長得也不差,卻一輩子不嫁人?一輩子做個傭人?
自己這才找了出路。聽聞大爺把小姐給離了,離了的小姐只怕到時候會被送回來,以后就養在這個院子里,被人看不起吧?替小姐傷心,卻也有點慶幸。
老爺和大太太去了上海,不曉得是個什麼樣的況!菩薩保佑,希小姐沒事!
六姨太滿腹心事地往花園里走,突然聽到:“哎呦,六妹,難得的嗎?你來園子里逛逛?”
“三姐,五姐,”六姨太抬頭見三姨太和懷著孩子的五姨太在前邊兒,小姐去上海之前跟說過,讓離三姨太遠一點,說三姨太沒什麼腦子,就喜歡瞎攪和,讓自己當心被利用了。六姨太轉想走。
“六妹,干嘛這麼快要走呀!跟我們姐兒倆一起聊聊呀!我們在說大的事兒,你不想聽聽?”
聽見“大”幾個字,六姨太停下了腳步。
五姨太問:“你知道,大爺被外頭的狐貍迷住的消息吧?”
這個六姨太當然知道,還是去年太太那里聽來的呢!點頭。
“那你曉得,那只狐貍被趕走了。大爺跟老爺反目仇了吧?”
六姨太搖了搖頭,大爺都為了狐貍跟老爺反目仇了?
三姨太走到面前:“六妹,大哦!真的很作孽的。我聽二姐說,當年老爺看上二姐,不要大姐,老太爺就按住老爺,讓老爺跟大姐困覺,困得肚子大了起來,才允他把二姐迎進了門。看起來大不得也是這樣了。”
五姨太的肚子略微顯懷了,站起來,撐著腰:“六妹,看起來這次老爺是要把你帶到上海去的。既然老爺把那個狐貍趕走了,讓大爺和大生孩子,想來肯定也是把大安排在上海的宅子里,到時候大你‘六媽’,你能應嗎?”
“哪兒不能啊?不是還得按照規矩來嗎?”三姨太拿著手帕捂著笑,“再怎麼說,六妹也是比大長了一輩了。”
聽到這個消息,六姨太一時間為小姐難過,老爺趕走了那只狐貍又怎麼樣呢?姑爺還是不會把小姐放在心里,甚至還會因此恨上小姐。
只是自己這個份,還怎麼去安小姐?小姐從湖州過來,就帶了一個丫頭,這會兒知道自己了老爺的姨太太,肯定會很難過吧?
們到時候住在一個屋檐下,自己老爺寵,小姐卻被爺冷落,不曉得怎麼尷尬呢?
小姐其實還是跟著大太太回寧波來,也好過在上海被大爺嫌棄,等見了小姐的面,得好好勸勸小姐。
滿院子的人,各有各的心思。
一天不到的功夫,整個宋家大宅都在議論這個事,都想要見見那只狐貍是怎麼勾人法兒,能讓大爺放棄花容月貌的大。
那些混賬話傳到替大太太管家的阿芳的耳朵里,阿芳真的要氣昏掉了。
姨太太們算是半個主子,是不能說的,但是后院的下人,都是宋家的,都歸管。
吃過午飯,阿芳讓人把除了外頭看門的,伺候小姐爺走不開的之外,所有下人都進了正院的堂屋前。
看著下頭站著的三十來號人,就這群人嘰嘰喳喳整天嚼主人家的舌。
“都給我站好了。”阿芳冷著一張臉說,“有件事,我想大家都清楚,我們是來這里替主家做事的,可不是來這里碎的。主人家的事,不是你們應該議論的。下次要是再被我知道,誰在背后嚼舌,不用等大太太回來,我就把你們給辭了。我管你是伺候哪個姨太太的,哪位小姐,哪位爺的。”
阿芳正在訓斥傭人,二姨太快步走了進來:“阿芳,就是大姐在家的時候,也沒見過,隨隨便便把姨太太們跟前伺候的人走訓話的。你今天這算是怎麼一回事?”
阿芳連忙走到二姨太跟前:“二姨太,這兩天大太太不在家,家里謠言漫天,要是等老爺和太太回來,聽見這些不三不四的話,只怕會不高興。所以我跟下頭的人好好說一說,讓他們該做事就做事,別嚼舌。”
三姨太從外頭婷婷裊娜地走進來:“阿芳,誰嚼舌了?你倒是說說清楚,誰嚼舌?有些事避是避不開的,所謂正不怕影子斜。沒有那一堆破爛事兒,哪里會有這等風言風語?”
五姨太站在三姨太邊,拿著帕子撐著腰:“我聞到什麼就吐,你把我邊的人給走了,給我端痰盂的都沒有。”
說著五姨太作勢要嘔,二姨太過去給五姨太拍背:“你懷個孩子,也是作孽的。吃不下,睡不好,這個時候還有人把你跟前的人給走。”
五姨太已經過了孕吐最厲害的日子,這時候干嘔了半天,也沒見嘔出什麼來。
只是肚子里懷的是宋家的種,阿芳怎麼敢怠慢,連忙人扶著五姨太進堂屋坐下:“五姨太,我不過是他們過來,跟他們說一下,讓他們不要隨便傳,一會會的功夫。”
三姨太翻白眼:“一會會兒的功夫?我們邊沒人,這算什麼事?你這個大管家的話,才是皇帝老爺的圣旨,不聽不行的。哦!對了,阿芳!你這個大管家是誰任命的呀?”
而阿芳看著自家小姐苦,小姐讓嫁人,不愿意,就陪在小姐邊,想著伴著一起老了就好了。
所以小姐的事,最是盡心盡力,大太太的苦,最是明白,此刻太太才出去幾天,下面的這群混賬東西,尤其是這個三姨太,就攪渾了水,弄得家宅不寧。
太太已經那樣了,還要為大爺和心,回來要是再面對這一攤子局,怎麼對得起小姐?
阿芳被三姨太這樣說,眼淚包在眼睛里,太太就是被這群妖怪給氣今天這個樣子的,太太回來索勸太太去庵堂算了。隨便這群妖魔鬼怪在這里鬧翻天,至能得些清凈日子。
下人們看見三姨太跟阿芳吵起來,都在看熱鬧,現在大爺做出這種事,跟老爺生了嫌隙,老爺會不會怨大太太不會管兒子?作為大太太房里的阿芳,還能得意幾天?還跟姨太太吵起來?
“我任命的。”一個聲音傳來。
所有人的目齊刷刷地看向門口的兩個人。
門口一位妙齡郎扶著他們大太太,過門檻進了院中。
整個A市無人不知曉,蕎麥愛陸驍愛的瘋狂,憑藉著和陸驍「白月光」有幾分相似的臉,飛上枝頭變鳳凰,成為整個A市上流社會的談資笑話,大家都等著她被掃地出門。卻不知每每濃到情時,她小心翼翼的撫摸上男人眼角下的一顆淚痣,幾近瘋狂叫喊著另外一個人名字。……一句話總結:你把我當替身。巧了,我也把你當替身。看誰替的過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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