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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圖馴服黑蓮花會出大問題》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當年

 年無奈道:“新娘可不是干這些的,我不需要妻子。”

 采采納悶:“妻子不就是做這些事的麼?我娘親,還有那些姨姨,都是這樣的……”

 山神年道:“凡人或許如此。”

 那呢?

 采采眼盯著他,出懇求之意。

 最終,山神做了決斷:“你便留在此吧。但我得告訴你們村長,不要再送來新娘了。”

 “我有一個妻子便足夠——而且才六歲!”

 山神年終究有些惱意。

 他看起來是這麼為老不尊的人麼?

 山神大人不開心,采采不敢頂

 但會長大的。

 小丫頭在心里嘟囔。

 ……

 采采為新娘的任務很簡單。

 需來到供奉山神年的神農廟,將凡人的祈愿木牌全部轉個面,然后挑一瓢祈神水,潑灑在廟堂前,保持寺廟的清凈。

 也是在這時才知道,原來他不是山神,是神木大人。

 “是神農尊上留的一顆種子。”

 神木年如此道。

 不過都是神仙,一樣的。

 采采每天都會按時起床,逐個將祈愿木牌翻過來。

 最喜歡的時刻,便是每天清晨,山風吹樹冠,吹花草,吹掛滿墻的祈愿木牌。

 嘩啦、嘩啦。

 清脆的木牌響聲,是人們的祈愿聲音,可以讓神靈聽見。

 有時神木會來看

 “你不祈愿麼?”

 神木年笑瞇瞇問:“作為我的新娘,我可以滿足你的一個愿。”

 “采采沒有愿。”

 小丫頭仔細思索,最終出驚喜的微笑。

 “哦,我想到了!”

 “什麼愿?”神木饒有興趣。

 “讓阿爹阿娘,讓大家的愿都實現吧。”小丫頭笑瞇瞇道,“大人的愿肯定都很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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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的愿……

 神木側耳傾聽。

 【希食無憂】。

 【希這潑辣婆娘趕說嫁妝藏在哪,然后趕去死】。

 【希之事不要被漢子發現】。

 【希采采丫頭的冤魂不要回來糾纏】。

 【……】

 “采采是個好姑娘。”

 神木稱贊

 神木大人總是夸贊采采,夸得采采都不好意思了。

 哪有那麼好。

 阿兄弟弟都比厲害多啦,是家里最沒用的小廢,只會吃飯,什麼都不會。

 果然。

 后來,最笨的采采,讓阿爹阿娘知道了……

 知道還活著。

 “采采丫頭,你求求山神大人,引些水,讓今年糧食多出產些吧。”

 可當采采詢問神木時,年溫而篤定地告訴

 “山上草木生靈,皆被凡人殘害無度,樹木砍伐殆盡,兩年枯水,乃是定數。但若凡人悔改,我愿幫助。”

 采采覺得神木大人說得有道理。

 山上那麼高的樹全被砍了,整座山都禿禿的,多可惜啊。

 “多種些樹,”告訴家人,“還有存糧,到后年就會好的。”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天經地義,人都快養不活了,哪有費力氣種樹的道理?

 原本慈祥的父母頓時翻臉,罵不知恥,罵狼心狗肺。

 大人的事不懂。

 但不知恥……才十三歲,還沒有和神木大人完婚呀。而且這樁婚事,不是爹娘給定下的麼?

 沒人聽小姑娘的辯解,也沒人上山祈愿了。

 采采沒有爹娘,采采沒有家了。

 風吹滿墻空白的祈愿牌。

 嘩啦、嘩啦。

 采采心里也空落落的。

 廟中香火冷落,神木法力也會影響。

 “沒關系。”

 神木年溫地對笑。

 “我的信徒,有采采便足夠。”

 的家,有神木大人的蔭蔽便足夠。

 于是,決定自己寫滿祈愿牌。

 【希神木大人康健】。

 【希神木大人永遠開心】。

 每天寫一塊,當山風吹祈愿牌時。

 嘩啦、嘩啦。

 是的心事被吹

 ……

 十六歲時,采采及笄。

 山中生靈都很歡欣,鳥雀將快樂的消息傳遍天穡州的每個角落。

 神木大人要娶親啦!

 人類聽聞這個消息后,也終于表和好意愿,希能夠獲得神木蔭蔽,而他們會虔誠供奉神木——連他的新娘一起。

 神木同意了。

 可娶親那一天,熾烈的紅燒紅了半邊天穹。

 并非新娘喜服的紅。

 是燃燒草木,吞噬一切的火紅。

 凡人像是失了魂魄,狂熱的要求焚燒神木及其相關一切,盲目的敵意令人窒息。

 采采無可逃。

 在神農廟,指尖蘸著鮮,寫完了剩余全部祈愿牌。

 【想見到神木大人】。

 【想見到神木大人】。

 【想見到神木大人】。

 山風帶著火舌,吹滿墻祈愿牌。

 嘩啦、嘩啦。

 但直到烈火燒盡最后一塊祈愿牌的那刻,也沒能看到記憶中的溫影。

 的神木大人在哪?

 采采最信任的神木大人在哪!

 那個廢的木頭,那個愚蠢的木頭。

 他被人類迷了,他信任了人類,他居然在看天穡村民的草木為何沒有發芽!

 愚蠢、可笑、廢

 烈火燃盡了的全部希,也燃盡了神木的一切。

 人類在大火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沃土地。

 巫祝所說的“刀耕火種”,乃是將神木作為料,焚燒以沃土地。

 “這地真沃呀,明年一定有好收。”

 “沒想到這神木這麼弱。”

 “畢竟是棵樹,早該這麼做了,干嘛供著它?”

 被大火燒得熏黑的半塊檀木牌,被人毫不在意地踐踏在腳下,碾末。

 天穡州的村民回來了。

 他們在神木的尸上重建家園,期待能以收作為新家的第一年。

 人群越來越多,越來越多,從村到鎮,從鎮到城。

 “這土地這麼,遲早會收的。”

 “馬上馬上,就快了。”

 一年一年,人們等了一年又一年。

 然而土地雖沃了,可從那日而起的五百年里,天穡城竟再無一棵草木發芽。

 “這麼沃的土地,為何不發芽?!”

 “一定是被神木的怨念詛咒了。”

 “不過是神農大人棄的種子,居然也敢詛咒人類?”

 人類決定用自己的方式,“喚醒”神木。

 ——以食作為料,培育出馴服于人類的“神木”。

 *

 他在人間游了一年、兩年……五百年。

 被火焚燒而死該有多痛?

 神木不知采采有多痛,便由烈火焚燒本,唯獨一縷執念留在人間。

 蘇木沒有過去,沒有記憶。

 他只知道自己在找一個人。

 夢境中,清新的山風吹滿墻檀木牌。

 嘩啦、嘩啦。

 姿纖細的將木牌逐一翻過,穿著紅袂翻飛,仿佛隨時都要轉過頭來向他。

 但在夢境中,他始終看不清面容。

 只能看到纖細指尖惜而輕輕的檀木牌。

 【希神木大人康健】。

 【希神木大人永遠開心】。

 【想見到神木大人】。

 ——【想為神木大人的新娘】。

 的面容與中的死寂面龐重疊。

 他想起來自己在夢中是要干什麼了。

 他要上山,迎娶他的新娘。

 ……

 他的新娘呢?

 ……

 痛、好痛。

 仿佛磨牙吮,每個字都帶著刻骨的怨恨瘋狂。

 他在人間徘徊五百年,卻蠢到連在何苦都探查不到。

 怎會有他如此蠢笨之人?

 盡管只是執念,可他還記得采采曾說過的言語,所以雖對天穡城苦難袖手旁觀,卻也從未屠戮害人。

 為何不殺人?

 為何不殺人!

 悔到聲音嘶啞,悔到神魂扭曲。

 隨著他的狂怒,他的雙眼被怨恨染得漆黑,褐樹干破土而出,宛如狂蟒般在空中舞,狠狠咬向每一名敵人。

 “把還給我!”

 “都給我去死!”

 “你是誰?”三長老等人驚怒,“護衛!護衛!”

 可再強的護衛,都被強勁樹干撕得碎。

 此時不到清螢二人出手,蘇木一人便將所有敵人撕得碎。

 “他徹底癲狂了。”清螢咕嘟咽了口唾沫,被蘇木此時呈現的神狀態有點嚇到。

 他此刻表現出的態度,全然敵我不分,只想殺死眼前一切生靈。

 但阻止他……

 神木殘存記憶在大地上回本干不出阻攔蘇木的事。

 師兄不也沒行麼?

 那就任由他這樣殺人?

 耳邊慘聲聽得清螢牙酸。

 眼前一亮,給自己找到事做:“哦,我去救那個姑娘!”

 至于蘇木在忙什麼,在忙,管不了。

 清螢拔出匕首,小心避開采采軀,試圖將“剖”出來,可隨著出,的表也越發難過。

 采采的大片皮均被“”消化融合,甚至連下半部分軀都已消融,用于孕育“神木”。

 但是……

 清螢看到采采軀微弱的起伏,試探鼻息。

 采采還活著!

 活著、甚至是清醒著忍一切?

 清螢表驚愕不忍,立即取出藥,嘗試救治采采。

 但采采的況,比謝卿辭當初還要惡劣……若不是“”如琥珀封存了,只怕早便死了。

 “把給我。”

 后傳來低沉的嗓音。

 清螢回頭,看到黑眼蘇木渾,紅跡淋漓,渾散發著危險氣息。

 清螢下意識擋住采采:“我在救,你要幫忙麼?”

 “把還給我!”

 蘇木卻不搭腔,他激起來,竟對清螢雷霆般刺殺而去!

 謝卿辭見狀毫不猶豫,一腳踹飛了蘇木。

 蘇木怒吼:“還給我!”

 踹飛。

 謝卿辭淡淡道:“繼續救采采。”

 “還給——”

 踹飛。

 “還——”

 踹飛。

 謝卿辭淡淡道:“現在冷靜了麼?”

 即使是黑化覺醒的蘇木,也不是謝卿辭的一合之敵,他乃是無害神木的執念,戰力微弱。

 此前與天穡城眾人廝殺,便是走的以傷換傷路數,此刻即使謝卿辭刻意控制力道,也傷勢再度崩裂,流如注。

 他踉踉蹌蹌地站起,聲音嘶啞,毫不夠謝卿辭,徑直走向清螢。

 “還給我。”

 這份執著,連清螢都不由為之容。

 謝卿辭無于衷:“清醒了再來。”

 也對,這種狀態的蘇木只會添

 不看蘇木那邊況,一心搶救采采。

 但蘇木耳邊嗡嗡作響,本聽不進常言。

 他們在解剖采采。

 他們又在傷害

 滿目紅……山火……祈愿牌……猙獰冰冷的人……

 直到微弱的,仿佛被風一吹就會飄散的嗓音在他耳邊恍惚響起。

 帶著哀求。

 ——“我不是求您,千萬不要尋找我,千萬不要想起我了麼?”

 那是采采臨死前與他說的話,是愿。

 可唯獨這個愿,他無法實現。

 說起來,他無法為實現的愿有許多。

 婚。

 長大。

 

 蘇木朦朧抬首,發現泊中,蒼白的不知何時睜開眼睛,無聲地著他。

 隨時都會死去。

 他頓時清醒過來!

 蘇木揚聲喚道:“采采!”

 那一瞬間,全疼痛虛弱不翼而飛,他上前捉住了的手。

 混著淚滾落,帶著無盡的悔恨。

 “我……我來遲了,對不起。”

 采采手指已經融化,抬不起手,只能用有些哀切,又有些歡喜的眼神著他。

 “您來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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