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湛深給蘇向揚打過電話, 就回到機場候機大廳。

　大廳里，楚一照導演戴著一副老花鏡，正端坐在座位上看劇本。

　楚導已經六十出頭, 到了退休年齡, 他頭發花白, 眼尾滿是皺紋，眼袋有點深，看著就是個有點憔悴的普通老人。

　但他真的很有名，早年一些被放映員帶著到放的國產電影，就是他拍的。

　前些年, 他也拍過票房過億的電影, 很歡迎, 甚至有電影在國際上廣好評。

　《染清河》這部電影, 楚導準備了很多年, 這電影他其實從一開始就沒想賺太多錢，主要目的是拿獎，以及給自己的導演生涯畫上一個完的句號。

　但他沒想到, 這電影會虧這樣。

　國產電影的票房確實很低, 但他們國家的人現在越來越有錢了, 票房其實是在緩步提升的, 一些外國大片的票房更是驚人。

　1998年，國產電影達到五千萬票房都很難的時候, 《泰坦尼克號》就在國席卷了三億六千萬的票房, 后來一些國外大片, 在國的票房也不低。

　甚至每一年的票房統計出來, 國票房最高的電影, 常常是國外電影。

　比如去年, 《麻辣綁匪》是國票房最高的國產電影，但有一部國外大片在國的票房高達三億。

　《染清河》是大導演大制作，還請了外國明星參演，甚至會在多個國家上映……

　楚導覺得這樣關乎國仇家恨的電影，應該會有很多人去看，地票房有三億的話，加上港澳臺地區，還有其他國家的票房，總歸是不會虧的。

　一部電影的收不止票房，往往還有其他后續收，怎麼都能掙點。

　可誰能想到，現在電影上映已經一個月了，總票房才一億。

　其實每年票房破億的電影，也就十來部，這個票房算不錯的了，但一億票房只能收回五千萬本。

　這電影在國外上映，反響也不好，很多地區已經因為票房低，把這部電影給下映了。

　自己準備多年，心拍攝的收之作最后竟然這樣……楚導無比失落，來自投資人的不滿和質疑，更是讓他承了巨大力。

　年紀不小的楚導，從沒想過自己會虧掉那麼多錢，他前段時間特別自責，私底下懊惱到淚流不住。

　也就是這個時候，江湛深來勸他了。

　江湛深認識蘇向揚的時候才二十九，現在也就三十出頭，如果他不禿，長得帥氣點，那絕對是個讓人趨之若鶩的富二代黃金單漢。

　這個黃金單漢反正沒啥事，聽了蘇向揚的話，就千里迢迢跑去安楚導。

　畢竟江湛深他家那挖煤的家族產業吧，他不回去也照樣賺錢。

　江湛深覺得楚導這個年偶像有點慘，多勸了勸，楚導就把他當知音，將滿肚子苦水都倒了出來。

　兩人連著聊了好幾天，楚導的心好了很多。

　楚導這個年紀的人不缺閱歷，和江湛深聊天的時候，也就發現了一些不對勁——江湛深說的有些話，應該不是他自己想出來的。

　楚導對著江湛深一通詢問，就問出了蘇向揚。

　江湛深給蘇向揚打電話的時候避重就輕，很多事沒說，但其實在楚導面前……

　被年偶像一盤問，他把蘇向揚說過的，所有的話都說出來了！

　楚導還得知了蘇向揚從一個木匠到現在開公司的“傳奇”經歷。

　在江湛深說起《李三》劇組的況之后，見過世面的楚導更是斷言，若是沒有蘇向揚，這部電視劇肯定會被毀掉！

　這個蘇向揚是個眼毒辣的人才！

　正是因為對蘇向揚有了這樣的印象，楚導才會想要見一見蘇向揚，甚至有點迫不及待。

　見江湛深回來，楚導和藹地笑笑：“給蘇向揚打過電話了？”

　江湛深都被震驚了：“楚導你怎麼知道我給他打電話了？”

　“看出來的，”楚導道，“我們當導演的，都擅長表分析。”江湛深在他面前沒有藏自己的緒，他一看就知道江湛深在想什麼。

　江湛深：“……”名導恐怖如斯！

　楚導又道：“坐下歇歇吧，明天就能見到他了，到時候我要好好跟他探討我的新劇本。”

　楚導原本已經不打算拍電影了，但是聽了江湛深轉述的蘇向揚的話，他突然想要奔著賺錢去拍一個電影！

　他就不信他拍不出《麻辣殺手》和《麻辣綁匪》這樣票房驚人，給投資人賺了很多很多錢的電影！

　網上有人嘲笑他，說他拍的電影是孤芳自賞沒人看……呵，他也不是只會拍這種電影的！

　他輝煌的時候，祁洪海還在喝呢！

　楚導和江湛深坐飛機抵達省城，在省城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找到了蘇向揚。

　蘇向揚上輩子沒見過楚導。

　楚導在拍完《染清河》之后就銷聲匿跡，當時很多年輕一輩的人，就不知道這個老導演。

　不過蘇向揚對這個老人印象很深。

　早年他們村會給村民放電影，他們鄉下的小學也會給他們這些學生放電影，他看過好些楚導的電影。

　楚導早期拍的電影多以抗日戰爭為背景，劇很好看了也很痛快。那時候他們這些孩子看完，必然是要自制武，裝作八路軍在村里巡邏的。

　看過楚導一部拍長征的電影之后，他們還規劃了長征路線，花一天工夫繞幾個村走了一圈，后來跟著他走“長征路”的一個小孩子走不，還是他背回去的，差點沒把他累死。

　他當時是默念著楚導電影里的臺詞，告訴自己要不怕苦不怕累，才堅持到底的！

　年對蘇向揚來說已經很遙遠了，他當年看電影的時候也只注意演員，沒有注意過導演，所以之前他跟江湛深提起楚導的時候，非常平靜。

　但現在看到楚導，那些記憶卻都冒了出來。

　蘇向揚招呼楚導座：“楚導你好，我一直都很喜歡你導演的電影……”

　蘇向揚笑著把自己的年趣事說了出來。

　楚導回憶起當年，也有些慨，那個時候跟現在真的不一樣，當時不管是他還是劇組演員，都拿的國家固定工資。

　那時他們拍電影都不用在意票房，自己拍得開心就行。

　他當年熱拍電影，恨不得一年拍幾部電影，現在呢？他承的力真的很大。

　楚導這次來找蘇向揚，是想要做出改變。

　他年紀不小了，而且一直在當導演，其實格有點說一不二，要不是了大打擊賠了太多錢，他肯定不會找一個年輕人討論自己的新劇本。

　蘇向揚的態度讓楚導放松很多，楚導道：“小蘇，我這次找你，是想讓你幫我看一個劇本。我小兒一直讓我不要老拍那些老掉牙的題材，還寫了個劇本想讓我拍，只是那時候我的心思全在《染清河》上，對折騰的那些沒興趣……你說，我要是拍寫的劇本，觀眾會喜歡嗎？能掙錢嗎？”

　楚導說完，就拿出一個劇本給蘇向揚看。

　蘇向揚之前聽江湛深說過楚導想拍都市劇的事，沒想到劇本竟然還是楚導的兒寫的。

　楚導在互聯網剛發展起來的時候就退了，網上楚導的信息很，蘇向揚對楚導的家庭況也就不是很了解，他不知道楚導的小兒是做什麼的。

　“楚導，那我先看看劇本。”蘇向揚把劇本接過，認真地看起來。

　看了沒一會兒，蘇向揚就意識到，這是一個好劇本。

　他上輩子并沒有看過這部電影，想來這劇本楚導的兒沒有拿給別人去拍……真的可惜了。

　當然，蘇向揚將這個劇本定義“好劇本”，是從賺錢方面來說的，要說深刻涵，那這個劇本絕對是沒有的。

　正如江湛深所說，這劇本就是個都市劇。

　劇本很簡單，大概就是某財團的大爺跟家里吵架，又跟人打賭，氣頭上來就說自己要斷開跟家里的聯系過一個月的貧窮生活，還說以他的能力，就算沒錢也能過得很好。

　然后他就帶著一百塊錢，去驗窮人生活了。

　大爺對錢沒概念，一不小心就把錢花了，又累又癱坐在路邊，然后遇到了正在打工給自己掙大學學費的主角。

　他跟主角說他家里破產，被趕出家門，主角同他，正好工作的咖啡店在招員工，就讓男主進咖啡店工作，還讓男主睡在咖啡店的雜間里。

　男主就這樣認識了，在相中產生了甜甜的。

　他們之間當然也有波折，但都克服了，最后，男主更是乘坐直升機，撒下無數花瓣，來給主求婚。

　哪怕蘇向揚是個沒有什麼心的人，他看這劇本的時候，也覺得很爽。

　他相信這世上有心的孩子，都會喜歡這樣的電影。

　最關鍵的是，這電影的劇也非常好，環環相扣！

　楚導的兒應該不是編劇，有些地方沒用劇本的寫法去寫，而是加了一些環境渲染，那氛圍……

　他代主，覺得浪漫極了！

　再給男主換上季衛言的臉……老天，一般人都不住！

　蘇向揚毫不猶豫：“楚導，這電影拍好了，肯定有很多人喜歡！”這樣的小甜餅誰不呢！

　最關鍵的是，這電影的拍攝本一看就很低。

　雖然男主是頂尖富二代，但展現他有錢的鏡頭也就開篇以及結尾。

　到時候租豪車租直升機確實要花一些錢，但花個一百萬頂天了，剩下的在咖啡館的劇啥的，拍起來特別省錢！

　楚導問：“那這電影能賺錢嗎？”

　“肯定能！”蘇向揚道。現在跟人節有關的營銷多的，這電影要是放在春節上映，再趕上個人節……

　怎麼能不帶朋友去看呢！

　“我想拍這個電影……你覺得要怎麼樣，我才能用這部電影，賺到最多的錢？”楚導又問。

　楚導之前花兩億去拍戰爭題材的電影，分明是個視金錢如糞土的男人，現在竟然問出這樣的問題……

　蘇向揚拿著劇本沉思片刻，然后道：“楚導，這電影如果你讓我當制片人，讓我的公司當出品方，我保證它能賺大錢。”

　楚導還沒開口，江湛深忍不住道：“蘇向揚，你現在有錢投資？”

　出品方肯定要給這部電影進行投資……蘇向揚雖然賺過一些錢，但現在窮得叮當響，這揚帆影視的辦公場所很小就算了，里面的桌椅用品還都是二手的……

　蘇向揚哪來的錢投資？

　蘇向揚道：“這你就不用心了。”

　說完，蘇向揚又看向楚導：“楚導，你愿意嗎？”

　楚導有什麼不愿意的？蘇向揚又不是想當導演！

　他拍電影，本來就需要找制片人，還需要有人幫他找投資。

　作為老一輩的導演，他對拉投資什麼的一直不太在行。

　楚導道：“愿意，我本來就想找你當制片人，這電影需要有個年輕點的制片人，這樣才能抓住年輕人的喜好。至于出品方，你的公司愿意投資，那再好不過。”

　“那就好，楚導，我馬上去寫合同，我們今天就簽合同！”蘇向揚非常著急。

　楚導和江湛深都被驚住了——這麼著急的？

　蘇向揚還真的就非常著急！

　他想給季衛言找一部合適電影，在暑假的時候拍，這電影可不就送上門來了？

　他覺得再沒有比這電影更適合季衛言的了！

　而既然有了這樣的好機會，他肯定要把握住。

　蘇向揚找出一個合同模板，拿著電腦來到楚導邊，和楚導一起商量合同。

　楚導總覺得有點不對勁，有種……蘇向揚迫不及待想讓他簽下賣契的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