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第三周,琪手機上又多了一個鬧鈴,除了晚上十點半催母親睡覺,又加了一個下午三點半提醒蔣月如下班。
桌上手機振,三點半的鬧鈴準時響起。
琪關鬧鈴,起去蔣月如辦公室。
今天早上,蔣月如在家待不住,不顧家人勸阻,執意來公司上班,給自己規定每天工作不超過六小時,并讓監督。
琪敲門,“蔣董,時間到了。”
蔣月如笑著:“催什麼催,煩不煩。”
“反正我不嫌煩,您要不回去,我隔五分鐘就來催一遍。”琪幫忙收拾桌上的文件。
蔣月如關電腦,想讓侄子輕松點,不然也不會這麼不要命。
“小,遠維醫療打算并購同行一家公司,你知道吧?”
琪沒聽說,自從蔣月如手,遠維醫療相關業務由副總裁厲蕊分管。業務分出去后,無權再多問。
“現在是厲總分管。”
“誰分管不重要。”蔣月如說:“這幾個月我在家閑著沒事就琢磨,讓你去分公司不如讓你去遠維醫療。分公司都是遠維的傳統業務,干不出業績。不像遠維醫療,主攻3D打印,這是以后醫療大趨勢,前景好。”
又道:“遠維醫療在上海和你們蘇城都有研發中心,你要是過去了,到時就能兩地跑,既能兼顧你的小家,又能照顧到你爸媽。多好。”
“謝謝蔣董。”琪對遠維醫療的管理團隊和業務團隊還是比較了解,各個都是英,“把我空降過去,不服眾,董事會肯定不同意,您就別麻煩了。去分公司好,先鍛煉著,等能力過,我一定會主爭取。”
蔣月如穿上風,“到時再說,這也不是著急的事兒。去接我家逆子,估快下飛機。”
蔣月如在面前一直稱呼蔣司尋逆子,上這麼說,但實際上蔣月如是一位非常開明的母親,從不干涉兒子的生活,尊重他的任何想法和決定。
不止對蔣司尋,對蔣盛和也是如此。
所以老板對這位姑媽比對自己的父母還要親近。
琪笑說:“蔣哥又回來看您?”
“哪是看我。他又想吃哪家飯店的炒菜了,打著看我的幌子回來。不孝的東西。”邊罵著,蔣月如自己也笑。
關了辦公室的燈,兩人往外走。
蔣月如關心道:“婚禮準備的差不多了吧,什麼時候領證?”
“下個月,裴時霄在國外出差,月底才回來。”
“到時給你多放幾天假,領證了順便出去玩玩。”
蔣月如想了想,“你今年就沒出玩過吧?”
“沒。”和裴時霄都忙,見面都奢侈,別說出去玩。
“趁有空出去轉轉。”
到了電梯間,蔣月如進去,琪要送下樓,蔣月如揮揮手,“你忙吧。司機就在樓下,我又不是走不。”
直到電梯門合上,琪才回辦公室。
領證只需請一天假,多了需不著,裴時霄比還忙,婚禮前本不出時間出去旅游。
今年的生日,他也沒法陪慶祝,下周就是生日,那時他還在加州。
從十八歲到二十八歲,他第一次缺席的生日。
雨說,到時陪慶祝二十八歲生日。雨已經來北京,公司給們租了房子,距離公寓不遠,走路不到十分鐘。
雨每晚都去那串門,給帶自制酸和自己烘焙的各種甜品。以前雨很懶,極沒耐心,讓干活等于要的命,現在雨上烘焙,還經常下廚,整個人胎換骨。
今天琪依舊正常下班,蔣董后,也短暫過上了不用加班的奢侈生活。
回家無事,把家里衛生搞了一遍。
七點剛過,家里門鈴準時響起。
“姐!”門外,雨的聲音傳來。
琪摘下圍,過去開門。
“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麼?”
“又做甜品了?”
“我最近烘焙中毒,一天不做手。”
雨拿胳膊肘頂上門,琪接過手提袋,有松面包,還有一小盒蔓越莓餅干。
“松面包你放冰箱,明天當早飯。”雨下外套,往沙發上隨手一扔,人大咧咧坐在沙發前的地毯上,環顧客廳,“這麼干凈,你又打掃衛生了?”
“嗯,閑著沒事。”
琪把面包放冰箱,洗了兩個蘋果,最近在減,到時穿婚紗好看。
蘋果給堂妹一個,也席地而坐。
兩人背靠沙發,邊吃邊閑扯。
琪堂妹手臂,“天天面,都變了。”
雨怕,笑著推開堂姐,“別。”
“姐,生日去哪吃?我請客。”
這幾年琪學會了做飯,“就在家里吃,買菜做。”
“行,你說在哪就在哪。我下廚。蛋糕也由我來做。”
雨事事順著堂姐,能為堂姐做的也只有這些。小時候家里條件一般,父母要養和辛兩個孩子,很吃力。
那時堂姐家里富裕,二伯母每年都會給和辛買新服和各種名貴玩,生日買,過年也買。
堂姐還把零花錢省下一半給和辛。
所有點滴,都記著。
“缺心眼要不是最近忙,他也想過來陪我們倆一塊慶祝。”
琪腦袋,“以后喊哥,別缺心眼,辛這麼大人了,不要面子的嗎。”
雨不服氣:“他就比我大幾分鐘而已,說不定本來我是姐姐,在娘胎里他仗著自己力氣大把我一邊去,自己先跑出來。”
琪:“......”
哭笑不得。
不知道是不是每對龍胎都是從小斗到大。
待到八點鐘,雨收到辛的消息:【我的簽證沒下來。】在堂姐這里打電話不方便,提前回去。
到了公寓樓下,雨撥通辛的電話。
“怎麼回事?”
辛:“還能怎麼回事,簽證被拒。”
“我就是想知道狗男去了國外在干什麼,怎麼就這麼難!姐和他在一起這麼多年,馬上就要結婚了呀,他怎麼能這樣!”雨站在路燈下,突然連走路都沒了力氣。
“雨,說句話你別生氣,我去看了又怎樣?”
“把他們拍下來,把證據砸他們臉上!我也有理由去跟崔芃干一仗,看我弄不死!婊里婊氣在朋友圈惡心了我那麼久,故意刺激我讓我告訴姐,覺得自己牛贏了我姐,我咽不下這口氣!”
辛:“等他們回國,我去拍證據,不信拍不到。”
他又糾結:“但雨,你想沒想過,姐盼婚禮盼了那麼久,所有人都知道快要結婚,拍到后你是告訴姐還是不告訴?”
“我不知道。”言語矛盾,“我希姐高興,又不想和裴時霄繼續在一起。”
之后電話陷長久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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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的前兩天,琪接到蔣司尋的電話,問晚上有沒有空,一起吃飯,同去的還有副總裁厲蕊。
琪以為要談公事,一口應下。
到了餐廳,蔣司尋和厲蕊已經在等。
蔣司尋的穿風格一如從前,今天穿一件晃眼的玫紅襯衫。
他本人就是行走的架,什麼都能駕馭。再夸張的服到了他上,都能被穿出七分風流,三分貴氣。
他柜里唯一正常的襯衫是黑和深藍,只有正式商務場合穿。穿了黑襯衫追他的人太多,所以能不穿就不穿。
琪走近,打趣:“這個真喜慶。”
“我還有更喜慶的服,沒敢穿,怕氣到我三舅。”
琪有幸見過蔣司尋口中的三舅,也就是蔣盛和的父親,過蔣父久居上位的那種不怒自威。蔣父管不了蔣總,就拿蔣司尋下手。
蔣司尋隨手一指厲蕊旁邊的空位,示意琪:“坐。”
琪和厲蕊不是很,只一起開過會,討論過項目,私下沒任何往來。
與工作時不同,厲蕊很是隨和。
“我們小越來越漂亮了,遠維的值擔當。”
“厲姐謬贊,遠維的值擔當那也是我們蔣哥和蔣總。”琪放下包,坐厲蕊旁邊。
蔣司尋剛想起,兩天后是琪生日,“今晚提前給你慶生。”他喊來服務員,讓幫忙訂蛋糕。
琪攔下,“不用,們家有甜品,點個甜品意思一下。訂蛋糕我們三人吃不完。”
厲蕊幫腔:“過生日怎麼能沒蛋糕,訂吧,我正好也想吃,吃不完我打包帶回家應付我兒子。”
蔣司尋把餐單給厲蕊,“厲姐,你點。”
“壽星先來。”厲蕊轉手把餐單給琪。
琪沒再推來推去,先點了兩道。
沒多久,蛋糕送來。
蔣司尋上蠟燭,點著。
厲蕊把蛋糕里附贈的皇冠戴琪頭上,“不管靈不靈,許個愿。”
琪直白說出來,“愿只有一個,發大財。”
在笑聲里,吹滅蠟燭。
這頓飯過半,琪才后知后覺蔣司尋請吃飯的用意,讓和厲蕊私下多悉悉。
蔣月如之前說,打算讓去遠維醫療科技,而遠維醫療又是厲蕊分管。
正吃著,蔣司尋有電話進來。
“看到你車了。”電話那頭,蔣盛和看著跑車說道。
今晚蔣司尋依舊開了秦墨嶺的跑車,車和車牌都極為張揚,想忽視都難。而他們常去的飯店就那幾家,都是圈朋友開的,遇到不奇怪。
蔣司尋:“你也約了人在這吃飯?”
“約了秦墨嶺,他臨時有事。”蔣盛和認識蔣司尋在國的所有朋友,打算湊飯局,于是問:“在哪個包間?我過去。”
蔣司尋不聲瞅一眼琪,回他:“在廳里,南邊靠窗,你進來就能看到。”
特意停頓兩秒,“厲姐和琪都在。”
果不其然,他說完后電話里突然沒了聲。
半晌后,蔣盛和說:“知道了。”
蔣司尋放下手機,“你們蔣總要來蹭飯。”
老板半路殺出來,厲蕊吐槽:“還讓不讓人好好吃飯了。”
蔣司尋附和:“他就是存心不想讓我們好好吃頓飯。”
琪心道,原來不止,厲蕊跟老板待一起也有力,也不想在私人時間里和老板一起吃飯。
覺到有人走過來,琪下意識抬頭,正好撞進對方眼底。蔣盛和迎著的視線,沒有任何回避。
招架不住老板不帶溫度的眼神,微微錯開視線,忙站起來,“蔣總。”
厲蕊正吃羊排,雖然不用刻意站起來迎接老板,但不能老板來了還繼續吃。
比蔣盛和大十幾歲,跟蔣司尋能說說笑笑,換蔣盛和,還做不到玩笑自如,大腦始終提醒自己要有分寸。
心里邊腹誹著邊放下啃了一半的羊排,客客氣氣打招呼。
蔣司尋瞅著琪:“又不是在公司,你站起來干什麼?”
蔣盛和示意琪坐,自己在對面坐下。
桌上有鮮花蛋糕,吃了三分之一不到。
琪生日還沒到,今天才十九號,生日是二十二號,但桌角有兩支燃過的數字蠟燭‘2’和‘8’,今年琪正好二十八周歲,應該是提前給慶生。
明知道是生日,卻還得裝作什麼都不清楚,“誰過生日?”
“琪。”
“我們小。”
“我。”
三人異口同聲。
蔣司尋若無其事道地問道:“來一塊?”
蔣盛和沒置可否,卻遞了盤子過去。
這是他第一次吃琪的生日蛋糕。
蔣司尋切了一大塊蛋糕,滿滿一盤,“菜都被我們吃差不多,你多吃點蛋糕填肚子。”
蔣盛和:“......”
琪不可能讓老板吃們吃剩的菜,讓服務員加了兩道。
蔣司尋給他倒酒,“秦墨嶺臨時能有什麼事?又去相親了?”
“沒,公司有事。他短時間不用再去相親。”
“什麼意思?”
“前段時間被相親對象放了鴿子,家里同他,暫時沒催他。”
“......”蔣司尋幸災樂禍,“以前都是他鴿別人,終于來報應了。活該。”他特別興趣:“誰敢鴿他,我認不認識?”
“不認識。”
蔣盛和道:“我小學班主任家閨。”
他們聊著秦墨嶺,琪和厲蕊都不話。琪知道秦墨嶺,老板的發小,聽說他們還是小學同學。
吃得差不多,琪放下筷子,拿起酒杯掩飾因老板的迫而導致的不自在。
垂眸嘬酒,目落在桌面。
余里,還是能看到蔣盛和的袖,和泛著冷的黑袖扣。
蔣盛和吃了幾口蛋糕,端起高腳杯敬琪,比琪的杯子低了許多,輕的酒杯,看著說:“生日快樂。”
“謝謝蔣總。”
琪杯子里的酒所剩不多,一口喝完。
蔣盛和將一杯酒一飲而盡。
蔣司尋手,要拿他的酒杯再倒酒,蔣盛和手一擋,“不喝了。”今晚琪生日,他沒打算再和其他人喝。
吃過飯,服務員送來一份餐后水果,他們邊吃邊閑聊,大多是蔣司尋在說。
蔣盛和偶爾附和兩句,期間拿著煙去了外面一次。
走前,蔣司尋去結賬。
前臺告知,不用結,蔣盛和已經簽過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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