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也是老天爺喜歡捉弄人,”之前追問淑妃容貌的那個秀嘆道:“咱們姐妹一心想選,卻連陛下的影子都不曾瞧見。偏白姐姐一門心思想著出宮,卻實實在在地見了陛下。又是救了三皇子這樣的大功勞,只怕陛下都記得白姐姐的名諱了。”
這位秀唉聲嘆氣,“當真是羨慕死人了。”
白依依頓時笑容僵在臉上,很是不自然起來。
秀們不曾察覺,一個個接二連三地羨慕。
“就是啊,若能有白姐姐萬分之一的運氣就好了。可惜白姐姐說過,寧為農夫妻,不為公府妾。若非如此,只怕是必定選了。”
“誰說不是呢?”這位秀很有見地地說道:“不過有這樣的恩在,白姐姐若想嫁給哪家王公之子,陛下和淑妃娘娘想來也是愿意全的。”還建議著:“白姐姐家世也不差,說不定能求得陛下和娘娘恩典呢。若是能得圣旨賜婚,那便是無上榮耀了。”
白依依皮笑不笑,淡淡道:“但愿如此吧。”
適時看向傷包著紗布的胳膊,“我有些乏累了,就不留諸位姐妹了。”再抬眼時,笑容又恢復之前的親和來,“我是因病不能同姐妹們一同學規矩了,你們明日還要早起學東西呢,可別因著看我而耽擱了。若是誤了姐妹們的教習,那可就是我的不是了。”
“白姐姐提醒得是。”秀們頓頭大,“教習姑姑們個個嚴厲得很,我們還是早些回去吧。明日再來看白姐姐。”
秀們陸陸續續從白依依幾人的住里退了出去。
小屋子里瞬間安靜下來,對面位置的兩個秀也聽了勸,開始準備翌日要用的發簪頭飾。
白依依正要去攬鏡子瞧看,余卻瞥見門口有人進來。
那人直直地向走來。
沒轉頭,只自顧自地看著鏡中的自己。
“是鄭妹妹啊。”笑著,“今日天晚了,你看我也摔了手,想早些歇息了。你若想問陛下的事,請明日再來吧。”
“我不是來問陛下的。”鄭英英嗓音清冷,一字一句道:“我只是想著,白姐姐連著這好些日子,日日得了空暇就往攬月臺那邊去,有些詫異罷了。”
白依依驟然扭頭看。
“嘶”
這一突然的舉,不小心牽扯到了傷,可顧不得痛,連忙將鄭英英拉下來坐著,低聲音警告:“你瞎說什麼呢!”
“何需我瞎說,你與我同住,我很難不知道你做了什麼。”鄭英英冷冷看著,“你既不想選,何必要不顧一切使計害人?那只是個孩子罷了。”
“我哪里害人了!”白依依怒目看。
“你沒有害人,那你怎麼恰好就在三皇子出事的地方,又恰好救了三皇子?”鄭英英眸犀利,字字直人心,“我曾留心到假山周圍有桐油的痕跡,可今日三皇子出事后我再去瞧,便什麼都沒有了。”
白依依聽到此,仿若被晴天霹靂砸中一般怔愣住。
連忙看了看對面那二人的反應,那二人只是在鄭英英回來的時候看了一眼罷了,隨后就兀自在忙自己的事。
眼下兩人也不曾有什麼異,顯見未曾聽到們二人的談話。
驟然松了一口氣,而后抬眉,惡狠狠地看向白依依,極力低聲音道:
“不管你怎麼猜想,我從未害過人這是事實!不過我勸你將此事爛在心里,免得給你招惹來不必要的禍端!”
鄭英英見狀,心里頓時便有了答案。
“你是說,是有人蓄意陷害?”
“我從來沒說過這樣的話,你要喜歡說盡管說,只別害了我!”白依依警惕得很。
鄭英英冷冷扯了扯角,鄙夷道:“即便此事與你無關,可你定然事先知曉此事才能守株待兔,你與那害人之人,又有什麼分別。”
白依依被說得面紅耳赤,幾暴怒,“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再有苦衷,也不該害人。”
“不管你怎麼說,總歸我不后悔做這事。”白依依死死盯著,仿若蛇吐信子般冷惡:“你若是敢供出我,那背后的人也不會放過你這個知者。定然會殺人滅口。”
說著說著,便冷笑,像是拿住命脈一般得意,“你要是想活,就死死地將這事瞞著,否則我若死了,你也活不下去。”
不管是有意與否,攬月臺的事終究沒半分出來。
顧青昭的人也曾屢次查探過,卻都一無所獲。
“許是我魔怔了罷,這只是個意外而已。”
重生之后,時時刻刻都繃著心,裴氏失勢后這幾年,好不容易緩口氣,可德妃才復位不久,唐澤就從假山摔了下來,實在心有疑慮。
“主子是太憂心三皇子了,這些時日看您都憔悴了些,飯菜也進得不香了。”緋紫奉來清茶,很是惆悵道。
顧青昭端了茶盞,輕嘆一聲又放下,“許是天熱了,總是沒胃口。丹青如何了?”
“娘娘放心,丹青傷勢已有好轉,這些時日王忠醫師時不時要去看看的。”緋紫說著又笑:“倒是那丫頭,嚷嚷著想要早日回來伺候呢。說是不習慣日里地躺著。”
顧青昭笑著搖頭,“傷得這樣重,勢必得好好養些時日,怎能輕易挪。小廚房單獨給做一碗當歸杜仲貝母湯,日日喝著。久病得大補,萬不能懈怠了。”
“主子這日地補湯補藥給灌進去,丹青要是曉得了,定要高呼暴殄天了。”緋紫捂笑道。
“那就不告訴。”顧青昭揚眉,“就說是尚藥局開的藥,不敢不喝。”
緋紫挑眉,“是。”
“對了,那位白秀好些了嗎?”顧青昭問:“之前我送的補藥和參湯都按時按日地送了不曾?”
“主子放心,這事紅韶盯著呢,都依照主子的吩咐一日一次地送到了的。那白秀是輕傷,已經快好全了。只是……”
“只是什麼?”
緋紫臉一言難盡,“只是那白秀一直以為,給送東西的是前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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