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蒼山脈。

一漢白玉牌坊坐落在山脈主峰上，周圍綿延無盡的羣山環繞拱衛，高聳雲的險峰峭壁隨可見，古木參天、雲山霧罩，飛禽走時時出沒，宛如世外桃源般的勝景。

宗門議事的主殿裡，十餘個道裝男默然端坐，爲首的是一位年近四旬的清雅男子，長髯烏黑，眼神明亮深沉。雲綺君坐在一側，氣如常，看起來已經基本恢復。

此刻殿中的氣氛有些沉重，在場所有人的目都盯著坐在首位的掌教，或者說是盯著他手中的那顆金屬彈頭，神均不怎麼好看。

“師尊，您覺得如何？”

良久，雲綺君終於忍不住出言問道。

掌教幽幽嘆了口氣，神帶著幾分苦、又有幾分忌憚，輕聲道：“這東西爲師也看不出來歷底，所以你這回輸得並不冤，唉！看來這天下大勢的演化又要橫生波折了。”

“……”

衆人面面相覷，掌教的修爲同樣屬於半步人仙的層次，而且知曉諸多修行界的辛聞，見識眼在宗門中幾乎無人能及，如果他都看不出緣由，別人就更不用提了。

“那麼，我們接下來該如何行止？要不要盡起門中菁英，不計代價地抹殺趙元謹，還有那個人？”右手邊的一位長老詢問道。

掌教睨了他一眼，淡淡地道：“綺君已是半步人仙，在那人手中都負重傷，差點沒回來，若是我教菁英盡出，就算能夠殺得了對方，又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凌蒼山一脈在修行界已經屬於最頂級的宗門之一，而云綺君更是百年難有的修行天才，因此才能年紀輕輕就初步及人仙的境界。滿門上下，修爲能夠和相提並論的也只有寥寥三五人而已。

唯一的人仙祖師正在閉關潛修，輕易不可能出山。如果決定要行的話，那就只能由這幾位資深長老連同掌教一起下山，還要再加上一批踏先天武道宗師境界的中堅力量，等於整個宗門的運轉都得暫時停擺。這怎麼能行？

況且就算真的出這樣的強大陣容，是不是一定就能保證功？自打上次行失敗，有了防範的趙元謹，必定會不計代價地加強邊的防衛力量。

先天武道宗師雖強，依舊是可以憑藉數量優勢堆死的，反正對於這些諸侯而言，尋常兵卒死傷幾百幾千本不怎麼心疼，有了糧餉還怕招募不到兵嗎？

還有那個人也是，居然擁有對半步人仙構致命威脅的手段，到時候要犧牲多大才能夠解決他？

哪怕最終勉強事，宗門的力量也得十去六七，搞不好就得從此淪爲二流門派，代價實在是太大了，是以就連掌教都難以下這個決心。

一位長老遲疑著道：“如果放任趙元謹的發展，那麼吳振策這邊就算打敗了朝廷大軍，都難以快速統一南方了，該怎麼理呢？”

另一位長老輕聲道：“北方那幾家有潛龍氣象的大諸侯，同樣已經有門派決定開始押注了，如果我們不想辦法妥善解決此事，最終的結果……對我們會很不利。”

掌教沉默片刻，問道：“荊州那邊，如今形勢怎麼樣了？”

負責報職司的柳崎長老答道：“趙元謹於十天前出兵，攻下了祁水郡，目前正在集兵攻打濟都郡。”

趙元謹的手中已經擁有荊南、城、上、祁水等四郡之地，如果這濟都郡也順利拿下，就會變五郡。在荊州境已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大諸侯，很快就可形滾雪球之勢，順利吞掉整個荊州。

一位資歷稍淺的長老輕嘆道：“早知如此，當初應該幫朝廷軍一把，儘快將那個趙元謹抹殺的，如今這樣子……真的很難辦。”

趙元謹崛起，南方格局就會出現重大變數。可凌蒼山一脈在吳振策上的各種投已經不，若是就這麼放棄退出，長老們實在是心有不甘。但是繼續參與的話，還需要追加投多就了一個沒法說清的問題。

衆長老商議了許久都沒有結果，最後掌教只好道：“既然大家拿不定主意，那就等祖師這次閉關結束後，請祖師來決斷吧。”

“如此甚好。”衆人紛紛點頭。

最後掌教溫言問雲綺君道：“若是讓你在天樞府中閉關半年，有沒有把握突破桎梏、就真正的人仙果位？”

“師尊明鑑，經過這次劫難，弟子自覺修爲有所進益，如果真的閉關，突破的可能應有七八左右。”雲綺君恭謹地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吧，所需一應資源都會爲你備齊。”掌教當即道。

此言既出，就連長老們都出了些許羨慕之。宗門的資源有限，這天樞府是門中靈脈匯聚的中心區域，靈氣最爲盛不過，因此歷來只有祖師和掌教纔有資格時時進修煉。

其他的長老弟子每年最多隻有三天到一個月的進時間，除非是立有大功，纔會得到更多的時間獎勵。雲綺君此番得到如此優待，已經有極大的機會就人仙了。

……

濟都郡。

鎮帥呂康站在城牆上，看著城下數百步外那旗幡招展、威武壯觀的軍陣，臉黑得如同鍋底一般，周圍的軍兵卒表同樣都很難看。

“這個該死的趙元謹，簡直欺我太甚……”咬牙切齒的聲音響起。

對方四萬大軍進城下，士氣高昂、兵甲裝備良，自己手中僅有七八千人的兵力，怎麼抵擋？

尤其是遠的軍陣中，整整三座陌生的龐然大已經組裝完畢，數量衆多的巨石堆放在一旁，工匠們正在進行最後的調試。

“這是投石機嗎？怎麼可能會這麼大？”

呂康喃喃自語道，印象中從未見過如此龐大的投石機，就連朝廷軍中似乎都不曾有聽說過。

祁水郡的鎮帥王磐只守了不到一天的時間，就被打破了城牆，兵敗自盡而死，據說就是因爲這巨型投石機的功勞。

那麼自己的這座城，又能夠抵擋得住嗎？如果城破，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趙軍陣中。

中軍大旗下，披掛整齊的趙元謹騎在白馬上，顯得意氣風發，周圍衆將簇擁，包括秦烽也在。

此刻回回炮已經完了所有準備，隨著一名騎馬校尉用力揮手中的旗子，第一次發開始了。

隨著令人心悸的呼嘯聲，三塊巨石被高高拋上天空，劃出一道拋線向著城牆重重砸下。

一塊巨石位置偏了點，落到城牆後方發出沉悶的聲響，騰起一片煙塵。

剩下兩塊巨石正好砸在城牆垛口附近，震耳聾的撞擊聲中，磚石飛濺，城牆明顯發生了晃，牆上長長的裂紋眼可見。被巨石砸中的士卒直接化爲糜，鮮濺得到都是。

郡城前的四萬大軍驟然發出陣陣歡呼聲，恍如浪滾滾席捲而過。城牆上的守軍則是個個面慘白，士氣跌落到了極點。

“這回回炮威力果真不錯，”

他不勝欣喜地說著：“再堅固的城牆只要多轟擊幾，都可破開。我若能得天下，多仰仗先生之能矣。”

秦烽笑而不語，這回回炮製作不易、耗費巨大，拆卸、組裝運輸也相當麻煩，不過和它的威能比起來，這些缺陷都是可以接的。有了此等利，可以說天下再沒有什麼樣的城牆能夠擋得住趙元謹的大軍了。

隨著一接一的巨石不停砸下，一城牆終於承不住，在漫天的煙塵中轟然倒塌，出了寬達數米的缺口。

“殺進去！”

趙元謹大喜，當即下達了進攻命令。

急促的鼓點聲中，一隊隊軍卒如水般涌上，向著缺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