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麼?”
“要好好說話。”
“?”
“通、再親近的關系,缺乏有效通也會僵起來。”
“嗯。”沈海翻摟住,“所以有什麼話要跟我說。我們是重組家庭,本來就比原生的要面臨更多問題。出現問題解決問題,別讓它越積越大。”
“現在來看,好像磨合的還可以。我就擔心你爹回來……”
“沒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凡事有我呢。”
“你說的啊。要是你爹不好相,你負責在中間協調。”
“好,一切有我呢。”
作為媳婦,跟男方家長輩相是個難題。尤其是他爹幾十年生活在國外,巨大的差距也許更難相。不過好在有沈海,他格溫和又善于通,有他做橋梁自己能好很多。
晚上說起他父親歸國的事兒,翌日上午就收到了國外的來信。老爺子說六月左右到,手算算沒多日子了。抓時間將后院所需的被褥、鍋碗、暖壺、茶……凡是能想到的全置辦齊全。人來了住就可。
“媽媽,這被子好啊。”
一一著給爺爺的新被子,將腦袋放在上頭那松的覺。李霞抬手拉起兒子,嫌棄的白他一眼。
“你洗手沒,新被子別被你弄臟了。”
“洗了,洗了。”小家伙出手給看。“多干凈,我用香皂洗的。”
畫畫也稀罕這輕的被子,抬頭問媽媽:“這被子好像跟我們的不一樣。”
“對,這是蠶被。用桑蠶做的,輕薄保暖還氣。”
“哦。媽媽,那是不是很貴?”
“嗯,是貴的。”
“當爺爺真好,能這麼多好東西,我也想當爺爺。”
“哈哈……”
一一的話讓大家哄堂大笑,李霞抬手點了他腦門一下。“不是當爺爺就可以得到這些。而是因為爺爺年輕時努力斗,所以才有了今天這一切。你想要的話也得努力,否則老了不但沒這些,還得上大街討飯,不然得死。”
“哦、這樣啊。那我好好念書,爸爸說念書多了以后考好大學,有好工作,有好前途。”
沈暉笑笑他腦瓜:“要不要比比,看咱倆誰考的更好。”
“比就比。我馬上要開始學心算了,年底咱們就可以先比比。”
“呵,口氣不小。我等著。”
一邊說話,一邊幫忙把東西搬到后院。大大的雙人床上鋪著厚實的新褥子,上頭是李霞在外貿商場買的純棉床單和枕巾。被子迭好整齊的放在枕頭上,習慣的手平床單。
“媽媽、等爺爺回來了我們還能來后院看彩電嗎?”
一一站在電視機前不舍。其他東西沒有就算了,可彩電看畫片真的好帶。要是不能來看了以后只能看黑白的,想想就失落。
畫畫和沈暉也轉頭目灼灼的著媽媽,心里對彩電非常的不舍。人就是這樣,由簡奢易,由奢檢難。從來麼有彩電也就算了,在看過進口大彩電后就開始嫌棄那臺小黑白。
“那得等爺爺回來,看爺爺的態度。要不,咱們也換臺彩電?”如今掙錢不,不是消費不起。
“不用了,我們就看黑白的就好。媽媽,錢留著存起來。”
沈暉時刻不忘爸爸的病,他這麼一說,畫畫和一一也跟著點頭。小家伙們一個個一掃之前的惆悵,一個個開始樂呵呵的。
“我們同學好多家里都沒電視呢,咱家有電視已經很好了。”
“對、”一一附和哥哥,以哥哥馬首是瞻。“我們兒園小朋友也好多得去鄰居家看電視,他們都羨慕我呢。”
“媽媽、我去打水再一遍灰,讓爺爺回來就看到干干凈凈的屋子。”
孩子們都懂事,李霞放下擔憂。去打了水重新打掃衛生,跟閨在屋里灰,沈暉和一一到外頭掃院子。
“霞、李霞、有人找。你家公公回來了。”
剛打掃完聽到外頭有人喊,母子四人放下手里的家伙什往外走。張的抿抿鬢角的碎發,讓沈暉和畫畫到沈海單位找人。
“告訴爸爸爺爺回來了,讓他趕快回來。”
“好,知道了。”
倆孩子飛快的跑去找沈海,李霞站在街門口,等著那輛奔馳緩緩打開車門。先下來的是沈耀宗,然后他打開副駕駛,從里頭攙扶出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
老人穿月白的太極功夫衫,寬大的純棉質地隨又舒服。李霞的視線往上,在對上他那張臉的時候楞了一瞬。
像,太像了、這祖孫三代簡直是共用一張臉。看到沈暉就知道沈海小時候什麼樣,看到老者就知道沈海老了什麼樣。
老人神帶著明顯的張與激,應該是近鄉更怯。沈海還在肚子里時他就離開了,這麼多年第一次見兒子,他那手都在微微抖。目四搜尋,然后李霞上前一步。
“你好,我是李霞,您的兒媳婦。”
“哦,你好,你好。”
老人五溫和態度和藹,李霞心里的張微微淡了些。上前一步攙扶他另一側胳膊,一邊往里走一邊開口介紹。
“沈海在上班,不知道您回來所以沒接您。我讓孩子們去他了,應該很快就回。這前院我們住,后院已經給你收拾好,您看有什麼不滿意的我們再修整。”
此時尚未過夾道,沈耀宗沉著臉沒好氣的接話:“鄉下地方能有什麼好的。”
“耀宗、”
老爺子厲聲喝止,男人低下頭不再吭聲,那目中滿是不服。老爺子沖李霞笑笑,在看到后院外景的時候不住氣的點頭。
“好,真好。這大缸里種的是什麼?”
“睡蓮。院里有水有花,看著賞心悅目。而且水寓意是財,兆頭也好。”
“好,好,好、等花開的時候一定十分漂亮。”
老爺子連說三個好,對這小院十分滿意。等進了屋子,古古香的家和這國風的房子相得益彰,中式沙發上鋪著厚厚的墊子,坐上去松舒服。
“好啊,好,用心了。”
老爺子四走走看看,用隔扇隔著的里間布置臥室,里頭放著古風的架子床。霧靄藍的床幔在開口出用銀的掛鉤勾起,床上被子枕頭都是全新的。
“您要是不喜歡這種床的話,隔壁放的是西式的床,可以給你換一下。”
“不用,我很喜歡。”老爺子回頭著和藹慈祥,“謝謝你們,多謝用心了。老了還能回到這樣的環境,此生無憾。”
李霞聽到腳步聲回頭,果然是沈海回來了。男人走的臉有些紅,趕快給他倒了杯水。
“別急,先喝口水緩緩。”
沈海接過杯子,第一次見面的父子倆互相著不說話。老人看到兒子忽然間老淚滾落,出的手抬起又放下。
李霞手招呼孩子們過來,沖老爺子笑笑,先跟他介紹孩子們。這時間段讓兩父子都冷靜一下,別那麼激。
“這是沈暉,您的孫子。”說著話將沈暉拉到爺爺跟前,老爺子手牽住孫子和藹的笑,抬頭向那姐弟倆。“這是畫畫和一一吧?”
“對。”回答完,催促孩子們:“快喊爺爺。”
“爺爺好。”
“爺爺好、”
“爺爺好,我是沈如一。”
臭小子一點兒不怯場,開口介紹自己是誰。那個沈字咬的最重,跟沈家老爺子表明自己也是姓沈的。
“哈哈、”果然老爺子被他逗的大笑,另一只手牽住這個小孫子。“好,都是好孩子。”
老爺子牽著孩子在沙發上坐下,抬頭跟沈耀宗要自己的包。“把我給孩子們準備的禮都拿出來,看他們喜不喜歡。”
一一最小,好像還不知道什麼不好意思。開口就能逗人開心:“爺爺的禮是什麼我們都喜歡。”
沈暉和畫畫什麼都沒說,對弟弟這拍馬屁的功夫深汗。倆大孩子懂的更多,也更知道害,此時畫畫就在一個勁兒的拉弟弟,想讓他收斂一些。
沈耀宗將行李箱在地上打開,老爺子興致的給孫子們拿禮。給畫畫的是致的洋娃娃和一套水彩,一一的是飛機和坦克模型,沈暉的和一一的一樣。
“怎麼樣,喜歡嗎?不滿意的話爺爺改天帶你們去商場,你們喜歡什麼咱買什麼。”
“喜歡。”
孩子們非常懂事的異口同聲,初次見面祖孫間看起來非常和諧。拿到禮孩子們去一邊玩,老人的目再次回到沈海上。
沈海此時喝了水臉恢復了正常,看老爺子過來他朝著對方的方向走了幾步。在他跟前站定,然后沖他點頭示意。
“您好、”
最終沒喊出那聲稱呼,簡單一句問候老爺子已經淚流滿面。從沙發上站起來,抬手拍了他肩膀一下。
“好、好、對不起、我對不起你們母子……”
老人說著哽咽,無法再繼續下去。沈海遞給他一條手絹,開口寬:“都過去了,不用記掛在心上。”
父子第一次見面,激過后互述別來之。老爺子當天下午非要去給沈海母親上墳,一家子只好陪著一起去了墓地。
沈耀宗午飯基本沒筷子,下午之行也堅決不去。他不來開車,以為如此他們就去不了。結果,沈海開著車帶著大家走了,氣的他在院里跺腳。
不管他如何不高興,老爺子對這地方非常滿意。歸國定居養老的計劃眼看沒法更改,他煩躁也無可奈何。
“靜下心來好好觀察,你多大的人了還如此浮躁。”
一大早被老爺子訓了,沈耀宗站在東廂房門口默默翻白眼。“中文中有一個詞喜新厭舊,你這是有了新兒子,看我這舊兒子怎麼都不順眼是吧?”
“不樂意待你就走。”
“爸、我可是從小在你邊長大的。你難道真如安妮所言,一心只想補償你的大兒子?”
“你啊、”老爺子指著他一副恨鐵不鋼的樣子。“我就是太溺你了,才養你這副沒有主見眼高手低的樣子。”
再次被父親貶低,沈耀宗更加氣的不行。放下刷牙杯起出了院子,前院兒廚房里看到李霞忙碌的影,他眼神不屑快速離開。
這兩天因為沒找到合適的保姆,老爺子都是李霞空在照顧。早飯準備了包子、餛飩、豆腐腦和幾樣小菜,端過去的時候老爺子滿意。
“二弟怎麼出去了,他是不是吃不慣中餐?”
“不用管他。”
您這麼說我樂的不管,他那麼大人了也不會起自己。而且,就算他真的是不習慣中餐我也沒辦法,畢竟我可不會做西餐。我就是禮貌問一句,沒別的意思。
“爸爸、跟您打聽一件事兒可以嗎?”
老爺子拿著勺子抬起頭,“都是一家人,不用這麼客氣。”
“哦,是這樣的。國外如今有治療厚心病的方法嗎?”
“是海?”這病有傳他是知道的。
“對。”
老爺子聞言閉上了眼,再次睜開時渾濁的眼眸滿是心疼。他自己就是這個病,這麼多年飽折磨。沒想到這個他一天沒養過的兒子居然也得了心臟病。厚心病,傳自他。
“聽說在研究、目前的手效果不太好。”
“那、那就是現在還沒辦法治是嗎?”
“對。”
這時期各方面科學技發展迅猛,李霞聞言并不氣餒。深呼吸一口重新振作神,用筷子給老爺子夾了個包子。
“您有經驗,預估如果可以治療的話,費用會不會很高?”
“費用你不用擔心,只要可以治,我這里多年累積治個病不是問題。”老人無奈的嘆口氣:“孩子,拜托你費心照顧他。這病需要好好養,否則惡化的話后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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