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管那麼多幹嘛？欣欣和悅悅是不是余承文的孩子，我還不知道？」段月娥瞪了一眼秦玉芬。

秦玉芬不敢說話了。

可心裏總覺得不安。

只希兒玩歸玩，別做蠢事兒。

這男人，再恨一個人，只要他們有了孩子，男人就不敢輕舉妄。

人也是，再厭惡一個男人，但孩子是上掉下來的，為了孩子，也都是湊合著過的。

希沒什麼事兒。

鬧了這麼一出，段月娥始終覺得自己能夠拿余承文。

所以該睡覺睡覺。

反倒是一向囂張的秦玉芬，回了房間，還是覺得不安。

男人段有財一見進房間，趕問起了剛剛發生的事兒。

秦玉芬那幾聲喚，確實將老段家的幾個人吵醒了不假。

但大夥兒都習慣了，罵余承文。

加上余承文跟個冰墩子似的，人冷，心也冷，怎麼罵，都不會還那種。

看他們吵架，也沒有啥意思。

索，都沒有起來。

畢竟，這大冷天的，誰願意起床？

但還是習慣的問問。

秦玉芬一臉不耐煩，「行了，別問了！有閨在，能出啥事兒。」

段有財一聽這話，瞬間認同了。

是啊，這婿這些年，被閨拿的死死的。

糧本在他們手上，工資每個月上。

也沒見反骨的時候，指不定又是自己老婆子找人家麻煩。

段月娥這邊，鬧了一通，大夥兒都覺得沒事兒，甚至沒將余承文當回事兒。

安豆豆那邊，忙了一整天也總算是有時間休息了。

悄悄拿出安寧給的凍瘡膏塗在了手上。

然後才進的房間。

段超還沒睡。

他還等著安豆豆給他打洗腳水。

見安豆豆空著手進的屋，段超眉頭一皺，「怎麼沒給我打洗腳水？你不知道，我手不方便？」

如果是以往，安豆豆肯定立刻給段超道歉。

然後去打水。

因為段超的手，是因為自己才沒的。

但是現在……

因為安寧的出現，以及安寧說的那番話，安豆豆現在心裏很複雜，很複雜。

忍不住又打量起了段超。

同樣是快四十的年紀，即便是在機械廠上班，段超依舊被照顧的很好。

紅滿面，面部飽滿，倒是自己，因為瘦的了像，怎麼看，都覺得丑極了。

再看看自己滿是凍瘡的爛手，安豆豆愈發覺得難。

可是的眼神過於炙熱，以至於段超都發現了。

「你這麼看著***嘛？激去打水啊，我都累了一天了，回家連這點都不配有？還是你想讓我自己單手去打熱水？」

段超句句話不離自己的手。

安豆豆忍住去幫忙的衝，而是問：「段超，你還記得，當年我們在戰場上相遇的事兒嗎？」

段超很不耐煩，卻還是出三分笑容開口道：「當然記得，要不是那次，我們也不會相遇！豆豆，謝那會兒老天爺讓我們相遇，雖然我因為救你，手不能再提重，但我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因為那一次，我們才能結婚，才能有三個兒子，才能有現在的一切……」

安豆豆：「那你還記得，分別的時候，我送你的那樣東西嗎？」

「什麼東西？」段超一愣。

隨即反應過來，「我記得，不過那時候戰場上兇險萬分，我那會兒了傷，被人救治，可能那時候丟了吧！」

安豆豆的心，一下子涼到了腳底板。

人都在抖。

本不知道救自己的人是誰，也沒有送過任何東西。

之前那麼多次，也從未提過自己送過什麼東西。

如今，舊事重提，段超竟然毫不猶豫的認下了有這麼一樣東西。

他……不是救自己的人。..

天啊……

錯了，全錯了……

安豆豆差點一屁坐在地上。

段超見發羊角風似的搐不停，臉有些難看，「你、你、你……你怎麼了？」

別是生了什麼暗病吧？

安豆豆回過神，知道，現在不能和段超撕破臉皮。

要見到寧寧。

要告訴寧寧這一切……

安豆豆：「我有些不舒服，可能白天洗太多服了。」

段超看了安豆豆一眼，故意略過了那雙滿是凍瘡的手，開口道：「豆豆，咱們現在不比從前了，孩子一個個接著長大，要念書，要買這，買那的，將來還要娶媳婦兒！

我那點工資，你也知道，啥也不夠乾的！這個家，就靠你了，你要是不幹這活兒，咱們都得死，你忍心孩子們跟著吃苦？你忍心看著娘一把年紀，還要為生活奔波？」

段超提到段老太，安豆豆心疼的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塊。

段超的娘一把年紀為生活奔波，的親娘何嘗不是？

雖然離家早，可從小，娘就沒有因為哥哥們是男孩兒偏心他們。

相反，娘對很好。

家裏但凡能弄到的，都是讓先吃。

雖然那會兒家裏條件不好，但爹和娘一直是用自己最大的能力，帶著幾個孩子。

沒有回報過生，養的娘，反而伺候一個一直待的婆婆。

安豆豆覺得自己太沒良心了。

這些年，到底做了什麼啊？

對不起娘，對不起辛辛苦苦，這麼些年，還惦記著的娘。

不配，不配被娘惦記。

安豆豆眼睛已經紅了，嚨酸的厲害。

滾燙的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只能忍著，死命的揪著自己的大，不讓自己哭出來。

覺上的，都快要被自己拽下來了。

段超還在說，「都怪我沒本事，要是我有本事，就不會讓你這麼辛苦了！機械廠那邊，一直不肯給我轉正，說我不是正常人，一隻手沒有辦法用……而且也沒有城裏戶口。

當然，我不是怪你，也沒有後悔！如果再讓我選，我依舊會為了你，廢掉一隻手！豆豆，你說你當年要是不把工作辭了就好了，咱們現在肯定也沒有這麼辛苦，你說你還能把那工作找回來嗎？」

段超自顧自的說著，幾乎沒有看安豆豆一眼。

看起來，他在說自己沒本事。

可句句話，都不離自己的手。

這些年，他就靠著這一件事，讓安豆豆無條件的伺候著他，伺候著他娘。

像個傻子一樣，為他們段家付出著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