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崢這理由找的冠冕堂皇，便是皇帝也不會因此為難他。

所以現下相較于朝中的局，他倒是了袖手旁觀的清閑人。

聽得秦崢這話，顧九才想起來他的傷勢，神中便越發多了幾分擔憂：“先前便說讓你好好養著，你非得不聽，我看看你傷口好的如何了？”

那些事對于顧九而言，不過是遙遠的八卦，對最真切需要關心的事，卻是秦崢。

見小姑娘的注意力被自己轉移走，秦崢滿意的一笑，順從的任由查看自己的傷勢，一面聲笑道：“放心便是，為夫對夫人的囑托言聽計從，如今傷勢已經大好了，不過借著這個托詞，在家里休養幾日罷了。”

他說到這兒，又拉著顧九的手，帶著幾分不滿道：“畢竟，這些時日天天在外面，都不曾好好兒看看你了。”

顧九明知道這人是在貧，可聽得他這話，卻還是忍不住覺得十分用，因睨了他一眼，道：“夫君慣會哄我。”

可惜，就吃這一套。

或者說，因為對方是秦崢，所以不管他說什麼做什麼，顧九都覺得歡喜。

小姑娘眉眼里的意，看的秦崢一陣心神意。

他出手來抱住了顧九，神里一片：“為夫心上唯有你一個，不哄你，又哄誰去？”

這人油舌，一張跟抹了似的，顧九忍不住輕笑，到底是無奈道：“你好好兒坐著吧，我去讓人傳飯。”

忙了一整日，這人為了等，到現在都沒有吃飯呢。

見狀，秦崢臉上的笑意也越發的多了幾分，點頭應了，目送著出門去了。

待得小姑娘的影消失在夜里，秦崢這才收斂起了邊的笑意，眉眼中也多了幾分冷肅。

顧九先前詢問的時候，秦崢并沒有說實話。

如今表面上瞧著，皇帝的清算已經到了尾聲，可他清楚的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

二皇子的廢黜，已然在日后埋下了一個雷，至于這雷炸響之后，朝野怕是都會震。

秦崢挲著手中的扳指，神里有些悠遠。

有的時候，真相究竟為何并不重要，因為他們都是由上位者書寫的。

但不得不說，那一位很適合當君王。

若是先前，他必然十分欣賞這樣的君主，可如今有了顧九，他便再三的推辭掉，并未參與那些事，只是與那人做了一個易。

他只有一個目的，便是清除掉那些障礙，給他跟顧九留一個明的未來。

誠然，秦崢知道這是一個好機會，但相較于這些，他只想與顧九長相廝守，若他出事，再無人可護著阿九。

放手那唾手可得的富貴，于他而言，并不是什麼值得掛心的事。

但這些，阿九不必知道。

只需要留在自己邊，有他護著便夠了。

……

鎮南王的謀反，像是一場笑話。

先前他謀反的消息傳到上京的時候，京中還頗有一些百姓人心惶惶。

奈何這人心還不等起來呢，他便先已經被活捉了。

十二月初的時候，鎮南王及其殘部被圍剿，府上親眷幾乎喪命，唯有一個鎮南王是個命大的，被捉拿之后，押送到了上京。

皇帝并未立刻召見他，而是著三司會審，將其定罪。

而這時間，卻出了一件與顧九息息相關的事。

莊子期去皇城門口敲響了那一面鳴冤鼓，狀告鎮南王，二十五年前，殺莊傅兩家一百六十三條人命。

這事兒出之前，顧九毫都沒有察覺到半分異樣。

近來程芝蘭與莊子期之間的關系緩和了許多，至顧九瞧著，總莫名想起出雙對這個詞。

昨夜里的時候，去梅園吃飯，見莊子期多喝了幾杯酒，只當他是因程芝蘭傍晚的調侃而了心神。

不想第二日一早起來，便聽到了這個消息。

顧九第一反應是震驚，旋即便是擔憂。著急忙慌的換了服，連早飯也顧不得吃，徑自便朝著皇城門口跑去。

西楚開國的時候，便在皇城門口設立下了這一面鳴冤鼓，但凡有大冤屈者，可來此擊鼓鳴冤。

但卻有一個條件，凡是敲響鳴冤鼓的人，不論冤屈為何，先要杖責五十，以查驗其誠心。

宮中的侍衛們下手極重，五十杖刑下去，人先沒了半條命，是以若非真的有潑天的冤屈，一般人并不敢前去敲擊。

而莊子期卻敲了。

顧九去的時候，只覺得一顆心都要跳出來，生怕莊子期因此丟了命去，待得到了之后，更是不顧儀容，拎著藥箱提著擺便朝著門口跑去。

但并未看到莊子期。

皇城門口也無跡，唯有侍衛們森嚴的守在那里。

一時說不出是什麼覺，倉惶的四下張，卻不期然的看到了蘇澈。

蘇澈站在馬車前，那馬車再悉不過，正是自家的。

見朝著自己過來，蘇澈當下行禮道：“給夫人請安。”

顧九擺了擺手，有些焦灼的問道：“你什麼時候來的，可曾見過我師父？”

先前的時候，蘇澈曾經跟在邊保護過一段時間，自然知道說的是莊子期。

事實上，他現下之所以守在這里，便是聽了秦崢的吩咐，來寬顧九的心的。

因此這會兒見發問，蘇澈頓時便恭聲道：“夫人不用擔心，老先生沒事。”

他先寬了顧九，復又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原來擊鼓鳴冤一事，乃是秦崢跟莊子期的主意，莊子期敲響鳴冤鼓，秦崢則是掐算好時機趕到，以自己作保，替他免下了罪責。

“如今大人已經帶著老先生去了宮中，想必不多時便會有結果了。”

蘇澈說到這里，又笑道：“大人吩咐過了，讓您不必擔憂，先行回府吧，待得有了結果，他便讓屬下等回去給您報信。”

聽得他的話，顧九方才松了一口氣，卻到底不能完全放下心，因此只擺手道：“無妨，我就在馬車里等著吧。”

與莊子期相的時候不短，如今早將他當做自己的長輩了。莊子期現下在宮中福禍不知，如何能安心的回家？

還不如在這里等著，這樣不管是什麼結果，都能第一時間知道。

的主意一向很大，知曉顧九不肯回去，蘇澈便也不再多勸，只側請上馬車，道：“外面天寒，夫人在馬車里等著吧，大人留了狐裘給您。”

秦崢早知顧九的脾氣，知道了這消息必然是不肯回去的，所以雖讓蘇澈勸了，也明白這勸多半是不管用的，因此進宮之前，特意將自己的服給留了下來。

聽得蘇澈這話，顧九應聲去了馬車，待得看到上面還留著一個手爐，方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這是秦崢為自己準備好的。

晨起的時候他走的早，那時候顧九還沒醒呢，約莫是知曉自己聽到這個消息，必然會擔憂的過來，所以將一切都給自己準備好了。

分明外面還是寒冷的冬日，可看到秦崢給自己預備的東西，顧九卻覺得一顆心都暖意融融了起來。

無聲的笑了笑，可待得目及到了外面的琉璃瓦，卻又覺得一顆心懸了起來。

也不知師父現下如何了。

事實上，宮里現下的氣氛，雖說著實有些冷肅，可卻半分都沒有波及到莊子期的上。

他被秦崢帶進宮之后，秦崢便先已經給皇帝告了罪，言道：“微臣請皇上恕罪，他鳴冤擊鼓，微臣愿代為杖刑。”

這些年來，皇帝還沒見過秦崢對誰這麼上心過，因此得了這話，當下便問了緣由，待得知道，莊子期因著救了林氏，而被秦崢認作義父之后，倒是回想起幾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