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醉的下場，顧九前世里沒有會過，可今生倒是著實的驗了一把。

晨起醒來時，頭痛裂的腦袋明晃晃的控訴著自己，昨夜喝的酒到底會有什麼后果。

顧九捧著腦袋了一會兒，方才覺得意識回籠了幾分。

夜里的時候做了一晚上的噩夢，翻來覆去的凌著自己，偏偏清楚地明白那些都已經過去了，卻又墜在夢中掙扎著不得解。

到了后來……

顧九停下了頭的手，神里難得帶出了幾分茫然。

后來，等到了秦崢。

夢里沒有那樣慘烈的下場，而是被秦崢好好兒的接了回去，珍而重之的護好了。

顧九想到這里，忍不住垂眸輕笑。

還真的是魔怔了，分明前世里將這一切都加注到自己上的便是秦崢，自己怎麼會神志不清到在夢里祈求一個劊子手來拯救自己呢？

顧九笑的譏諷，卻在看到自己手上的東西時，笑容僵住了。

的手上，還握著一串紫檀佛珠手串。

那是秦崢的。

前幾日的時候他將這手串給了自己，而昨夜里，酒醉之后的，竟然不止怎的抓到了手中。

大抵是抓了許久，連手心里都被印上了佛珠的痕跡。將手往上略微抬了抬，果然清晰的聞到了氣息。

那是秦崢上的味道。

意識到自己的作，顧九頓時便要將那手串扔出去，可手卻又頓在了半空中。

頹然的盯著自己的手，到底是認命般的了回來，將手串丟到了自己的枕頭下面。

在床上躺了一會兒之后，顧九才拉了床邊的鈴鐺，下一刻便見丫鬟們進來伺候自己梳洗。

昨夜睡得不安穩，被夢境和現實替著折磨，這會兒瞧著便越發憔悴不已。

白替梳著頭發，見著銅鏡發呆，還以為是在懊悔，因低聲問道：“小姐可是想起來昨夜您做了什麼事兒了？”

這話一出，顧九先是一愣，繼而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的話，瞬間有了一種不好的預。

咬了咬，試探著問道：“我昨晚做了什麼事兒，應該記起來麼？”

見這模樣，白嘆了口氣，道：“您想知道麼？”

顧九十分想說不想知道，然而又抵不過自己心中的不安，好一會兒才重重的點頭道：“你說。”

……

等到白將昨夜的輝煌事跡說了一遍之后，顧九一時竟不知道，是應該后悔讓白告訴自己，還是應該直接將自己找個地方埋起來的好。

竟然……

竟然能說出那種話來！

“我當真，當真是這麼說的？”

說這話的時候，顧九還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滿臉都寫著生無可。

白原本還在替自家主子嘆息，這會兒見這模樣，又覺得有些好玩兒，強行的忍著笑，點頭道：“千真萬確，當時的世子爺臉都黑了。”

顧九哀嘆一聲，滿臉的目瞪口呆。

昨晚上瘋了麼？居然跟秦崢說那種話？

“待會吃完飯咱們就出去！”

顧九當機立斷下定決心，這幾日都不想看到秦崢了！

這也太丟人了……

只可惜，這張大概是開過的，好事兒不靈壞事兒靈。

才說完這話，話音都還未落地呢，先聽得門外腳步聲傳來，旋即便見那位當事人走了進來。

當事人秦崢一臉如常，神十分淡定，甚至還在看到顧九的時候，神淡然的雖說了一句：“早。”

若不是顧九知道白不會騙自己，都要以為昨夜里發生的事是白出幻覺了呢。然文吧

訕訕一笑，試圖跟秦崢比一下演技，只可惜這演技太拙劣，最終只得了一句評價：“比哭還難看。”

顧九：……

心虛，理虧，忍了！

自覺做了錯事兒的顧九，等到洗漱后之后，想了想，還是走到秦崢的面前道：“昨夜我喝多了，酒后胡言語。世子爺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計較。”

倒是不想道歉，可昨夜那話實在是太荒唐了，尤其是如今對方眼中那了然又看著自己編的模樣，讓顧九越發無地自容。

本以為自己道歉便可以了，誰知在這話出口之后，卻見對方十分淡定的點了點頭，噙著笑容道：“原來是胡言語，我還以為，是酒后吐真言呢。”

秦崢說到這里，滿意的看著顧九的臉變了一變，又施施然的在心口補了一刀：“不過你也放心，我雖說年歲大了些，倒也沒什麼臭病，尤其是勾引人這種事兒。”

最后一句話，秦崢刻意拉長了聲音，字正腔圓，保證讓顧九聽得真真切切，不掉自己話中的每一個字。

顧九的臉，果然如愿以償的黑了。

可偏偏理虧在先，現下還只能訕笑道：“世子，您說的是……”

只是心里已然將秦崢從頭到腳都給問候了一個遍兒。

睚眥必報的小人，別讓他落在自己手里把柄的！

見顧九笑的比哭還難看，秦崢只覺昨夜的火氣一掃而空，十分的神清氣爽，手指曲起敲了敲桌案，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眼見得這位爺就這麼走了，顧九目瞪口呆，繼而忍不住磨牙。

他這算是什麼事兒，一大早就為了過來懟自己幾句？

這人簡直是……簡直是混賬！

……

這風波過之后，顧九如愿以償的沒有再見到秦崢。

就連夜里都一樣。

他不回來，顧九落得清凈，只是不知怎的，夜里的時候反倒是又有些睡不安穩了。

到了百花宴那日，一大早顧九便被丫鬟從床上了起來。

夜里三更時分才睡，這會兒神都帶著懨懨。

瞧這模樣，白也有些心疼，只是到底是輕輕地勸道：“小姐，該起來了，今日百花宴，還得先去給老夫人請安呢。”

原本秦老夫人一月才需要去一次，然而因著今日要去公主府，為了防止們出錯，頭天晚上便囑咐過了，要早點過去榮春堂。

顧九深吸一口氣，困得眼淚都要下來了，打了個哈欠，拿浸了熱水的帕子捂在自己臉上，好一會兒才覺得緩了過來。

待得洗漱完之后，外面才旭日初升。

小廚房昨日才送來一簍蝦，今日一早便細細剁碎了給蒸了湯包，奈何顧九起的太早沒胃口，只吃了兩三個便飽了。

誰知才預備放下筷子，就見秦崢從門外走近。

今日不見，他又是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似乎才從什麼地方趕回來，胡子拉碴的模樣，倒有幾分頹廢。

顧九何曾見過他這模樣，待得他走近了，見他眼中遮掩不住的紅，下意識問道：“世子回來了，可吃飯了麼？”

只是話出口，又后悔的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怎麼總是戒不掉這病，上趕著關心人呢？

秦崢卻是不以為意，聞言笑了笑，道：“不曾。”

說著看了眼桌子上擺著的清粥小菜，問道：“還有麼？”

自然是有的。

趙嬤嬤忙的添置了碗筷，又讓丫鬟從小廚房里端過來兩屜包子，笑著回道：“世子爺先吃，不夠還有呢。”

秦崢點頭應了，趙嬤嬤則是拿調料給他拌蘸料，卻見顧九先吩咐道：“嬤嬤別放，他不吃生蔥。”

聞言，趙嬤嬤抿一笑，忙的應下，秦崢卻是微微勾。

反倒是顧九，在自己這話出口之后，又一次在桌子下握住了拳頭。

睡不醒惹得禍，腦子不大清醒，連都比尋常時候快！

顧九心里的嘀嘀咕咕的話，秦崢自然是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