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是不是流年不利?出門就撞鬼,鬼鬼不相同。現在好了,我在家裡不出門,還能攤上這種事。”
王龍七苦著臉,看著李楚和李辛夷,悲憤地道。
李楚想了想,覺得假如在家裡就有怨靈找上門……好像還蠻不錯的。
打怪升級就很方便了。
但是轉念一想,沾染這種怨靈之前必須先見針,還是算了吧。
這太麻煩了。
不過也對,世上哪有不勞而獲的好事。
如果王龍七能夠看出他在想什麼,一定會爲他神一般的因果邏輯所拜服。
李楚淡然出神,李辛夷則對王龍七撇了下:“哼,若不是你薄寡義、始終棄,又哪會落得如此下場?”
站在朝天闕的立場上,當然要保護王龍七的命,避免有百姓爲怨靈所害。
但是站在人的立場上,對這種王龍七的無恥行徑極度唾棄。
“天地良心,我不知道這梅香爲何會對我有怨氣,始終棄的可不是我。”王龍七戟指發誓道:“李楚,你記得前兩天我跟你說,春滿樓有紅倌人和老鴇子背後說我壞話,那人就是梅香!”
李楚點點頭。
“唉——”王龍七又嘆口氣:“想當初與我花前月下,你儂我儂,也曾日久生,私訂終。可誰知,我被鬼迷之後,不僅不關心我,還故意躲著我,背後諷刺我!我是從那時起看清了的真面目,才徹底疏遠的。”
“這個人,用你時朝前不用你時朝後。昨天早上,突然小丫鬟來我去春滿樓一敘,可能是又缺錢花了吧。本來嘛,我們也是……”
說到這,他突然瞥了一眼李辛夷,朝天闕修者還是有威嚴的,於是他收回了一些俗的字眼,稍加醞釀了一下。
“我們畢竟是多年的管鮑之,無,我卻有義。但我剛要應下,突然想起趙良才這廝,一旦知道我這段時間去了春滿樓,他肯定要去公孫姑娘面前編排我。所以我說改天再約,只讓小丫鬟拿回去一百兩銀子給。”
“你說我對這般,也可以說是仁至義盡了吧。居然死前還在抱怨我,甚至化厲鬼來找我報復,屬實有些說不過去。”
李楚聽完他的話,想了想,道:“那晚上如果來找你的話,你可以嘗試著跟解釋一下,說不定可以淨化的怨氣。”
在他看來,既然當日大娘子都能因爲一張素不相識的臉散盡怨氣,那可能淨化怨氣這件事也沒有那麼難……
“這就算了吧。”王龍七一脖子:“還是你們給個痛快吧,來日我去墳前再慢慢解釋。”
“春滿樓那邊也不能放鬆。”李辛夷道:“聽你說的,好像梅香姑娘對你的怨氣也不至於那麼強……那說不定的怨靈還是會在春滿樓出現。”
“嗯。”李楚認同這個說法。
李辛夷道:“那我們兵分兩路,一人留在這裡保護他,一人留守春滿樓,如何?”
李楚沉了下,略微覺得有些不妥。
上次李辛夷對付怨靈可是出過意外的……
他還沒想好要不要反對,王龍七搶先道:“好啊,那就讓李楚留在我這吧!”
語氣突出一個急切。
李辛夷柳眉一豎:“你什麼意思?”
王龍七眨了下眼,弱弱道:“什麼什麼意思?”
“你這麼急著要小李道長留下來,是認爲他比我強咯?”李辛夷問。
當然啦!
我就是這麼認爲的!
王龍七心中理直氣壯地說道。
賊大聲。
不過這種危險發言心裡想想就好,他當然不會傻兮兮地說出口。
他委婉一笑道:“不是啦,要保護我難免要深夜共一室,咱們孤男寡,影響肯定不好。我爹從小就教我,名節,重於泰山!”
李辛夷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心裡當然也很清楚。
李楚確實強過自己。
但是。
這件事怎麼能讓外人知道?
若是傳了出去,說我堂堂朝天闕紫衛都是靠外人辦案,我還怎麼揚名?
拿眼瞄了下李楚,李楚仍舊在思忖些什麼,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
李辛夷微微一笑,小道士這個不在乎虛名的格真是太好了。
了了。
這時,李楚才擡眼,對王龍七道:“不如咱們一起去春滿樓吧。”
“啊?”王龍七一怔,然後臉上浮起詭異的笑容:“咱們一起……不好吧,李姑娘還在這呢……還是說,你們之間連這個都不避諱了?”
李辛夷斥道:“你想什麼呢!”
立刻就明白了李楚的意思。
春滿樓是死的,王龍七是活的。
把他帶回春滿樓,不管怨靈的怨氣在誰上,都只能來此。
一旦怨靈出現,那事就簡單了。
……
王龍七去春滿樓,那就跟回家一樣,進了大門,輕車路地到了梅香居室,慣地往竹椅上一仰,悠哉道:“紅枝,上茶。”
紅枝就是那小丫鬟的名字。
了下,沒回音,他才反應過來,這和自己以往來這裡已經不一樣了。
“唉。”他又嘆了口氣,一臉深地慨:“梅香這是何苦啊。”
李辛夷在一旁幽幽道:“就是踩著這個椅子上吊的。”
“咦——”王龍七趕起,換了個地方坐。
過了會兒,春三娘才又帶著小丫鬟紅枝來了。
春三娘看見王龍七,就白了他一眼,梅香怎麼說也是從小帶大的姑娘,絕對是有的。此時見了王龍七,難免心中有氣。
王龍七忙告饒道:“三娘,你就別衝我冷眉冷眼了,梅香去世,我心裡已經夠傷心了。”
“喲,王七爺還有心?那人活著時候怎麼不見你上點心?現在把人死了,知道跑這裝模作樣來了。”
春三娘一抱手臂,輕怒薄嗔也有風盪漾。
王龍七一攤手,招呼了下小丫鬟,“來,紅枝,你仔細跟三娘說說,我昨天是不是給了你一百兩銀子讓你捎給姑娘?我也沒說什麼狠話,原話就說改天再見,不必之過急……對不對?”
說完,他又把梅香背後說自己壞話的事代了,說明爲什麼自己疏遠,自己又有多大度。
委屈。
春三娘聽完,臉變了變:“哪個老鴇子跟背後編排人,我回去非好好教訓不可。但是王七爺,你讓人家懷了孕,只想拿一百兩銀子打發了,也未免太輕賤人了吧?不知道這事兒還說你仁義,知道的,只當你辱我們姑娘呢。”
“啊?”王龍七聽完,面然一變:“梅香有孕?”
李辛夷道:“衙門驗,梅香姑娘確實是有了兩個月的孕。”
“兩個月?”王龍七再驚。
“這事兒我也是今早才知道的,我們樓裡姑娘向來有自己的手段保證出平安,絕不會輕易懷了誰的種。”春三娘道:“想必梅香也是想要贖了,纔會使法子傍上你,借種進個大戶人家。這事沒敢我知道,我要知道了準得攔著,這傻丫頭,男人哪有帶良心的。”
李楚無聲地了一眼。
忙補充道:“小李道長這麼英俊的,當然另算。”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王龍七連連搖頭。
春三娘道:“向來只和你相好,還能是別人的不?”
“我自打半年前就沒再……沒再和見面,更遑論見針,此事絕無可能!”王龍七斷然否定道。
春三娘眉頭蹙,然後猛然看向小丫鬟紅枝。
小丫鬟渾發抖。
“梅香還和別人有勾搭?”春三娘問道。
春滿樓的紅倌人管理都是相當嚴格的,普通的好姑娘當然可以笑迎八方來客,紅倌人若是這樣,無異於自降價。
所以春三娘定下規矩,紅倌人梳攏之後,一段時間只能有一位幕之賓。想換下一位,必須得和上一位了斷了才。
如有違反,會遭重罰。
也正是這樣的規矩,才讓春滿樓的紅倌人萬衆仰慕。
因爲文人雅士們知道,自己只要追到這姑娘,就是的唯一,哪怕是暫時的。
這心態可是完全不一樣。
小丫鬟支支吾吾道:“其實……其實姑娘一直都不止和王爺一個人相好………孩子……也確實不是王爺的。”
春三娘追問:“那另外的人是誰?”
“是……”小丫鬟道:“那人是……趙家的趙良才爺。”
“是他。”王龍七頓時如遭雷擊,癱坐在椅子上。
這種覺,和妻子揹著自己人是差不多的。而且的那人,還是自己的一生之敵。
難怪梅香敢對自己搭不理,原來早攀上了別的高枝兒。
李楚向他投去一個目。
要堅強。
春三娘神複雜,看向王龍七:“王爺,方纔原來是我錯怪你了,向你賠個不是。另外梅香的事我一直不知道,如今……”
“如今人都死了,我還計較這些做什麼。”王龍七苦笑了下。
“當然是選擇原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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