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佑年慌了：“中毒？”

“現在呢，毒解了沒有？怎麼樣？盧大夫怎麼說？”

裴佑年急急問道，陸涼川中毒，這可是天大的事。

陸涼川：“沒事了，當時毒就解了。這湯藥是盧大夫不放心。”

裴佑年拍了拍脯，又好好的看了陸涼川一眼。

見他面紅潤，紅，沒有發紫，剛才看傷口，也沒有發紫發黑的跡象，這才松了一口氣。

不過他看著陸涼川整理領，又想到剛剛脖頸間的那個傷口，總覺哪里不對，似乎自己忽略了什麼。

想問問陸涼川當時的細節，但一想陸涼川肯定不會說，心中琢磨著要去問問盧大夫，盧大夫肯定知道。

“行了大哥，你沒事我就先走了。”

說完直接走出書房，悄悄往盧大夫的住所而去。

書房里，陸涼川整理襟，手到傷口，傳來約的疼痛。

他過嚴重的傷，并不怕疼。

但是現在卻覺得疼清晰，不知道怎麼的，覺就被放大了好幾倍。

腦子里出現昨日宋弗給他吸毒的場景。

上又出現了那種麻麻的意。

這種意，伴隨著一陣熱流，蔓延在他的四肢百駭。

他從來沒有過這種。

也不抗拒它在里存在。

但是卻不敢和任何人說，像是一個包裹好的小，想一想，竟能覺出有些甜。

昨日……

陸涼川腦子里浮現昨日的畫面。

昨日宋弗幾乎是想都沒想，便那樣做了。

不怕死嗎？

為什麼？

陸涼川想不通。

昨夜夜之后，他悄悄的去看了宋弗。

夜深人靜。

屋子里亮著小燈。

宋弗靜靜的躺在床上，臉盈白，在暖的燈映下，更顯瑩潤潔，半點不掩傾城之姿。

仿佛是天上的仙子睡人，不染人間的煙火。

他在宋弗的床前守了一夜，給喂水，替加被，守到天明微才離開。

他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對于宋弗來說就是一個合作伙伴。

無論如何，都不值得宋弗搭上自己的命。

那蛇毒兇險，他被咬之后片刻便覺得有些頭暈眼花，宋弗也一定看到了傷口變。

還有后面宋弗說的話，說：

“別信皇帝，護著秦家。”

明顯是抱著必死的決心。明顯是知道那蛇劇毒，有可能會死。

但是義無反顧。

為什麼？

他想不清楚。

他見過宋弗取人命，手氣刀落，毫不心慈手。

宋弗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白花，沒有什麼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菩薩心腸。

但是就是那樣做了，毫不猶豫。

陸涼川閉上眼睛，整個人陷一種莫名的緒里。

腦海中全是宋弗為他吸毒的畫面，鼻尖漾著的，滿是上的花草清香。

宋弗說：于他無心。

他找不到半分宋弗的機。

還是說，其實也對自己有心，只是礙于太子妃的份……

當想到這一點，陸涼川的眼睛猛的睜開，雙眼迸發出一道明亮的，窗外的景都霎時明朗起來。

晉王府。

李元晉躺在床上，著傷的左肩，面沉。

“下毒的人有線索了嗎。”

他明明只叮囑用箭就行，卻從來沒有吩咐下毒。

而這毒雖然不至于要了他們的命，但也著實不好，怕是這傷口恢復得耽誤一些時間。

對于他要做的事，也耽誤得很。

背后的人他必須要查出來，否則寢食難安。

底下的幕僚面面相覷，低著頭，

“王爺，還沒有消息。”

聽聞此言，晉王唾罵道：

“一群廢，這都查不出來。本王養著你們做什麼？”

他一用力，扯著傷口，傷口裂開，前一片漬。

幕僚們嚇了一跳，趕忙把太醫請了過來，重新包扎。

太醫嘆氣：“王爺可要慎重，這箭上有毒，本就不好恢復，若往復如此，夜里怕是要發高熱，那就麻煩了。”

幕僚們一見李元晉要包扎，想來一會兒是要休息，心道逃過一劫，但是李元晉本沒有讓他們走的意思。

等包扎好，又讓人聚了過來。

“既然沒有證據，便推論一番，這件事最有可能是誰做的。”

底下幕僚們聞言，大多都不敢說話。

眼看著晉王就要發火，有一位資歷老的幕僚站了出來。

“王爺，這件事我們可以用排除法，還有用機來推斷一下，沒準能找出幕后黑手來。

“很顯然，齊王是知道花滿堂的開園，是因為王爺。自然也會猜測，王爺要做點什麼，齊王可不是坐以待斃的主，極有可能會將計就計，而且他也有足夠的能力做這件事。

“只是，如此一來，有一點說不通。

“那就是，王爺和太子雖然都中了箭，但是卻沒有大礙。

“若此事真是齊王的手筆，那齊王必定不會手下留。

“箭上抹的毒，不該是就此可解的毒，怎麼也該是劇毒，能讓中箭之人命垂危，甚至直接中毒亡，才符合齊王的機。

“要不然，齊王多此一舉，本沒有任何意義。”

李元晉認同的點了點頭：

“你說的不錯。

“那是太子？”

那幕僚道：

“是不是太子，我們沒有證據。但若是太子，在機上卻是說得過去的。

“比如，如此一來傷口加重，皇上必定心生憐惜。對王爺二人，多些安。

“太子向來為了得到皇上的注意，做些沒腦子的事。

“而且還能讓王爺懷疑上齊王，你們斗得更兇，他好坐收漁利。

“只是這個猜測，也有一點說不通，那就是太子得有腦子想到這些，而且還知道王爺你的計劃，如此將計就計，為自己謀利。

“屬下以為，太子沒有這個能力。

“若有這個能力，也不會只看著皇上安那幾句話。”

李元晉面不好：“你說了跟沒說沒有區別。”

那幕僚窘迫的拱了拱手，正想說：或許也有可能是馮家趁機作。

還沒開口，外頭便有侍衛急急來報：

“王爺，有新線索了。

有人去城北尋了人，讓那人悄悄潛花滿堂，被刑部的人抓了個正著。

被抓的時候，那人正在把一包毒藥往花滿堂百里家的住埋。”

李元晉一聽，趕忙問：“是什麼毒？”

侍衛：“和王爺所中的箭上的毒，是同一種。”

李元晉：“可查出來是誰干的？”

侍衛：“家里搜出了銀票，從票上看，是太子府的令牌所取。”

“呵，百一疏，刑部的人干得好。”

李元晉笑了。

“太子果然是找死。

“刑部的人去太子府了嗎？”

侍衛：“還沒有，還在還在找證據，畢竟是太子府，沒有確鑿的證據，大理寺刑部不敢手。

屬下一得到消息便先來告知王爺。”

“做得好，繼續盯著。”

“是。”

李元晉看向剛剛說話的那位幕僚，

“真是太子，難道說太子本不是我們平時看到的那樣，他也一直在裝。”

李元晉自己本就是如此，裝人畜無無害的一個閑散王爺模樣。事實上籌謀良多。

他自己是這樣，自然首先懷疑別人也是這樣。

當有這種想法一出現，是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若下毒的事，真是他做的。那麼，因為這件事本王針對的是齊王，又安排了許多證明齊王的證據，會不會懷疑齊王另說，但是和齊王對上是一定的。

“當懷疑齊王知道自己的計劃而將計就計時，本王定然會惱怒，和齊王打斗一番。

“而他就能坐收漁利，況且他還是這件事里的害者，到最后，本王忙活一場倒便宜了他。

“如此推波助瀾，打得好算盤。

“原來平時做出那副樣子，都是誆騙本王的，事實上，他怕是心里有八百個心眼子。”

李元晉到這里，心里已經給太子李元漼定罪了。

幕僚上前問到：“王爺，那接下來我們如何做？”

李元晉垂眸深思，想了想，而后臉上出一抹笑：

“本王還能如何，自然是躺在床上病著呀。

“原本事全部都指向齊王，現在刑部抓到了和太子有牽連的人，齊王必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一定會把太子拉下水。

“本王記得，那些報名的下人隊里，有一隊酒樓伙計，就是太子府的產業。把這個消息給齊王。

“就讓他們兩個去斗吧，本王安安心心的躺著養傷就是。”

“是，王爺，王爺英明。”

齊王府。

刑部發現了新線索，和太子有關的事，齊王府也知道了。

這件事，算是把齊王府頭頂的霧霾撥開了一些，大家看到了一曙。

書房里，眾人在商討著眼下這件事。

“王爺，這真是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咱們正不知道該如何，太子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是啊是啊，說太子蠢太子還真蠢，這種事居然讓人抓到了致命的把柄。”

“這不是把把柄往人家手上送嗎，誰不知道刑部大理寺現在聽從諭旨，把這件案子盯得跟眼珠子似的，一點風吹草他們都能捕風捉影。

“太子居然敢在這個節骨眼上，讓人去花滿堂埋毒藥，他究竟要做什？”

李元齊面稍霽：“不管他要做什麼，對我們有用就行。”

幕僚：“王爺，這件事會不會是誤會？”

李元齊笑了：“就算是誤會，咱們也給他坐實了。

“而且，依本王看，大概是真的。如果本王沒猜錯，太子是想要花滿堂去討好父皇。

“若不然，毒藥應該放在放箭，而不是百里家住的地方。”

眾人恍然：確實如此。

李元齊：“去查一查，這件事里有沒有什麼可針對太子做文章的地方。

咱們抓住這一點，猛打一通，無論如何，洗清自己的嫌疑再說。”

“是。”

很快，前頭便又傳了消息過來。

“王爺，查到了。

報名下人的那五隊里，有一隊是柳眉樓的伙計侍，而這柳眉樓，是太子的產業……”

李元齊聽到這里，眼前一亮，等聽完，仔細琢磨了一會兒，手一揮：

“把這兩件事想辦法湊到一起，坐實太子的罪名。”

幕僚：“王爺，這樣做會不會太明顯了？”

李元齊意味深長道：

“是太子自己作死，關本王什麼事。”

幕僚了然，明白了李元齊的意思，紛紛退了下去。

太子府，樂施院。

太子李元漼剛剛睡醒，想到自己安排好的事，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正想找個人來問問，外頭，便有幕僚火急火燎的進來了。

“屬下見過太子殿下。”幕僚直接跪下行禮，語氣有些哆嗦。

李元漼皺眉：“什麼事？慌慌張張的，何統。”

幕僚了一把汗，哆哆嗦嗦的把話說完。

李元漼面大驚：

“什麼？

“人被抓住了？

“還被查到了太子府的頭上？”

幕僚豆大的汗水落下來：“是，是從銀子發現的，是屬下疏忽……”

“廢。”

李元漼大罵一聲，等聽完，整個人都不好了，立馬想著就要撇清關系。

“從咱們太子府出去的錢何其多，怎麼就是本宮的錢，本宮取了也是要花的。”

幕僚也嚇狠了，面蒼白：

“殿下，取銀票的日子近，這幾日也沒有大額的花銷，若是細查，一筆一筆的查，真怕查出點什麼？”

李元漼立馬道：“快，快去偽造幾張開支賬本，無論如何，把銀票的事先搪塞過去再說。”

“是是是。”幕僚連滾帶爬的出去了。

李元漼越想心里越，來侍：

“去請太子妃過來。”

他現在不能出門，也不能請人來商量，只能靠宋弗了。

宋弗后有丞相，大理寺林甫也在手中投誠，一定有辦法。

隨即又一想到，今日一早宋弗過來時，他問起拿下花滿堂，宋弗的意見是并不贊同，這時暗自后悔，沒有聽宋弗的勸誡。

如果宋弗能夠攔住他該多好。

李元漼心中怨怪宋弗不上心，那麼大的事，只隨意說了一句不贊同，應該拼死拉住他才好。

眼下，這個燙手山芋，還不知道能不能解決。

消息傳到棲風院的時候，宋弗正在喝茶吃點心。

一聽說李元漼的人來，麻溜的了外裳往床上躺下。

半點沒有要現在出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