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眠並沒有跟大家一起去餐廳吃飯,而是跟著兩個小護士一起來到了顧承業的病房。
很清楚等老人家上的麻醉一過,他就會醒來,結果怎麼樣,還得等老人家醒來之後再觀察。
因為腫瘤切除之後,睡著和清醒是完全不一樣的。
桑眠或許是因為長時間手的原因,實在是有些疲力盡。
最後竟沒忍住趴在顧承業病床邊上沉沉睡了過去。
顧承業醒來的時候,就覺自己鼻尖充斥著的全部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他覺自己的腦子特別的疼,不解的睜開眼睛,眼的除了發白的天花板,還有一瓶懸掛在自己面前的點滴。
他很快意識到自己是在哪兒,奇怪的出手,看著打著點滴的手背,腦海里怎麼也回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麼?
他好像記得自己是在知道桑眠今天會出現在商場的時候,就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一個人打車溜出來,想要看一眼外孫。
結果就看到自己的外孫被另外一個孩子欺負,沒控制住,就過去幫忙說了兩句。
最後,他好像被氣暈了?
顧承業越想越覺得頭疼,手了一下腦袋,這才發現自己原本茂的頭髮消失的一乾二淨。
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層又一層的紗布。
這讓顧承業一臉茫然,他的頭髮呢?
突然,顧承業餘往下的時候,似乎發現自己床邊還趴著一個看起來異常悉的孩兒。
他努力抬起沉重的腦袋向下看,就看到桑眠正一臉安靜的用正臉面對著他的方向,沉沉的睡了過去。
顧承業以前都只是在網絡上看到過桑眠,之前在商場上,也不敢這麼認真的觀察。
這還是他第一次,認認真真的觀察起這個外孫的臉。
安靜的孩看起來是那麼寧靜好,那小小如同掌大的臉頰,因為臉蛋趴在手臂上凸起一塊,糯糯的,讓人控制不住想要一把。
還有那長長的睫在燈的倒影下,在的眼簾底下灑下一片如扇形般的倒影,那種覺就像是墜人間的天使,一直守護在自己邊。
這一刻,顧承業彷彿又回到了二十幾年前,顧星晚守護在自己邊的模樣。
這讓顧承業恍惚的出手想要去桑眠的腦袋,病房的門卻突然在這個時候被推開。
顧承業立馬做賊心虛的又重新閉上眼睛,假裝自己還沒有醒過來。
桑眠就是直接被門口的推門聲嚇醒,怔了一下。m.
茫然的睜開眼睛,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覺睡著了,快速從床邊坐起。
扭著酸疼的脖子,這才看向門口。
發現來人正是院長,桑眠打了聲招呼。
院長是見自己給桑眠一點的補套餐一直都沒來吃,不放心就送了上來。
他像是老父親一樣,心的將飯盒放在病床旁邊的茶幾上,開口說道:
「這場手你從早上忙活到晚上,一整天都沒吃飯,你得先把這些飯吃了,才能恢復的更好。」
桑眠抬頭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顧承業,發現已經過去兩個小時,顧承業竟然還沒有醒過來。
這讓桑眠有一種不太對勁的覺:
「按理來說手之後不到一個小時,他就應該醒來了,現在這是什麼況?」
院長也看了眼時間,也覺得不太正常,但是看旁邊的心電圖沒什麼異常,便神如常的開口:
「每個人的質是不一樣的,更何況這位老人家腦子裏的瘤那麼的危險,也許是因為之前大腦承了太多,如今危險被你切除,腦子得到了放鬆,所以才讓他多休息片刻。」
桑眠還真沒想到這一點,也覺得很有道理,便點了點頭,起朝茶幾的位置走去。
打開飯盒的時候,裏面的飯菜還是熱的,豬肝湯的香味撲鼻,一下就勾起桑眠的胃口:
「謝謝院長。」
院長全程就像是很親閨一樣,欣的看著桑眠,尤其是在看到桑眠吃的心滿意足,臉上笑的褶子更深了。
他隨後像是想到什麼,坐到桑眠對面,認真說出自己的想法:
「這位老人家腦子裏的瘤實在是太罕見了,我剛才和國外這方面的專家聊了一下,他說他曾經也見過這樣的病人,但幾乎沒有治癒的可能。我就把你今天手功的事告訴他,對方對這件事特別的好奇和興趣,所以想要請你把今天的手流程寫下來,供他參考和研究,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桑眠覺得這是一個促進世界醫學發展的好機會,畢竟想要讓全世界的人民都健康,醫生之間本就是要互相流,因此同意下來:
「好,等我有時間就把流程寫下來,同時將理論以及變故的可能都寫一篇論文。」
院長等的就是這句話,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這次的瘤能夠切除,確實是一個奇跡,就是我們到目前為止都還沒有找到這位老人家的家人。」
桑眠也嘆了口氣,無奈道:
「或許等他醒來就知道了。」
院長也覺得如此:
「我現在還想知道,如果讓老人家的孩子知道他腦子裏的瘤已經被徹底清除,不知道是什麼想法?」
桑眠聽到這句話,覺得大家在知道一下不可能救治的病癥就這麼被救治,並且痊癒之後,更多的應該是喜極而泣吧?
不過這些和都沒什麼關係,只要老人家沒什麼事就好。
桑眠和院長的對話就這麼清清楚楚,一五一十的傳進了病床上的顧承業耳朵里。
他原本在聽到桑眠從早上到晚上都在手的時候很疑,他並不知道桑眠竟然還會手?
隨後就聽到院長說,桑眠所做的手,就是切除他腦子裏的瘤!
顧承業此時此刻,腦子裏和心裏滿滿都是震驚和不可思議。
他這個瘤曾經詢問過世界上最厲害的腦科專家,對方都說自己的這個瘤切除甚至比不切除還要活的短一點。
可他今天,竟然聽到了自己的瘤在昏迷的時候就被切除了,還是徹底被切除?
顧承業從來沒想過自己腦子裏的瘤會有被切除的那一天,也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會痊癒,而且這一切的功勞還是那個從小被流落在外的外孫。
這樣的認知讓顧承業心裏堵堵的,對桑眠也就更加的愧疚。
他想要睜開眼睛對桑眠說些什麼?病房的門又在這個時候被推開。
顧承業又一次閉上眼睛,繼續假裝自己還沒醒過來。
這時推門進來的是陸時韞,他進來之後立馬在屋子裏環視一圈,視線直接對上桑眠。
他在看到桑眠正安靜的在吃著晚餐之後,立馬鬆了一口氣,快速上前坐在桑眠邊上,認認真真的打量起桑眠。
桑眠被他這樣的眼神看的莫名其妙,奇怪放下飯碗,不解問:
「你這麼看著我幹嘛?我是世界名畫不?」
陸時韞心想桑眠可比世界名畫值錢多了,盯著的臉,原本不安的心也跟著安靜下來:
「我在你的病房等了一個下午,都沒有見你回來,如果不是有小護士說你在旁邊這間病房,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桑眠還真沒想到陸時韞竟然會等自己一個下午,這讓很意外: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陸時韞一噎,心想難道沒事就不能找嗎?他只是想要用更多的時間來陪陪。
可是這句話他說不出口,桑眠說過,他們只是朋友的。
陸時韞落在桑眠臉上的意實在是太明顯,讓一旁的院長覺得自己此時不應該坐在這裏,而是應該在床底。
作為一個有自知之明的院長,他說什麼都不可能留下來當電燈泡,立馬起開口:
「我突然想起來還有點事要做,我先離開了,你們繼續。」
桑眠點了點頭,等院長離開后,也轉頭看著陸時韞開口:
「時間不早了,你要是沒什麼事,也先回去吧。」
陸時韞好不容易才見到桑眠,自然是捨不得回去。
但他一時間又找不到留下來的借口,只能假裝沒有聽到桑眠的話,目開始在房間里東瞥西瞟。
突然,他的眼神落在病床上的顧承業時,愣住。
這張臉…怎麼看著這麼眼?
陸時韞不解看著桑眠詢問:
「這個人是誰?你怎麼一直在他病房裏?」
桑眠認真回答:
「我今天在商場的時候遇到了一點麻煩,這個老人家為了幫我出頭出了一點意外,目前我們還沒有找到他的家人,所以我現在這裏守著。」
陸時韞聽到家人這幾個字,他終於明白這個老人家為什麼這麼眼了,這不就是顧氏珠寶的創始人,顧承業先生嗎?
雖然網絡上鮮有顧承業的照片,但只要用心調查,還是能夠查到一兩張有關於顧承業的照片。
他很清楚,躺在病床上的老人不是別人,正是桑眠的親外公,顧承業!
可他看桑眠的樣子,看起來不像是知道顧承業份的樣子,這讓陸時韞一時間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能試探詢問:
「眠眠,如果你外公出現在你面前,你會和他相認嗎?」
桑眠不清楚陸時韞為什麼會這麼問?
對於這個問題,還真的有思考過。
反正現在閑著也沒事,桑眠搖了搖頭,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雖然說顧家和我有緣關係,但是從某方面來講,我們就只是有緣關係的陌生人而已。」
「更何況,顧家和我媽早就已經斷絕關係,所以我們之間也不存在任何關係,就算我想和他們相認,他們也不一定會和我相認。」
桑眠覺得,自己現在的生活也好,沒必要非要冒出一個家人來。
桑眠這句話說的特別平靜,但是在顧承業聽來,幽怨的語氣反而還更多。
這些話就像是一針,一下又一下扎進他的心裏,讓他抑制不住的呼吸不過來。
他躺在病床上,腦海里浮現出二十幾年前發生的那一幕,當初的他有多盛氣凌人,現在的他就有多悔不當初。
是他錯了,是他不該用這麼強的手段讓顧星晚在他和那個男人之間選擇一個。
是他沒有給自己兒一個強的後盾,所以才讓兒後來有那樣的下場,也讓自己的外孫從小就寄人籬下,被人欺負。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他現在又有什麼資格來認桑眠?
顧承業越想越覺得難,尤其是想到這個曾經被自己拋棄的外孫,竟然在二十幾年後有了這麼好的醫,而且還救了自己,他就有一種造化弄人的覺。
陸時韞在聽到桑眠這句話后,也更加確定自己不要把真相說出來。
最起碼這個真相,不能由他說出口。
最後,桑眠和陸時韞又在顧承業病房待了一會兒,見顧承業還沒醒,便率先離開了。
陸時韞見時間不早了,也沒有多待。
把桑眠送回到隔壁病房后,便離開了。
…
第二天一早,桑眠還沒從病床上起來,就被護士了起來。
一臉茫然的睜開眼睛,就看到護士一臉怪異的看著:
「眠眠,隔壁房間的那位老人醒了。」
桑眠一聽到這話,立馬興的坐了起來,快速的掀開被子,準備跑過去查看。
但還沒跑兩步,就被護士繼續抓住手腕,了,言又止:
「不過…總之,你還是做好心理準備吧。」
桑眠覺到不對勁,深深的看著護士,想要詢問些什麼,但覺得還是自己去看比較好。
因此點了點頭,繼續朝隔壁病房走去。
不到一分鐘就來到了隔壁的病房門口,從敞開的大門向里看,就看到那個老人正一臉哀愁的坐在病床上,抬頭看著窗外的藍天,氣質非常的鬱。
桑眠很快走了進去,開口詢問:
「爺爺,您醒了?有沒有覺哪裏不舒服?」
顧承業看到桑眠,臉上閃過一笑意,搖了搖頭。
桑眠看到對方這個模樣就知道自己的手應該是很功,因此鬆了一口氣,繼續詢問:
「既然沒事就好,不過爺爺還是早點聯繫您的家人過來照顧您吧,不然您剛做完這麼大的一個手,沒人照顧也不好。」
桑眠原本以為一切就此結束,結果老人家後面的一句話,直接讓桑眠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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