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儲星洲的笑，幾個黑子的反應也并不比直播間里的網友好到哪里去。

他們面面相覷，互相推讓著，不想上前。

陳暗暗住其中一人的肩膀，“你先來吧。”

那人一屁坐下，豁了出去，舍生取義般，出手腕，“來就來！”

“你哪里不舒服？”

儲星洲目清冷，不著痕跡地掃過幾人，一邊手把脈，一邊輕聲問診。

關于裝病這事，他們早就準備好答案了。小伙子眼都不眨，隨口就來，“我頭痛。”

儲星洲抬了抬眼皮，“頭痛？”

眼神清，似乎能看穿人心一般。

“對，頭痛，沒錯，可痛了。”

“是哪里痛？太，前額，還是后腦勺的位置？又是怎麼個痛法？是持續的悶痛，還是一跳一跳的，針扎一般的刺痛？發作時間發久了？一般會在什麼時候發作，早晨、中午還是晚上？”

收回把脈的手，不急不緩地問出一串問題。

那人被問得直接當機，破罐子破摔，昂著下，大聲道：“你不是神醫嗎？那不是應該隨便把把脈，就能診出病嗎？怎麼問這麼多！”

儲星洲面不變，語調也未有一起伏，“那你可能誤會了，我并非你所想象的那種神醫。中醫是辯證科學，講究的就是、聞、問、切。這幾樣，都要結合起來，才能正確地辨癥。把脈僅僅只是其中一項而已。我聽你的脈象，覺你就是有些虛火，多喝些水就行，但如果你說會經常頭痛，那可能是病癥在脈象上不顯。”

見被人為難，仍舊毫不怒，那人也沒有其他發作的余地了。

但要他回答那些問題，他又回答不出，只能胡謅了一些答案。話說得七零八落，前言不搭后語，連他都覺得自己的回答很荒謬。

抬眼看去，坐在桌對面，出奇年紀，也出奇好看的小大夫，聽著他的話，也微微皺起眉頭。

“你確定你頭痛？”

“我自己的我還不知道嗎？確定！你到底行不行啊？不會治就直說！”

又是一陣沉默。

正以為餡的時候，就見點頭，說道：“噢，我知道你是什麼病了。這病，針灸便能治愈。不過，你肯定也知道，這頭上的位，對人來說，極為關鍵。我要給你扎針的，是頭部最中央的督脈，百會、風府、啞門、神庭、上星，還有頭頂上的四神聰。督脈聽過嗎？小說、電視劇里經常講到的。”

的語調不急不緩，耐心而溫。

小伙子聽得怔怔的，點頭。

便見打開針包，取出一食指長的銀針，漫不經心地繼續說道：“督脈上的位，有多關鍵你們肯定知道。但這四神聰，更為特別。醫書上說，針三分，可理頭風目眩，狂瘋癇。用大白話來講呢，就是用銀針刺這個位，用來治療神經頭痛、神經衰弱、神病、管癡呆、大腦發育不全等等。”

“為什麼我一再向你詢問病史，就是因為這個位非常特殊。有病呢，針三分便能治愈，但是沒病，反而可能導致神經錯、失憶，嚴重的甚至影響智力、導致癡呆。”

捻著銀針，輕彈一下，銀針閃著冷，“我最后再跟你確認一遍，你自述的病史沒問題吧？”

那小伙子盯著半空中的銀針，咽了咽口水，眼皮直跳，“不，不。我不想針灸。”

“年輕人，不要諱疾忌醫，有病及早治療。”

那人見舉著銀針越挨越近，嚇得直抖，呼地站了起來，椅子“哐”地一聲，被他撞翻，“我不信你！我不要你治！”

站在一旁的魚開心見他反應這麼激烈，眼睛睜得圓圓的，好奇問道：“可是，你不是從外地慕名而來的嗎？怎麼到了要關頭，又不信儲大夫了？”

那人臉得燒紅了，“反正我就不信！就不治！”

直播間里又是一片刷屏的哈哈哈哈哈哈。

【我去！這故事的發展，太彩了吧！八字真理：打假裝病，秒變癡呆！】

【哈哈哈哈哈八字真理什麼鬼！神醫小姐姐人狠話不多，了了！】

【哈哈哈哪里話不多了，是多麼耐心地在普及中醫針灸學啊。】

【神醫小姐姐在線教學！同學們記好筆記！】

【認真起來好可！！拿著銀針嚇唬人，還一本正經的，哈哈哈哈哈我都信了。】

【笑尿了！別的不說，這一屆的黑子們蠻有喜劇天賦哈哈哈哈。自導自演的這一出，實在彩！是在下小看你們了。】

【豬隊友啊！兩句話的功夫就打退堂鼓了！】

陳原本也被這個豬隊友氣到了，但瞄了一眼直播間，看到飛速刷新的評論，還有右上角的蹭蹭飛漲的在線觀看人數，他眼睛都亮了。

另一旁的胖子卻白了那個小伙子一眼，沒好氣地扶起椅子，自個兒坐下了，甕聲甕氣地開口：“他不看，我看。”

儲星洲來者不拒，收起銀針，手脈。

“哪里不舒服？”

比起第一個豬隊友，胖子是真的有備而來。

對待問診，他也毫不驚慌，答道：“近兩年來，不知道為什麼，我很容易肚子脹氣，時而惡心想吐，還變得很怕冷。你看，現在他們都還穿一件長袖，我得穿兩件，早晚還得再多加一件背心才行。噢，我還經常頭暈。我媽以為貧呢，但去做了檢驗，卻沒什麼異常。”

儲星洲偏頭聽脈，過了片刻才抬眼問道：“你是不是最近兩年才突然胖起來的？”

胖子啞然失笑，挑挑眉，很不客氣地嗤道：“哈，大夫，你不會想給我賣減藥吧？我是正經來看病的，別給我推銷一些有的沒的。”

儲星洲并不理會他的挑釁，收回手腕，輕蹙眉頭，淡聲問道：“你檢時，有沒有查過？”

“查過呀，高嘛，這也不算什麼大病。每個胖子的脂都低不了吧？”胖子不以為然地回道。

儲星洲卻肅著臉，認真說道：“對別人來說，也許問題不大。但對你來說，是要命的問題。你如今可以說是命火衰微，中失運，離暴亡也就一線之隔了。”

胖子靠坐在椅子上，抖著二郎，聽見的診斷，笑出聲來，“哈哈哈，暴亡？你開什麼玩笑呢！嚇唬人了，我可不吃這一套！”

儲星洲正要解釋，就見他站了起來，轉向陳的鏡頭，“直播間的朋友們，看到沒？這就是你們崇拜的神醫小姐姐！”

“你母親，是不是也生了怪病？常年夢魘，醒后四肢麻木，而且病逐年加重？”

胖子的諷笑，頓時凝固在臉。

他瞳孔微，轉向儲星洲，“你怎麼知道？！”

他的話，側面證實了儲星洲所言非虛，直播間的網友被這神轉折驚到了——

【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