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悲歡各不相通，但國人的八卦之魂如烈火熊熊。

季學淵聽到顧國說到「戴綠帽子」、「給別人養兒子」這些話，連手中洗著尿布的作都停了下來。

「你爸被戴了綠帽子？那給你爸戴綠帽子的是你……」季學淵不知道顧國家的況，最後的話吞進了嚨里。

他支棱著耳朵，抬起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顧國，眸底儘是興。

很難得能在季學淵的臉上出現如此彩紛呈的神！

「哎呦！沒想到你家還有這種事！你爹是怎麼發現的？你爹給人養的那個兒子有被掃地出門嗎？」張媽做菜做到一半不放心季學淵便跑了過來查看，哪知道還沒到洗手間門口就聽到了顧國的話，激地連聲問道。

谷麥芽和顧國正對著洗手間的門，猛一聽到後傳來一道高昂的聲音，嚇得差點兒就把手中的瓜子給甩出去了！

「嚯——」

「嗨——」

谷麥芽回過頭去，就見張媽手裡抓著一隻褪得差不多的小公，眼裡的八卦之火燒得特別旺盛。

「張媽，你這是在給褪，怎麼過來了？」谷麥芽打量了一番張媽，疑道。

「我也沒什麼事，這就只剩下頭的不好褪，其他地方都整乾淨了！我現在就是趁著休息的時候來看看你們！」張媽那張白胖的臉上儘是笑意，沖著顧國催促道，「國同志，你還沒說呢！說出來讓我們聽聽！」

季學淵慢吞吞地給一塊尿布打上了皂，眼睛時不時地往顧國上瞄去，豎起耳朵全神貫注地想要聽著顧國的話。

顧國見眾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上，他喜歡被人關注的覺，整個人散發出了神采奕奕的氣息。

他的視線在眾人的臉上一掃而過，眉飛舞道：「給我爹戴綠帽子的是我後娘！我爹為了記住這慘痛的經歷，特地要求別人給他拍他戴綠帽子、穿綠服和綠布鞋的照片！」

谷麥芽聽到這話，驚得連口中嚼到一半的瓜子都給吞了下去，忍不住嗆了好幾聲。

顧西山要是聽到顧國如此大放厥詞，敗壞他的名聲、形象，他估計會直接從床上跳起來，對著這小子破口大罵。

季學淵手中拿皂洗尿布的作越發緩慢了，而張媽差點兒就抓不住手中的小公。

「還拍照喲！你爹是怎麼想的，這種事都不藏著掖著，還這麼高調！」張媽一言難盡地開了口。

但也是隨口一說，真要是藏著掖著的話，那豈不是了一個探聽八卦的樂趣！

尤其是這個八卦還是來自於人的——現在在張媽的心裡，和顧國就是認識一天，那也是人！顧國的爹，那也算是的人！

顧國重重地點了點頭：「是啊！我們也說他怎麼就要拍照呢！但我爹了刺激，想法和我們不一樣！」

谷麥芽面無表地磕著瓜子，不錯眼地看著顧國唾沫橫飛地說起了自家親爹的事。

「其實我爹的想法和做法也算是有可原，你們想想，他可是被我後娘戴了二十幾年的綠帽子，在我娘還在世的時候就幫別人養兒子了……」顧國聲並茂、抑揚頓挫地講述著顧西山這二十幾年來的所作所為。

張媽聽得目瞪口呆，義憤填膺，時不時拍著大罵了幾聲顧西山和鄭小翠，連帶看向顧國的眼神都充滿了憐憫。

原來首長新認的外甥小時候的日子如此舉步維艱，令人心酸不已。

而季學淵也是一臉沉重且同地看著顧國，顧國也和他一樣有著不幸的原生家庭。

顧***亡父渣，小時候又差點兒被待致死，而他呢，父母雖健在，卻也比孤兒還不如。

他的思緒飄到了很遠，腦海中浮現出了過往的二十幾年的經歷。

他這二十幾年的人生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他爸出事前，一部分是他爸出事後。

在他爸出事前，他也才十來歲，他爸工作十分繁忙，很回家，他和他爸相的時間非常。

每次他爸回家的時候，都是先檢查下他的功課，考試沒考好或者作業沒完的時候，他爸都會打他或者罰他跑個幾公里。

他那時候特別厭惡上學和考試，恨不得這個世界沒有學習，沒有考試，沒有作業，那他爸回來也不會打他了！

可在他爸出事後，他才知道原來讀書是多麼奢侈的一件事啊！

舒婷婷帶他改嫁到繼父家裡，別說上學了，就連吃飯都吃不飽，每次吃飯都要看繼父一家子的臉，家裡的活也是推到了他上，稍稍做得慢一點就要被責罵、挨打。

當然，繼父一家待他的事不會放在明面上，畢竟那時候他的繼父還是廠長，極其面子。說來可笑，打罵、待他的主力軍竟然是舒婷婷這個親媽！

用他媽的話來說，打罵他了，其他人就不會揪著他不放了！

可季學淵心裡明白，舒婷婷不是害怕其他人揪著他不放，不過是重組家庭必有矛盾，必須得有一個出氣筒，這個出氣筒只能是他了！

每每他挨打、挨罵的時候，繼父一家和舒婷婷對外的說辭是他不聽話，惹了事才罰他的，就連他不能去上學，也是他自己鬧著不想去學的！

季學淵突逢家庭變故，又被舒婷婷帶到了一個新的環境中，整個人都還沒緩過來就被舒婷婷和繼父一家子打，連反抗的力量都沒有——他年紀小，最重要的是他爸那時候被打倒了，分不好，生死不知，他連個能依靠的人都沒有，猶如一隻驚弓之鳥，傷。

慢慢地他也就只能封閉心，任由舒婷婷打罵，任由繼父的冷漠對待，繼姐、繼兄的冷嘲熱諷，任由外人罵他狗崽子、拖油瓶！

他前兩年能夠上大學，也都是他自己地自學，也是因為自學，他績不怎麼好，選了個分數不是太高的專業，恰恰這個專業也是他所喜歡的！

季學淵想到往事，心裡像是被棉花給堵住了似的，一口氣哽在了口上不去下不來，憋得他異常難。jj.br>

和顧國的親爹相比，季竟棠還真真算得上是一個好父親。可這個父親已經在他的生命中缺失了十幾年了，他對父親也不敢有期待——連相二十幾年的親媽都不見得善待他，更何況是只相了幾年的父親！

季學淵瞥了一眼顧國，自嘲地輕笑了一聲，他剛剛還有些同顧國呢，卻渾然忘了，自己也不遑多讓！

他抿著，機械般地洗著尿布，整個人已陷到了自己的世界中，周瀰漫著濃郁的孤寂和蕭瑟之。

顧國正說到彩的片段時，卻察覺到了季學淵的靜，他偏頭一看，見這人又有頹喪之意，眼睛忍不住外凸。

夭壽啊！好端端的，季學淵又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