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月與村長分開后,臉上的不甘消失殆盡,只剩淡然。
去了縣城,跟陸黨彙報況。
「你這樣太冒險了。」
陸黨他們並不知道,葉清月會去刺激村長,「他如果覺得你有威脅,對你下手,怎麼辦?」
「放心吧,這點刺激,不會讓村長狗急跳牆的。」
葉清月也考慮過這個可能,但被排除了。
「他在村裏經營多年,一直沒暴真面目,足以表明他做事很小心,我之前因為鄭燕燕的事,就與他結了怨,可他也沒有在暗地裏對我下黑手。」
葉清月道:「這次,我只是稍微刺激一下他,只要我點到即止,他也不會對我下手。」
陸黨見有分寸,便不再說什麼,只是道:「不管如何,要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你娘和你弟弟那邊,我已經派人暗中保護了,你真的不需要人保護嗎?」
葉清月聞言,想了想,從屋裏拿起拖把,然後——
「咔嚓!」
徒手將拖把結實的木給掰斷了。
在眾人獃滯的目中,笑瞇瞇地拿膠帶把木纏回去。
邊纏,邊說道:「派人跟著我,誰保護誰還不一定呢。」
「哈……」
陸黨乾笑一聲,他真是多慮了。
也對,能徒手抓蛇的人,能弱到哪裏去?
「接下來的事,就看各位的了。」
葉清月笑了笑,便離開了。
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往招待所去,打算買些便宜的點心。
馬上就要去醫院報到了,給同事送點心吃,也能打好關係。
到了招待所,葉清月卻遇見了人:「丁春?」
此時,丁春正跟一位與長相有幾分相似的中年男人說著什麼。
讓葉清月在意的是,丁春眼圈紅紅,十分焦急的樣子。
「舅舅,我該怎麼辦啊……」
走近一些后,葉清月就聽到丁春說道:「醫院說治不了,娘非要出院,我這次本攔不住,舅舅……我不想當沒娘的孩子……」
中年男人嘆息一聲,想要安幾句,就看到葉清月。
「小春,舅舅待會跟你說,有客人。」
中年男人拍拍丁春的肩膀。
丁春趕眼淚,正要走,發現是葉清月,剛要打招呼,又想到兩人是私下易,便裝作不認識,匆匆離開了。
葉清月買完點心,想了想,腳下一拐,去了丁春家裏。
果不其然,丁春在家。
開門看到,丁春還有些不自在,「姐姐,你聽到我跟我舅舅說話了嗎?」
「你娘在哪?」葉清月開門見山。
丁春一愣,剛要回答,屋響起咳嗽聲。
顧不上葉清月,趕回屋:「娘,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葉清月跟了進去,就看到木板床上,靠著一個面容蠟黃消瘦的人。
「我……沒事……」
人咳嗽了一會,抬頭看到葉清月,目中閃過一詫異。
葉清月覺的反應有點奇怪,主開口道:「你好,阿姨,我是小春的朋友。」
「你……」
人盯著看了一會,「你娘的眼角,是不是也有一顆紅痣?」
葉清月一愣,有些詫異:「你認識我娘?」
沒錯,葉向紅的眼角,也有一顆紅痣,曾經有。
葉清月沒見過,只是小時候聽人說過。
葉向紅剛被葉家買回來時,曾被人欺負,那顆紅痣被人挖掉了,只剩一道傷疤。
「談不上認識。」
人又咳了幾聲,接著從枕頭下,拿出一個小小的銀手鐲,「應該說,你娘有恩於我。」
葉清月走了過去,人將手鐲遞給。
「我小時候去鄉下走親戚,因為太貪玩,差點被人販子拐了,是你娘救了我。」
人說到這裏,有些慚愧,「那時,我驚過度,無意間把戴在你娘手上的銀手鐲拉走了。」
這鐲子是開口式的,再加上很纖細,一不小心拉開,也是正常的。
「等我想把銀鐲子還給你娘時,我父母把鐲子拿走,換了糧食。」
人嘆了口氣,「很久以後,我才找到那戶人家,把手鐲贖了回來,可卻找不到你娘了,聽那個村子的人說,你娘被人買走當養媳了。」
葉清月拿著鐲子,沉默不語。
一直知道,娘的世坎坷。
可大人不願多說,也不好多問,以免揭了娘的傷疤。
今日只是從外人口中,聽到了隻字片語,葉清月就有些心酸。
娘,被人賣來賣去,好像貨一樣。
到底是怎樣的父母,才能對孩子如此殘忍啊?
可卻從未聽過娘的抱怨。
「沒想到你會認識我家小春。」
人笑了笑,「這麼多年了,我以為等我死了,都沒機會把鐲子還給你娘,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緣分,我也沒憾了。」
「怎麼沒有?」
丁春的聲音突然響起,有些哽咽,帶著憤怒:「娘,留下我一個人,你難道不會憾嗎?!」
抬高聲音:「你為什麼總一副坦然面對生死的樣子啊,你難道忘了,你還有個兒嗎?!你難道就不能為了我,再掙扎一下嗎?還是說……我不值得?」
說到最後一句話,丁春滿是委屈,捂著臉跑出了屋子。
人看著的背影,張了張口,想要說點什麼,最後卻一言不發。
只是,人的眼中,充滿了悲傷與母親對孩子的憐。
「現在裝壞人已經來不及了。」
這時,旁邊響起了葉清月的聲音。
人一愣,看向了。
葉清月淡淡道:「你如果想假裝沒那麼小春,讓減輕對你死亡的愧疚,這只是你的自我滿足罷了。」
「你真要死了,小春會比現在痛苦百倍。」
葉清月語氣中,多了一抹悲傷,「因為子對母親的,是母親難以想像的。」
母親是孩子的來。
沒了母親,孩子只剩死亡這一歸。
許多小孩,就算被母親責罵、毆打,可最後還是會哭著媽媽,投母親的懷抱中。
孩子的,不會因為母親是壞人,就消失的。
「我……還能怎麼做呢?」
人聲音哽咽,「醫院說,我肚子裏那個瘤子,他們取不出來,已經沒救了,就算拿著大把錢票去市裏,也希渺茫……可小春那孩子,卻還想為了那一線希,去努力掙錢……」
越說下去,人的聲音越是抖,難以維持正常:「我怎麼能忍心,為了茍活幾日,就把我寶貝兒的人生都搭進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