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燕燕丟下鋤頭后,並不是去水邊,而是打算回家。
睡個午覺,再回地里。
想必到時王萱也給把活幹完了。
鄭燕燕滋滋地想著,卻聽見有人。
「燕燕,你今天來上工了?」
鄭燕燕抬頭一看,就見一名模樣樸素,笑容溫的嬸子,對招招手。
「玉蘭嬸嬸。」
鄭燕燕走了過去,和葉芳是好友,自然和陳玉蘭比較親近。
陳玉蘭見鄭燕燕走近,眼底一閃,接著出關心的表,說道:「燕燕,你不是在備戰明年的高考嗎?今天咋還來上工?瞧你這滿頭汗的,很難吧?」
不提還好,提起這事鄭燕燕就生氣,道:「還不是葉清月害的!」
如果不是葉清月,現在該在家裡吃黃桃罐頭呢!
鄭燕燕抱怨道:「我在家讀書讀得好好的,偏說我在外頭玩,要我下地幹活,我覺自己要熱中暑了,如果我有啥三長兩短,都得怪葉清月!」
越說,鄭燕燕越氣。
自己今天苦,不都是葉清月搞事?
只讓葉清月開墾一塊荒地,也沒法消除鄭燕燕心裡的不爽,改變主意,不回家了。
到葉清月那兒去!
要看葉清月累死累活地鋤地,笑話那狐貍狼狽的樣子,好好發泄一下,這段日子心裡的憋屈。
鄭燕燕想著,敷衍地打發了陳玉蘭,腳下抹油往葉清月那邊去了。
陳玉蘭看離開的方向,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如今葉家的餐桌上,連蛋都見了,更別提其它葷腥。
陳玉蘭吃著沒油的綠葉菜,臉都要吃綠了。
這一切,都是葉清月分家,各種鬧事導致的。
葉老頭本就不是大方的人,如今家裡痛失六百,葉芳又拿了一百去京城。
還沒到發薪發糧的日子,自然是全家都勒腰帶生活。
陳玉蘭早上打嗝,都是一子餿菜味,心裡將葉清月剮了千萬次。
想到工廠轉正的名額,要給葉向紅,都不給男人。
陳玉蘭又妒又恨,憑啥大房分出去后,蒸蒸日上,家日子卻越來越苦?
這種錯誤,該糾正了!
首先,就拿葉清月開刀吧。
陳玉蘭是故意跟鄭燕燕打招呼,提起上工的事。
早從兒口中得知,鄭燕燕對葉清月的恨。
陳玉蘭自然不會放過利用鄭燕燕的機會,對付葉清月。
只要葉清月落難,拿葉向紅,讓出正式工名額,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如此一來,大房曾經有多苦,今後也該那般艱難。
他們二房則一如既往,過著比大房好十倍的快活日子。
高興時,再給大房一點施捨,就當行善積德了。
陳玉蘭在心中早已寫好劇本,低低地笑出聲,帶著嫉妒:「葉向紅,你就該一輩子被我踩在腳底下!」
「葉清月!」
葉清月正吹著空調,拿鐮刀割草,就聽見一道得意的喝聲。
下意識地……
就把手裡的鐮刀甩了出去。
「嗖!」
「啊!」
打著旋的鐮刀,朝鄭燕燕臉上砍去。
鄭燕燕尖一聲,狼狽地來了個「千斤墜」,往地上撲去。
好巧不巧,葉清月開墾的地,於下坡位置。
鄭燕燕在高,這往地上一撲,是直接撲了個空。
從坡上骨碌碌地滾了下來,到葉清月腳邊才停。
葉清月一看,臉著地。
「這還沒到過年呢,你給我行這麼大的禮,不好吧?」
葉清月說著,還上了口袋,「害」了一聲,「我這也沒紅包給你,搞得人怪不好意思的。」
「葉!清!月!」
鄭燕燕從坡上滾下來,磕到了不石頭,渾上下好些地方頭疼,估計是青腫了。
再聽到葉清月幸災樂禍的話,怒火中燒,從地上爬起來,撲向葉清月。
都是這狐貍害的!
葉清月早料到會撲過來,往後退一步,拉開距離。
鄭燕燕再次撲了個空,腳下還踩到一塊凸起的石頭,又一次——
「撲通!」
跪趴下了。
「唉喲,這怎麼又行大禮?」
葉清月無辜地眨眨眼,「我不是說了嗎?我沒錢,你跪再多次,都、白、跪,訛不到我的。」
笑瞇瞇的模樣,落在鄭燕燕眼中可惡極了。
鄭燕燕怒道:「葉清月!你這***害我!」
「鄭燕燕,說話要講證據,這怎麼就我害你了?」
葉清月道:「不是你自己要給我下跪嗎?我攔都攔不住。」
「要不是你往我這兒扔鐮刀,我會滾下來嗎?」
鄭燕燕惡狠狠地說著,想要從地上爬起來。
可這次摔得太狠了,膝蓋會很疼,本站不起來,只能沖葉清月大喊大,無能狂怒。
在葉清月的視角看來,鄭燕燕就像一條被拴住的狗,除了沖人,啥也幹不了。
「既然你這麼講,那我們就好好說道說道吧。」
葉清月道:「我在這裡幹活幹得好好的,是你故意嚇唬我,我才甩飛了鐮刀,也是你自己蠢,往哪躲不好,偏往下坡跳,這是正常人能幹出來的事?」
「我有理由懷疑你是故意的,想要訛我。」
葉清月有樣學樣,把鍋甩給鄭燕燕。
鄭燕燕在心中大罵無恥,可這事說出去,自己也沒理,還丟臉。
眼珠一轉,突然想到個辦法。
「葉清月,你說我自己摔倒,都是你一面之詞,又沒人看到。」
鄭燕燕道:「我現在大,說你把我打這樣,看你還怎麼辯解!」
小人得志地一笑,然後張大,準備喊人。
「你可以試試。」
誰料,本以為會害怕的葉清月,卻一臉鼓勵。
鄭燕燕心裡突然沒底,又不想在葉清月面前怯,便惡狠狠地盯著:「你在這裝模作樣!」
「鄭燕燕,你不會真把大家當傻子吧?」
葉清月看鄭燕燕的眼神,如同看白癡,「你說我打你,可你上的每一道傷,都能從服上找到被石頭磕的痕跡,到底是我打的,還是摔的,就算村子里的人看不出來,警察會被你騙?」
「你想讓大家覺得,我打你的是吧?」
葉清月笑瞇瞇地說道:「那你唄,得大聲點,等大家來了,我就讓他們報警,讓警察來給你驗傷——哦對了,鄭燕燕,你知道嗎?」
「撒謊、污衊別人,是不誠實、浪費國家資源的行為,資源是咱們人民勒腰帶積累的,你卻為了一己私慾,就浪費大家平日的汗,是資本主義行為!」
葉清月慢慢就不笑了,語氣逐漸冰寒:「明明是村長兒,卻是資本主義小姐作風,違法紀!」
「你覺得派出所會放過你嗎?」
「你覺得革委會能坐視不管嗎?」
「你覺得你家能保住你嗎?」
葉清月發出靈魂三問,鄭燕燕的臉再無剛才的得意,而是變得蒼白如紙。
「你如果覺得你不會有事……」
葉清月做出了一個「請」的作,再次出燦爛笑容:「啊,得大聲點,我聽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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