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伴你多年，膝下有子，在管宮之事上也諸多功勞。若要封貴妃，確是可行。可于，也不見得盡是好。”太后緩緩道：“就拿眼下裴家來說罷，若是良妃坐了貴妃的位子，你覺得裴家會沒有怨氣？其他家族裴家或許得罪不起，顧家卻未必。顧家父子雖說是才能之輩，卻無甚顯著功績，甚至連重臣都算不上，并不能為良妃保駕護航，他日若是出差錯，說不得還要牽扯良妃來。宮中無后，貴妃就是后宮之首，眼下又正值選秀，權臣勛貴之匯集，貴妃之位看似是好，可未嘗又不是一個活靶子？”

這些事，唐昀并非沒有思慮過，可他想：“昭兒的母族雖弱勢，但有朕在，誰能欺負了還有顧家？”

“有陛下的庇護自是好事。”太后垂眸淺笑了一下，復而抬眉看他，“可至，于眼下的良妃而言，做貴妃所帶來之壞可比益多多了。”

唐昀垂眸沉思了許久。

太后笑了笑，擺手道：“貴妃的事，暫且不提。其他幾位后妃的位份，你可有打算了？”

唐昀回神，頷首，“龔太傅為大邕辛勞多年，龔嬪在后宮亦是出力不，兒子想，就晉龔氏為賢妃。這些年南楚與大邕好，良妃之位虞嬪也是當得的。”

太后頓了頓，嘆氣，“既如此，白嬪你就不能薄待了，好歹育有大皇子。”

白氏，終究出太低了些，太快晉位為妃，只怕前朝諸多非議。

“母后放心，兒子會重視寬兒。”畢竟是長子，即便日后不登位，也不能他人輕慢。

一晃便是除夕。

一大早，淮王夫婦就進了宮，手邊還牽了個兩歲余的小囡囡。

兩年前才大婚，淮王就攜妻趕赴西北，前幾日他才召回京述職，如今乃是回京后頭日宮。

景安帝特地留了淮王在紫宸殿說話，淮王妃付氏則了宮拜見兩宮太后。

兩歲的靜宜郡主一來就喜歡上了在慈安宮的唐澤，在西北大大咧咧的姑娘，到了他跟前就扭起來，一邊害得很，一邊又想看唐澤。自以為很收斂，殊不知那的小模樣，全被太后顧青昭等人看了去。

付氏很是不好意思地道：“靜宜在西北被殿下和妾慣壞了，太后娘娘、良妃娘娘見笑了。”忙扯了扯自家兒，“靜宜，乖乖坐著，在太后面前，怎能無禮。”

才兩歲的小靜宜聽不懂什麼是無禮，就覺得眼前這個小哥哥生得好看，就想多看看。

付氏哭笑不得。那可是陛下心尖尖兒上的三皇子啊！家兒倒看人準。

“唉，這有什麼。”榮太后最喜歡小娃娃了，一下見了兩個可不要眉開眼笑了。“咱們大的和大的說話，小的自然也有自己的玩樂。”太后想著想著笑意更深，“說來論輩分，小澤兒還是靜宜的侄兒呢。”

這麼一說，顧青昭和付氏都笑了。

淮王是皇叔，算起來，靜宜郡主才是如今陛下的同輩呢。

“侄兒？”靜宜郡主年紀還小，咬字不甚清晰，皺眉，問自家娘親，“闊以次嗎？”

慈安宮短暫地沉默了一會子，而后就聽見太后開懷的笑，付氏簡直要無地自容了，忙教導道：“侄兒就是你伯父的兒子，是你的小輩。”

小靜宜“哦”了一聲，可包子臉皺一團。

什麼彎彎繞繞的，聽得頭大，反正是沒聽懂。

太后笑著道：“你就別拘束著了，你好不容易回京，靜宜也是初次宮，就澤兒帶去玩一玩罷。”

“正是呢，今日要在宮中待一日呢，靜宜郡主這樣小，哪能讓和我們一直這樣干坐著，豈不要憋壞了？”顧青昭笑著招唐澤過來，“澤兒，你領著郡主去找你姐姐哥哥們玩。”

唐澤從榻上下來，乖乖頷首，“好。”說罷，躬朝榮太后和顧青昭拱手，“皇祖母，孫兒告退。”

付氏瞧在眼里不由咋舌，瞧著良妃娘娘的三皇子比家靜宜高了也沒多，可這一舉一間顯出來的皇家禮儀，像是刻進骨子里似的。

才這麼小的娃娃行禮起來，也是賞心悅目的，真不愧是良妃娘娘家的。

反觀家靜宜，一聽要和小哥哥一起去玩，連這個娘也拋在腦后了，高高興興就跟著走了，都不跟道別，實在心塞。

太后見看著兩個娃娃離去的影皺眉，就忙招呼了邊的人來，“皎月啊，你跟著三皇子還有郡主去，要細心照看著。”

皎月是慈安宮的另一位掌殿，素來穩重又親和，聞言微微福，“是，太后。”

太后笑看著付氏，“你放心。有皎月和良妃邊的丹青看著，不會小郡主出事的。”

付氏忙謝恩，太后親手扶了起來，輕拍著的手道：“這兩年你跟著淮王在西北，很是苦了。哀家這里原有三罐子碧玉生香膏，一罐之前被賢妃求了去，余下正好給你用。”

付氏聞言寵若驚，連忙推辭，“妾陛下和太后恩典才能用殿下一同前往西北，不致夫妻分離，這已然是莫大的恩典了，如今怎能還娘娘這樣貴重的東西。”

碧玉生香膏乃是尚藥局研制出來的容養的好東西，千金難求，甚是珍貴難得，皇室每年也才得十小罐罷了。

“西北清寒，太后這是心疼王妃。”顧青昭笑著道：“王妃可莫要推辭了。”

“良妃說得很是。”太后也道：“哀家老了，這些東西用與不用也無不同，你還年輕，正是的年歲，更要好好養著才是。”

世間哪有子不呢？

付氏也是如此，又有顧青昭從旁勸著，推讓兩番后才收下了。

太后笑瞇瞇地頷首，“瞧著日頭不早了，哀家有些乏了，就讓良妃陪著你去壽安宮見禮罷。”

付瑤與顧青昭本有淵源，又實在有些懼怕壽安宮的李太后，如此這般，最是妥當。

壽安宮李太后雖不近人，可對顧青昭卻很禮遇，這是其他后妃都沒有的待遇，是以在顧青昭的帶領下，付瑤跟著一路順暢地到了壽安宮殿，見到了李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