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和三皇子跑進了紫宸殿,還失手打碎了陛下的最喜的盤龍硯。眼下陛下正在紫宸殿大發雷霆,主子、白嬪娘娘,你們快去看一看罷。”
白嬪一聽險些昏過去,抖著問:“是良妃送陛下的那個桃花底紋的盤龍硯還是先帝留給陛下的祥云紋盤龍硯?”
方七咽了咽口水,“都碎了……”
白嬪登時瞪大了眸子,臉都蒼白了,“這個小兔崽子!”轉向顧青昭,“肯定是我寬兒領著小澤兒惹是生非的,可我就是怕陛下遷怒,姐姐咱們快去紫宸殿罷。”
風雪已停,紫宸殿殿,跪了一地人。
為首兩個,正是唐寬和唐澤。
唐昀大馬金刀地坐在寶座上,臉沉著,手邊是兩方盤龍硯之碎片,瞧著都覺狼藉。
“陛下息怒,兩位小皇子年歲尚,這也是頭回來紫宸殿,”吳英著頭皮勸:“乃是無心之失。”
唐昀輕輕撇了他一眼,眸冷得很,直看得吳英都打這才收回視線。
“白嬪來了嗎?”
吳英忙回話:“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他沉沉“嗯”了一聲,眸轉向底下。
兩個兒子鵪鶉似的跪著,他想責罵罷,可一看到兩個孩子那張小臉兒,又舍不得,可一看到旁邊的盤龍硯碎片,心里難啊,簡直心在滴!
于是他更沉了臉,唐寬不期然悄悄抬頭,只那麼一瞧,心慌到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咬了咬牙,了邊三弟的手,悄聲道:“三弟你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唐澤狐疑,心想,我也沒怕啊?
父皇除了在母妃面前,總板著臉,他都習慣了。
唐昀繼續冷傲臉:小兔崽子你當我聾?這麼大聲生怕我聽不見?
底下唐寬做足了心理建設后上前挪了挪,直膛道:“父皇,是兒子非要帶著三弟來玩的。您要罰就罰我罷,上刀山下油鍋,兒子眼睛都不眨!”
這撲面而來的江湖氣息~
六歲不到的小屁孩,嗓音還糯糯的,那一臉視死如歸的模樣,瞧著就好生逗趣。
唐昀蹙眉,不可置信,“白嬪都教了你什麼?”
什麼上刀山下油鍋,這是五歲孩子說的話?
“父皇也莫要怪罪母嬪,母嬪潛心教導,是兒子不學無,”他說著又覺不夠,補了一句,“我還貪玩,帶壞了三弟弟。”
“呵,你倒還孝順。”唐昀皮笑不笑,還知道“不學無”四個字,真是稀罕。
唐寬眨了眨眼,“多謝父皇夸贊?”
唐昀:(* ̄︿ ̄)
唐寬輕咳一聲,“父皇要是實在生氣,不若兒子親手給您打一塊?”
唐澤忍不住看了自己兄長一眼,“大哥哥,你還會這個啊?”
唐寬就瞅了瞅那兩方黑不溜秋的盤龍硯,想著自己偶然見過的黑炭不也正是這模樣?
“啊哈哈,瞧著也不難。”
吳英見景安帝臉都快黑盡了,心里當真是怕得,忙著一個笑臉,“哎喲喂,兩位皇子哦,這盤龍硯需要上好的玉石材料鑄就,又需能工巧匠心打造而,不是輕易就能弄的。更何況,這兩方盤龍硯于陛下意義非凡,故而才更珍貴。”
一塊是先帝給的,一塊是良妃娘娘請人做的。
前頭那塊還好,畢竟陛下私庫里也不缺先帝留下來的東西,可后者滿皇宮只有那麼一塊,硯臺底的桃花紋樣還是良妃娘娘親手繪制的,于陛下而言,實在彌足珍貴啊。
唐寬沒料到這東西這麼難做,他努力咽了咽口水,看向上頭板著臉的老爹,“兒子錯了,父皇懲罰罷。”千萬不要太重啊~
唐澤也仰起小臉,“兒子也錯了。”
他實在是年歲小,只知道自家父皇被惹得很生氣,自己就該罰。
唐昀表嚴肅得很,“你們兩兄弟,可真是好樣的。”
紫宸殿頓時陷一片死寂,服侍的人們個個都不敢出聲,生怕惹怒了盛怒中的陛下。
“你為兄長,不以作則還領著弟弟調皮搗蛋,”唐昀厲聲,“吳英,去拿紙筆來,罰大皇子抄寫論語,細思己過。”
吳英愣住,“陛下這……大皇子才五歲,怕是還不大會握筆,如何能抄寫論語?”
五歲大的孩子認得字嗎?
唐昀卻并未慣著,“不會握就教,不會認字就依葫蘆畫瓢也得抄!”
他正氣著,一低頭就看見小唐澤眼盯著自己。
唐昀微微蹙眉,這孩子……怎麼一副期待著被罰的樣子。
他輕咳一聲,“三皇子年紀小不懂事,罰你回關雎宮去面壁思過。”
吳英一邊拿紙筆,一邊也豎著耳朵在聽。
回關雎宮面壁思過?這就是沒有懲罰罷?
果然陛下還是心疼三皇子。
唐寬見自家父皇沒怎麼責怪唐澤,就松了一口氣,看著弟弟遞過來的擔憂目,大剌剌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三弟別怕,不就是抄書嗎?我之前見我母嬪寫過字,瞧著很容易的。你放心,等我抄完了就來找你玩。”
唐澤癟著頷首,一想到要和兄長分開,那個委屈的喲。
吳英正端了筆墨過來,聞言險些栽到地上去。
這大皇子是沒過抄書的苦啊,那論語豈是好抄的?他一個握筆認字都不會的小娃娃,抄寫書起來,更是艱難。
只希大皇子莫要把自個兒抄哭了才好啊……
“你的意思是,你要抄完?”唐昀冷笑,“那好,正好朕聽聞你上房揭瓦沒個消停,即日起你就每日抄書,直到把論語抄完為之。”
唐寬:?
怎麼聽著要抄很多天的樣子?
吳英直接驚愕到無以復加。
這大皇子是無意中自個兒把自己坑死了呀,抄完論語?那大皇子手也不用要了。
他忙悄悄拉了一旁的吳,“快去尋良妃娘娘來,陛下這樣也著實嚴厲了些。”
良妃最疼大皇子,良妃娘娘一求,陛下就不會計較了。
吳也慌啊,正應聲了要出宮去尋,一抬眼就見良妃和白嬪的儀仗過來了。
他頓時喜上眉梢,“師傅,良妃和白嬪娘娘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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