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皇后的待產期越近,后宮看似平靜,私下卻是令人心有不安的暗洶涌。
皇長子一事后,顧晗就讓小方子盯了皇子邊伺候的人,也甚出宮,如今這宮中氣氛讓人待著本不舒服,就連周嬪都只是在慈寧宮和長凝苑兩邊來回。
待進了四月,天氣漸燥熱,妃嬪們也在宮中待不住,花園中終于見到了人,但是有人敢往坤寧宮附近去。
周嬪快步從慈寧宮回來,阿柚替遮著油紙傘,朝涼亭中覷了眼,腳步倏然一頓。
阿柚險些撞上:
“主子怎麼了?”
周嬪以為自己看錯了,又朝涼亭中看去,待看清涼亭中坐著的人時,皺了皺眉頭:“淑妃前幾日還稱病閉門不出,今日倒是有閑雅致了?”
阿柚不知該說什麼,吶吶地:
“許是病養好了。”
周嬪總覺得哪里不對勁,見淑妃在和林貴嬪說話,似是其樂融融的模樣,那種覺越發強烈,忽地,步子一轉,朝頤和宮的方向走去。
其實涼亭中的氣氛并沒有周嬪看見的那麼好。
林貴嬪扯著帕子,臉上的笑稍有些僵,不著痕跡地看向對面的淑妃娘娘,不知對方攔住,是要做什麼?
林貴嬪想起自己最近做的事,有些心虛地不敢說話。
淑妃似有些累,一手抵著額間,不不慢似慵懶道:
“這幾日怎麼沒在翊安宮見你?”
林貴嬪是個趨炎附勢的人,尤其是攀上后,恨不得日日去一趟翊安宮,看似恭敬,但不過就是想讓后宮人對存些忌憚。
這后宮比林貴嬪位份高些的,有時也顧忌著翊安宮,而對客客氣氣的。
若是以往,淑妃稱病,林貴嬪必然忙前忙后,好讓淑妃知道的一片忠心,但這幾日很奇怪,淑妃在翊安宮待了數日,也不曾見過林貴嬪的影子。
今日雅絡怕在宮中待得悶,非要讓出來口氣,結果就遇見剛和嬈貴嬪分開的林貴嬪,這才有了眼前一幕。
林貴嬪心虛,不敢對上淑妃似笑非笑的眼神,訕笑著垂下眼皮:
“娘娘稱病休養,嬪妾怕擾了娘娘清靜。”
這話一聽就是推辭,所以淑妃抬眸看了眼林貴嬪,但見林貴嬪眼神躲躲閃閃,忽然又覺得沒意思,圣寵不衰,后宮想攀附的人甚多。
林貴嬪不過是其一,若無,林貴嬪恩寵平平,又怎麼會坐到今日貴嬪的位份?
如今不過見稍有幾分頹勢,就冒出了各種心思。
淑妃心思淡了,面上就看得出幾分,也沒給林貴嬪什麼臉面:
“你說得對,本宮喜清凈,林貴嬪日后還是去翊安宮的好。”
林貴嬪臉刷得一下格外難堪,半晌,才起告辭離開。
走后,雅絡臉不好:
“枉費娘娘以往待那般好,忘恩負義的東西!”
淑妃擺了擺手,神淡淡的:“隨去,阿柳呢?”
雅絡一頓,下意識地想要朝四周看去,很快,回過神來,低下頭:
“阿柳去花房了。”
淑妃朝坤寧宮的方向看去,眼神漸深,許久,抬手額,似累極:
“回吧。”
周嬪一進頤和宮,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見小公主手攥著昭修容的青不放,昭修容哭笑不得地側著頭,一旁宮人都在哄松手。
周嬪挑眉:“這是怎麼了?”
見周嬪眉梢揚的笑,顧晗嗔惱了一眼,這時宮人終于將小公主哄得松了手,顧晗將小公主往周嬪懷中一放:
“你來抱會兒,省得就知看戲。”
周嬪來得勤,抱小公主的作很練,將小公主的位置調整了下,見小公主乖乖的沒有不舒服,周嬪才說明了來意:
“淑妃病剛好,就和林貴嬪見面,我這心里總覺得不踏實。”
淑妃尚好,林貴嬪最近小作可不,那嬈貴嬪不知怎麼的,竟然被林貴嬪哄得跟好,日常抱著那只貓在花園中閑轉。
顧晗一時也想不明白淑妃為何在這時和林貴嬪見面,用帕子了小公主的角,輕聲道:
“不管們要做什麼,你仔細著離們遠些。”
周嬪頷首:“你放心,們算計不到我上。”
反倒是顧晗,更危險些,所以周嬪在察覺不對勁時,才會立刻趕來告訴顧晗。
顧晗留了周嬪用午膳,以為淑妃這件事就過了,誰知,午時剛過,宮中就鬧起了靜,嬈貴嬪的貓丟了,正在四找。
玖思將這件事說完,一臉驚嘆:
“嬈貴嬪還想要搜宮,剛去了含禧宮,就被葉修容人攆了出來。”
顧晗和周嬪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見了無語,周嬪都覺得頭疼:
“不過一個貴嬪,誰給的膽子去搜宮?”
顧晗也無言以對,須臾,吩咐玖念:“盯著宮中,不要讓那貓溜進來,尤其是小皇子和小公主的邊。”
周嬪見那麼謹慎:
“罷了,我也回宮一趟,省得那貓進了長凝苑。”
顧晗沒有攔,甚至叮囑道:“這個節骨眼上,什麼事都疏忽不得,莫說一只貓了,哪怕一片來歷不明的花也是如此。”
另一邊,嬈貴嬪氣急敗壞地回了翊安宮,宮奉上茶水,剛拿起茶杯就想往地上砸,余不經意瞥見木架上空落落的,想起先前摔的玉,中省殿本不給另擺。
嬈貴嬪一頓,又氣狠狠地將茶杯放了回去,險些被氣哭:
“都欺負我!”
宮忙聲安,嬈貴嬪抹了把眼淚,才覺得好了些,但心中還是有點埋怨:
“都怪林貴嬪,要不是讓我帶著阿雅去宮中,甚至還非要抱阿雅,阿雅怎麼會不見?”
阿雅被帶回來后,除了喂食的宮人,就只親近,而且格外怕生。
好歹養了這麼久,嬈貴嬪對阿雅倒真有了點,一時擔心它跑丟了,又擔心它會出現意外,不由得心煩意地吩咐:
“讓殿中的宮人都出去找!務必將阿雅找回來!”
正殿中,淑妃聽見靜,稍稍側目,雅絡低聲道:
“是嬈貴嬪養的那只貓丟了。”
雅絡說得很小心,淑妃知道為何如此,心中搖了搖頭,對阿貍好,是因一直養著阿貍,并非是只貓就能得憐惜。
淑妃本沒有在意,只問:“阿柳回來了沒有?”
雅絡知道沒有傷神,暗自松了口氣,看了眼沙,道:
“快了。”
顧晗讓玖念盯著宮中后,就將這事拋到了腦后,也不怪會如此,好不容易將小皇子哄得睡著,才松手給嬤嬤,小皇子就仿佛察覺到不對,鼻子了,就開始扯著嗓子嚎哭。
比起剛出聲時,小皇子長了些,力氣大了些,連帶著哭聲都比以前響。
顧晗無奈,又將小皇子抱回來,輕輕拍了幾下,小皇子才噎噎地止了聲,顧晗好氣又好笑地點著他額頭:
“討債鬼。”
沒一刻讓清閑的。
玖念在一旁眉開眼笑:“小皇子這是和娘娘親近。”
頤和宮中其樂融融,但這份平靜沒有維持多久,一道慌忙的腳步聲打破了歡笑,小方子掀開提花簾,快步進來,他跑得太急,一個踉蹌直接磕在地上,他不管不顧地直接爬起來跪下,火急火燎:
“娘娘!坤寧宮出事了!!”
顧晗臉上的笑頓時消失,沉著聲:
“怎麼回事?”
“奴才也不清楚,好似皇后是被一只貓沖撞了,現在已經被送進了產房!”
貓?
顧晗想到什麼,呼吸頓時一,和小方子對視一眼,立即知道自己猜得沒有錯,讓玖思留在宮中照看皇子和公主,帶著小方子和玖念匆匆離開。
途中,小方子將知道的消息全部告訴顧晗:
“聽說皇后娘娘當時的況很不好,坤寧宮的人立刻去傳了太醫,奴才擔心……”
小方子沒有將話說完,但顧晗也知道他在擔心什麼,皇后娘娘被嬈貴嬪養的貓沖撞早產,那貓丟了幾個時辰,為何誰都找不到它,偏生就去坤寧宮沖撞了皇后娘娘?
說這中間沒有貓膩,誰相信?
顧晗扯著手帕,眼眸中神晦暗難辨,一進坤寧宮,就被周嬪拉到旁邊,皺眉低聲:“你現在過來,澤兒離得開你?”
說完,周嬪就覺得自己說了廢話,澤兒離不開顧晗,顧晗又能怎麼辦?
皇后出事,顧晗難道能不來?
顧晗搖了搖頭,未曾多說,不著痕跡地掃了一圈殿,未曾看見重輝宮的人,垂了垂眸,只有口的心跳聲振聾發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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