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關心媽媽,他別在外頭闖禍就行。
衛紅倒是不瞎跑,但也不會像花寶一樣心,的注意力更多還是在講故事上。聽說兒園每個星期都有兩節故事課,要求每個小朋友都要站起來給大家講個故事,別的孩子張到哭,哭到尿子,站半天說不出一句整話,這丫頭倒好,每次都是舉手爭著講的。
衛孟喜以前倒是一直給他們講的,但最近忙著做鹵也沒時間,就把媽媽以前講過的故事又重新整合一下,換個人,換個時間地點,再換個結局,瞬間能組合出無數個不一樣的“新”故事來。
講故事獲得的就,是在別的地方得不到的。
每天看著得意洋洋,屁都快翹上天的樣子,衛孟喜可舍不得打擾。
至于一家六口的三餐,那就只能用小爐子隨便做點簡單的了。有時實在忙不過來,早餐都用蛋糕鈣餅干和牛替代,反正只要孩子們吃,換著來。
衛孟喜士現在可不缺錢啦!
因為每天賣鹵味的純收最也能有十五塊,周末和節假日能破二十,平均下來能保持在十八塊左右。在工人工資只有四五十的年代,這簡直是妥妥的暴利!一天就能掙別人兩個月的工資,這換誰不高興呢?
只能說前幾個月高興得太早了,一天七八塊就能樂出聲,現在三倍倒是能穩住了,面上不顯,孩子該穿啥還是穿啥,只要保暖就行,但吃的卻上了個新臺階。
以前不敢買的鈣餅干,買!
荔枝罐頭,鵪鶉蛋罐頭,午餐罐頭,魚罐頭,買!
甚至各種摻了人參紅棗枸杞的高營養麥,眼睛都不眨。
反正,孩子們的小臉蛋是一天天圓起來白起來,就連衛孟喜自己,雖然每天熬油費火起早貪黑的干,依然還是長了點。
長跟別人還不太一樣,因為每天都在鍛煉,腰腹實了很多,都長在上,以致于……小呦呦那傻孩子,居然無緣無故犯了癮。
以前都好端端相安無事的,最近忽然自己湊過來,小手要一,小鼻子要聞一聞,時不時再拱兩下,才能睡著。
當然,因為自打出生沒讓吃過幾口,衛孟喜作為母親是十分愧疚的,想就吧,反正不用多久就會知道了。
這樣的變化不僅自己發現,窩棚區有心的都能發現,有的不了要嚼幾句舌頭,說想男人想瘋了啥的,還有說一天盡往省城跑,不知道干啥勾當的……衛孟喜忙著掙錢,也傳不到耳朵里。
可沒想到的,長舌婦嚼舌還嚼到孩子耳朵里了,當然那是后話。現在面對的是自己因鹵生意火而上門來的不知道第幾撥“客人”——鄰居李秀芬。
手里拎著一網兜的罐頭,“小衛忙呢正?”
“這是我自己做的罐頭,不值幾個錢,給孩子嘗嘗,啊。”
話說是真能干,小秋芳的腦袋瓜子是真好使,別的煤嫂跟風賣快餐賣饅頭,卻獨辟蹊徑賣包子,像啥土豆條茄子的餡兒,不用多本,的利潤至是對半的。
一面賣包子,一面又在家嘗試做罐頭,聽說開春就要準備做時令水果的罐頭賣呢。
平心而論,衛孟喜自己是沒這個腦袋瓜的,現在能想到的都是最辛苦,最費時的小買賣。大家只看見賣鹵賺錢,可這份苦卻沒幾個人能吃下來。
“多謝你啊秀珍,你們家孩子也多,就不用單獨給我們了。”衛孟喜是真不想收,總覺著李秀珍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這有啥,又不花幾個錢,大家街坊鄰居的住著,都說遠親不如近鄰……”
李秀珍愣是把東西塞過來,衛孟喜也怕推來推去的把東西推地上,到時候玻璃碎片劃傷孩子就得不償失了。
但也不想欠人,尤其是不知道李秀珍要干啥的時候,“你先坐一下,我給你切點鹵,拿回去給孩子下飯。”
當然,幾個罐頭換鹵,是吃虧了,但不在意,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左鄰右舍和睦相它不香嗎?
李秀珍忙笑著說不用,其實人卻跟在后,一會兒夸鹵得真好,都放了些啥料,咋跟別的地方買的不一樣。
“橫豎就那些大料唄,調鹵只要舍得用料,做出來都不會差。”
李秀珍試探著問了幾樣大料,衛孟喜都說有,反正這種只要經常做飯鼻子又沒問題的人,都能猜出來,沒啥可瞞的。
“我以前老家也有人是用這幾樣做的,但就是沒你做的香味俱佳,你是不是配制比例有啥訣竅呀?我回家也給孩子鹵點嘗嘗。”不經意這麼一問。
衛孟喜頓時警覺起來。
的小飯館生意和快餐生意都算是被搶了一半,目前唯一還幸存的就是鹵,原因用后世的話說,那就是一個人掌握了鹵的核心技。
只要的技一天沒被破解,在礦區的生意就一直不會垮。
衛孟喜也不是傻子,從一開始做鹵腸,的配料都是上省城買的,而且永遠不在同一家店買齊,都是今兒在張家店買幾樣,明兒在李家店配幾樣,后天又去王家店添幾樣,混在經常買的調料里,誰也破譯不了。
當然,還有更重要的幾樣,直接上藥店買的,那是藥食同源的香料。
回到家,也是關起門來,等按比例配制好了,才放鍋里煮,煮的時候也不錯眼,誰也別想來“師”。
就連最后用完的料渣,也不瞎倒,都是趁沒人提到礦里大垃圾堆里分散倒開的。
防的就是一家老小的飯碗,搶飯碗理解,但搶了飯碗還想順手把的鍋給砸了,那是不可能的。
于是,也裝沒聽懂,“哎呀你要吃我便宜賣你就行,鹵多辛苦啊,你說你這一雙小手又細又白,干我們這種活我看著都心疼。”
李秀珍咽了口唾沫,這個衛孟喜真的太狡猾了!看著啥都跟你說,可實際啥也沒說!
“嗐,瞧你說的,我不怕干活,咱這麼好的關系,誰跟誰啊,就幾樣調料你都不說,難不對我也要保啊?”
想好了,正常人被“咱倆這麼好的關系”這樣的高帽子一戴,心里都會高興,為了證明把當朋友,都會中的激將法。
然而,錯算了衛孟喜。
只見衛孟喜正道:“那還真對不住,我這方子是祖傳方,傳不傳男,外人知道了要遭天譴,天打雷……哎喲瞧我這張,咱倆這麼好的關系,我肯定不會害你的。”
李秀珍張口結舌,“啊這樣啊……”明知道衛孟喜就是在睜著眼睛胡說八道,可卻毫無辦法,但凡是個正常人,即使不中計,也會拒絕得委婉一點吧?但凡別人語氣委婉,也還有磨的余地,相信自己的水磨工夫,一次不行三次,一天不行三天,總有磨到對方抹不開面子的時候。
可是,衛孟喜那張漂亮小里說出的話,咋就那麼……總不能拍著脯說自己不怕天打雷劈吧?
衛孟喜還真沒胡說,的配方真是方,而且是們衛家祖傳的。
以前,衛家人是白山人的家廚,后來白山人見他手藝不錯,就給他本錢鼓勵他出去開飯館,確實是賺了不錢,創下石蘭省有名的“衛家菜”。
后來一代一代的,家道中落,到了衛衡這一代,他是家里唯一的獨苗,卻對廚藝不興趣,一心只讀圣賢書,這廚藝就沒落了。
當年衛家先人可能也料到會有這麼一天,所以留了一手,在他八十高齡的時候,躺在病榻之上,強撐著最后一口氣,將他的畢生絕學,衛家菜的華,寫了一本書——《珍饈錄》。
這本書,衛孟喜清楚的記得,五六歲的時候曾在父親書房見過一次。父親雖然對廚藝一門不興趣,但終究是先祖的心,他是恭恭敬敬放在書架最頂層的木盒子里的。
那一次,是因為調皮,以為木盒子里一定是藏著好吃的,讓父親一定要拿下來給看看,而翻開看到的菜名就是“衛家鹵”,當時不認識“鹵”字,父親還教念“魯”。
父親心來,給朗讀了這個菜的做法,配料比例啥的,父倆都是記很好的人,他念了三遍,居然就能噠噠噠背出來。
當時,父親就抱著拋了好幾下,“小喜真是世界上最聰明的孩子,以后咱們衛家菜就靠你振興了!”
什麼振興不振興的不知道,但這個菜,是背下來的唯一一道,就靠著這一道菜,都能支起小攤,掙出比工人工資高那麼多的錢,不敢想象如果能把整本菜譜背下來會是什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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