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早上是哭醒的。
昨天爸爸媽媽說明天回老家,所以早早就睡了,哪知道做了一晚上的噩夢。
夢中沒有媽媽,爸爸常年不在家,小小的總是被人欺負,沒有人給撐腰,同學們說媽媽跟人跑了,爸爸也不要了。
兒園里有個小男孩天天掐胳膊,還朝吐口水,哭著跟老師說,老師來了一個陌生的人,那人和老家一個婆婆長得很像,但要年輕很多。
那個人一過來就罵賠錢貨,說肯定是做錯了什麼,不然人家怎麼只欺負不欺負別人?罵跟爸爸一樣討人嫌,還打了屁好幾下,最后擰著耳朵把拽走。
后都是同學們嘲笑的聲音。
很委屈很難過。
被帶回家后,還有個爺爺總是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還趁人不注意手屁,很害怕,晚上躲在黑乎乎的小房間里不敢睡覺,一邊哭一邊小聲喊爸爸……
后來爸爸回來了,把帶離了那個家,爸爸買了一個很亮堂的大房子,還給請了保姆做飯洗服,但就是沒看見媽媽。
好不容易過上了平靜的生活,可是在九歲那年又被打破了,九歲那年縣城小學中學合并,學校里有個高年級的男孩子想讓做他朋友,夢中的不同意,然后就被那個男孩帶頭欺負。
的書包總是被人扔到地上踩臟,有時候還出現在垃圾桶里,作業被人撕了,全校所有人都知道媽媽跟人跑了,爸爸也不要了,說是婊/子的兒,是小婊/子。
但這些從來沒有跟爸爸說起過,爸爸已經很辛苦了,不想讓爸爸擔心。
爸爸每次打電話問,都笑著說同學們很好,老師也很好。
直到十歲那年冬天,“”放學后被一群人拖拽到學校后面的廢棄工廠里,那些男生把關在里面,扯掉的棉襖,男生的朋友還往上倒了幾瓶水,凍得瑟瑟發抖。
等人走后,不停往外看,希有人發現,后來確實有人過來了,但卻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了……
冰冷的河水將的軀包裹住,冷得骨頭都發抖,閉上眼睛前一秒,輕輕喚了一聲“爸爸”。
安安哭得好大聲。
這個夢對來說太可怕了,夢中的那個孩跟長得一模一樣,仿佛那就是。
只是孩的三歲到十歲,與自己的完全不同。
江和黎宵聽到靜跑過來看,江看安安哭得傷心,忙將人抱在懷里輕輕拍著,還扭過頭讓黎宵去拿杯牛過來。
黎宵趕出去了。
安安抱住媽媽,哭著跟說了自己的夢,“媽媽,我好怕,我想醒過來的,但怎麼都醒不過來,好可憐。”
江聽到這話,心里一突,將更用力抱住,哄著道:“沒事沒事,都是夢,不是真的,爸爸媽媽都在這里呢。”
安安哽咽嗯了一聲,還沒從夢中緩過來。
夢中孩那絕的心境,說不出來,但能到,對方其實早就不想活了,只是知道爸爸很,如果不在了,爸爸會很傷心的,是爸爸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媽媽,你會一直都在的,對不對?”
江親了親的額頭,認真道:“對,媽媽會一直陪著你。”
聽到這話,安安緒才漸漸平穩下來。
黎宵拿了一杯牛進門,走近后遞給,沒有像平時那樣逗人,而是了腦袋,“爸爸媽媽都在,別怕。”
安安接過杯子一口一口慢慢喝下,眼睛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媽媽。
見他們都在,微微松了口氣。
喝完牛重新躺下,天還沒亮,江讓再睡一會兒,“不急著出發,咱們可以晚一點走。”
安安吸了吸鼻子,紅著眼睛問:“媽媽,你以前跟我說,這個世界可能有平行空間,你說那個孩會不會就是我?”
江愣了一下,突然回答不出來。
還是黎宵果斷的道:“沒有,夢都是相反的,你只是做了個噩夢而已,再睡一會兒,醒來就好了。”
安安點點頭,算是接了這個解釋,“好吧。”
這趟回老家沒有走隔壁省會那條路,而是在老家省會城市轉車。
到達老家省會城市后,中途停留了三天。
先是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江和安安說出去辦點事,讓乖乖跟小姨呆在賓館里,自己和黎宵出去了。
黎宵意識到了什麼,沒有多問,只是跟著乘坐1路車轉了很多站,在市中心一條比較舊的街道上下車,然后又跟著走了一段路,最后來到一普通的小區門口。
江在小區門口站了很久,黎宵見不,上前一步手握住的手。
江偏過頭看了他一眼,然后什麼都沒說,帶著他進去了。
隨著往里走去,曾經模糊的記憶一點點變得清晰起來,小時候就是在這里長大的,一直住到二十歲,后來哥哥掙錢了,給家里買了一套電梯房,他們一家才搬走。
只是記憶深關于家的印象,都是在這里。
江找到了記憶中的那個家,抬頭看了看,六層的老房子,家在三樓。
和印象中的那個家一模一樣,連窗臺前的盆摘都一樣。
江突然有些不敢上前了,很害怕看到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
正在這時候,江突然聽到一聲“江楓——”
江下意識回過頭看。
然后就看到一對年輕男拉著行李箱朝這邊走過來,后面的穿著時髦,一手打傘一手吃冰,還對前面的男生道:“你走慢點。”
男生沒好氣道:“祖宗,我已經走得很慢了。”
說是這麼說,還是停下來等。
江直接愣在原地。
年輕男和記憶中的哥哥嫂嫂一模一樣,只不過要年輕很多,這一年的哥哥剪著一個殺馬特的發型,劉海又厚又多,嫂嫂穿著吊帶背心和短,外面套著花襯衫。
這個江有印象,當初嫂嫂第一次來他們家,就是這樣穿的,媽表面上沒說什麼,但背后卻說穿得太了。
兩人路過他們邊時,還扭過頭好奇看了一眼,尤其是嫂嫂,看到黎宵后眼睛一亮,還不正經的吹了一個口哨。
走在旁邊江楓,臉都綠了,兇道:“走了。”
走遠了江還能聽到,嫂嫂抱怨的聲音,“兇什麼兇?別以為我沒看到,你剛才盯著的看了。”
江看著兩人的背影,心臟一陣陣發。
在兩人快要上樓梯前,突然忍不住出聲,“喂?”
兩人聽到聲音,下意識回過頭看了一眼。
江對上他們疑的視線,顧不上旁邊的黎宵,問道:“我想打聽一個人,你們知道江嗎?”
可能是江和黎宵長得太好看了,江楓并沒有多想,搖了搖頭,好心道:“我在這個小區住了有十年了,沒聽說過什麼江。”
江愣了一下,“沒有嗎?”
剛才也只是隨便問一下,想著對自己的了解,可以借著是同學媽媽的名義,接近這個世界的“自己”。
“哦,好,謝謝。”
江楓朝點點頭,轉拎起箱子走了,只不過走了兩層臺階后,他忍不住回過頭看了一眼。
不知為何,他對那個人莫名有種親切的覺。
江注意到他的目,也看向他,鼻子忍不住一酸。
江楓不好意思的收回視線,轉上樓了。
黎宵陪著江在底下站了一會兒,江失落的低下頭,準備離開。
但黎宵沒,他握江的手,問:“在幾樓?”
江偏過頭看他,黎宵也看,他什麼都沒說,但卻又像什麼都說了。
江抿了抿,“三樓。”
然后黎宵就牽著的手上樓去了。
兩人走在水泥樓梯上,三樓只有一戶,到了門口時,門沒有關嚴,能聽到里面熱熱鬧鬧的聲音。
江站著不敢,還是黎宵上前一步去敲門。
很快就有人過來開門了,江母臉上掛著笑,看到門口的黎宵和江后,臉上的笑容也沒有消失,眼里還閃過一驚艷,大概是從來沒看過長得這麼好看的男,覺得比電視上的大明星還要好看。
想到明星,江母突然覺得黎宵有些眼。
客氣問:“你們是?”
黎宵客氣點頭,“你好,我們找一下江。”
“江?”
江母疑道:“我們家沒有江,你們是不是走錯了?”
“誰啊?”
屋子里突然傳來一聲詢問,然后有人朝這邊走來,江父走到江母旁邊,看到外面的黎宵和江,臉上神微緩,“你們找誰?”
江母幫忙回答,“他們說想找江,我們家確實姓江,但沒有江的,我只有一個兒子江楓。”
說著朝屋子里喊了一聲,“江楓——”
“哎”
屋子里的男生很快應了一聲,然后朝門口跑來,“怎麼了?”
看到門外的黎宵和江,“咦”了一聲,“怎麼是你們?”
江父下意識問:“你們認識?”
江楓一臉輕松道:“剛才在樓下,他們問我知不知道江?”
江母聽到這話,有些抱歉的看了眼黎宵江,“不好意思,那你們肯定就是弄錯了,我們家沒有江的。”
江握住黎宵的手,也不知道是憾還是松了口氣。
黎宵看著江父江母,“你們只有一個兒子,沒有兒嗎?”
門口江父還沒來得及回答,江母就一口回答:“對呀,我后來倒是懷過一個,不過不好流產了。”
黎宵點點頭,客氣道:“那肯定是我們弄錯了,不好意思,打擾了。”
說著將手中的禮品送了出去,“這些送不出去了,就送給你們吧。”
江母忙擺擺手,“不用不用,太客氣了。”
黎宵不由分說給,“不算什麼。”
說完一點頭,直接帶著江走了。
大方的都讓江家人驚住了。
目送兩人離開后,江父把門關上,對妻子沒好氣道:“你怎麼什麼都跟人家說?也不怕人家是騙子?”
江母不滿道:“什麼騙子?有這麼大方的騙子嗎?”
說著將禮品拿出來看,看到后直接倒一口冷氣,“這……這也太貴了。”
江父和江楓看向的手,也愣住了,又是茅臺酒又是首飾,還有燕窩鮑魚那些……
江父忙道:“趕給人送回去。”
江母將東西給江楓,讓他去追人,江楓快速跑下樓去,但沒看到人。
等他回來時,江母坐在電視前突然驚喜道:“我想起他是誰了?過年春晚啊,那個上過過年春晚廣告的,十二生肖老板,哎呀,肯定是做節目,給咱們家送禮了。”
然后急忙問江父,“我剛才表現的好不好?”
說起這些,江父也有印象了,實在是剛才那個男人長得太好看了,讓人難以忘記。
這下也放心了,“好像是他。”
“就是他,我可喜歡他了,他兒也漂亮。”
“你就是喜歡他長得帥。”
“要你管。”
江家因為這一個曲,變得格外熱鬧。
江下樓后,眼睛紅紅的,最后帶著黎宵去了小區后面的游樂場,那里有個秋千,坐在上面,黎宵什麼都不說,幫推。
最后還是有小朋友過來了,江才起讓開。
黎宵帶著走到涼,將摟在懷里。
江將頭靠在他肩膀上,眼睛一點點變得模糊起來,聲音哽咽道:“你不問問嗎?”
黎宵搖頭,“不問,只要是你就行了。”
江嗡著聲音道:“謝謝,我就難過一會兒。”
“沒事,可以難過長一點,我會一直陪著你。”
“好。”
不過江還是很快調整好了心,和黎宵離開這里了。
走出小區門口后,黎宵突然道:“走吧,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江還猜測是什麼好玩的地方,沒想到黎宵帶去的是游樂園。
兩人在游樂園玩了一下午,結束后,江心是好了很多。
坐上回賓館的車后,江提議道:“回縣城后,我們去寺里燒柱香吧。”
想給那個世界的爸爸媽媽燒柱香,保佑他們平平安安。
黎宵將額角的汗水掉,應了一聲好。
江看著窗外疾馳的風景,突然間就釋然了。
雖然他們不認識,但他們開心快樂是最重要的,只要記得就行了。
將頭靠在黎宵肩膀上,兩人一起看向外面,黎宵了的手道:“以后每年我們都過來看一次,不讓他們發現。”
江笑了,“好。”
說完直起,在黎宵臉上親了一口,“你真好。”
黎宵也笑了,眉眼彎了起來。
回到賓館,安安眼尖發現媽媽頭發上粘著糖,生氣道:“媽媽吃棉花糖了,你們肯定是去游樂園玩了。”
江毫不猶豫的出賣黎宵,“你爸爸非要帶我去的,不關我的事。”
黎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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