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社那邊’,指的是旅社主事人嗎?還是其他?
衛洵還記得自己剛進旅程,醉湘西那會,客服有【旅社到攻擊已解除】的提示。現在衛洵想知道,是旅社到攻擊,還是旅社主事人到了攻擊?
“你們還說我,當年橙姐剛進旅社的時候差點被拐走。”
茅小樂冷哼一聲,開始反擊,互相揭短:“當時也是第一次旅程表現得好,被各大旅隊看上,同樣也被導游注意到了。當時互選會上就有導游聯盟邀請,竟然覺得聯盟聽起來比旅隊大,差點就加導游聯盟了!”
“旅客還能加導游聯盟?”
衛洵驚訝。
“當然了,旅隊里能有導游,導游聯盟里當然也能有旅客了。”
王澎湃呷了口小酒,搖頭晃腦夾起塊白魚:“不過那可不算什麼好事,那些導游,嘿。”
“導游都該去死。”
茅小樂冷聲道,一瞬間他眉眼中滿是戾氣,但在衛洵看過來時又立刻收斂了,看起來像個努力收起獠牙的乖狗勾。
“我在最后第三景點接到任務,遇到三個導游。”
衛洵道:“安隊說他們是匹諾曹,蝶和嬉命人,分別在牧羊人聯盟和屠夫聯盟?”
“什麼?!你遇到嬉命人了?!”
王澎湃大驚失,他不知道這事,深淵節點出現后直播就被屏蔽了。此刻他目在衛洵上打量,忍不住了口:“我他媽,真的,。”
“沒事,當時安隊也在。”
鹿書橙安道,互選會上安雪鋒提到嬉命人,和茅小樂都聽了一耳朵,大致能猜到是怎麼回事。
“那幫屠崽子們簡直就跟跳蚤似的,殺都殺不。”
茅小樂煞氣騰騰,眉眼桀驁,再不掩飾:“就該殺他們一個厲害的。”
“我聽你們說屠夫聯盟,嬉命人是屠夫聯盟的首領。”
衛洵擰眉道:“屠夫,就是殺旅客的嗎?但嬉命人沒有立刻殺我……”
衛洵是在試探,他想知道自己除了痛覺缺失這點以外,還有哪點在安雪鋒面前了餡。
比如他把狐崽變得豹崽扔向安雪鋒,而沒有殺了它這點,是不是不符合嬉命人的人設。
這主人竟然想殺貂崽,簡直不是人!
在衛洵旁邊努力大吃的貂崽打了個寒噤,沒理衛洵,繼續努力啃大塊的鹵牛,啃得小臉上都是香噴噴的鹵。
太香了,想殺就想吧,反正肯定得做個飽死貂。
“嬉命人沒殺你,比殺了你更危險。”
王澎湃凝重道:“你知道丙九嗎?”
丙九?那我可了。
“不知道。”
衛洵道:“丙九,丙字號第九的導游?”
“沒錯,其實每一名丙九,都是嬉命人悉心選擇的。他在為導游之前,都是旅客。”
王澎湃語出驚人!
每一名丙九,在為導游前,都是旅客?
衛洵心中如驚雷炸響,面上不聲:“導游,不是被選進旅社就是導游嗎?”
“不是,被選旅社的人,一開始都是旅客,只是被分為Y類旅客與X類特殊旅客,X類特殊旅客,實際上就是導游的預備役。”
鹿書橙解釋道:“只有X類特殊旅客,才能為導游。Y類旅客就是純旅客。但傳言說,嬉命人有特殊手段,能將Y類旅客轉變為X類特殊旅客。”
“每一位丙九都是這樣來的。”
并沒有細說丙九的事,只是用這事來給衛洵舉例:“上一個丙九死了,嬉命人,或許想要再有下一個丙九了。”
怪不得安雪鋒之前只以無痛這點來提問,倒是沒有對他沒被嬉命人殺死這點起疑心。
“原來還有這種事?”
衛洵道言不由衷道:“這太可怕了。”
這太妙了。
“你的意思是,嬉命人沒殺我,是想把我做導游?”
“有這種可能。”
王澎湃道,心里嘀咕。如果他真的是嬉命人的話,那可了不得了。
百曉生一直監視著印加太門那邊的靜,雖然他現在和萬向春一起主要追蹤丙二五零,但太門那邊的監視也不會落下。他沒有傳回靜,也就是說嬉命人的本,應該還在太門里。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可怕了。
許多強大導游,都有自己的傀儡與化,厲害的化甚至能得到旅社承認,去帶旅隊。像追夢人就有多個化,他本去和安雪鋒探查拉普朗日雪山,化卻可能在各個階位,以導游份帶團,這也是旅社默許的。
導游和旅客數量懸殊,一直以來導游都有些不太夠用,導游化這事也是高層旅客圈也不算。
但只有一個例外,那就是北緯三十度旅程。
帶隊去北緯三十度旅程的導游,是無法控其他在外化的,他只能控制本。
所以王澎湃才覺得可怕。
要麼嬉命人的實力突破了,更上一層,在北緯三十度旅程里仍能控外面化。
要麼他本悄無聲息從印加太門里出來了,所有人都沒發現。
至于有沒有人會假扮嬉命人,只要有深紅斗篷出現,那就不可能。
那些頂尖導游的斗篷……可不是誰都能披的,這近乎是旅社規則一般的存在了。
“不用怕,咱歸途不怕他們屠夫聯盟。”
王澎湃安道:“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屠夫導游也沒什麼可怕的,殺就完事了。”
鹿書橙也道,臉上竟出一分向往:“倒是有些屠夫搞得吃的還香,最好還是先別殺,靠后再殺。像蝶的花團,魔龍人下的蛋,蜂道人的魔蜂,都賊好吃,哎,我跟你說,有個導游蜘蛛人的,實力不咋地,養的蜘蛛可大可好吃了!就跟帝王蟹似的,每蜘蛛里都是飽滿細的白,一一,那味道,嘶,絕了!”
鹿書橙忍不住吸溜了一下口水,跟茅小樂商量道:“小樂,咱們去殺魔龍人那一脈吧,把他們殺得就剩魔龍人和蜘蛛人,搞點龍蛋和大蜘蛛回來。等衛老師下次來,我給整個蜘蛛龍蛋三吃!”
“哼,那得看他們識不識相。”
茅小樂酷酷道:“別來我桃木劍下送死。”
只是他手捧和衛洵同款的果粒橙,而且還心機把橙喝到和衛洵同樣的高度,兩個玻璃杯擺在一起,看著同樣高度的橙,茅小樂角微勾,高興的好像做了件什麼不得了的事一樣,嚴重削弱了他那種天涼屠夫破的煞氣。
“對,我不怕。”
衛洵微笑,無所謂道:“安隊一看就比嬉命人更強,我當時被嬉命人抓在手里,看的清楚。安隊刀落下來的時候,嬉命人躲都躲不了。”
是的,這就是衛洵試探的第二個點。
當時他是真被安雪鋒的刀勢威懾住了,本就不能,也無法反擊,幸好當時深淵節點開了。但即便這樣,他也被劈的滿都是痕,掉進深淵節點以后一都不能,簡直跟破碎的玻璃人似的。
“安隊是很強。”
壞了,王澎湃瞪了鹿書橙他們一眼,他們這麼吹是吹的爽,但好像,吹得衛洵開始有點小看屠夫聯盟,小看嬉命人了。
這可不行啊!王澎湃有點牙疼,但他帶一下自己,如果他是衛洵,剛進旅程第一天就把丁一的跟狗似的,然后又看那些大導游在安隊手下跟砍瓜切菜似的倒下,出來后再聽一耳朵茅小樂和鹿書橙的吹。
恐怕他也會我也能行,覺得區區屠夫聯盟,不足掛齒!
但這可是個絕對錯誤的認知,他要真被嬉命人盯上,那可是非常的危險!
“但嬉命人不躲,不是因為,他被刀勢制了。”
王澎湃斟酌解釋道,頭疼究竟該如何在不損安雪鋒形象的前提下,讓他認識到嬉命人的強大與危險。
“他是一個很驕傲的人,如果對手全力以赴,他也會全力以赴。如果對手沒有盡全力,他只會用更弱的力量,去擊敗他。”
不行啊,這麼說的話嬉命人聽起來像個傻啊。
其實王澎湃只是想說,當時安隊雖然從狼變人了,但實力絕對沒到巔峰,頂多可能也就有五六力量吧。那嬉命人一不,任由他砍,其實是種不屑與挑釁。
而且很可能這嬉命人也不是本,只是一道化而已。要是他本在,恐怕就不是不任由安雪鋒砍了。而且藏北到底只是困難級的旅程,無論安雪鋒還是嬉命人,都不可能使出全力的,否則一定會被旅社給扔出去。
在那種況下,嬉命人現實一不,讓安雪鋒來砍,意為挑釁。而后他在安雪鋒面前,進深淵節點,還把衛洵扔回給安雪鋒,更是種宣戰的信號。
衛洵,先給你。等到時候我再把他奪回來。
嬉命人這麼激進自信,他是在印加太門里得到什麼了?
王澎湃憂心忡忡,可能在這次的年末慶典上,各大旅隊就會和屠夫聯盟間有更大的戰爭了,甚至可能改變這些年來,旅客和導游之間的勢力格局。
“衛洵……”
“我明白了,是嬉命人沒有使出全力。”
衛洵道,但王澎湃看他流出的神,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衛洵果然是在想‘嬉命人’是個傻!
衛洵倒是沒覺得嬉命人是個傻,這個人要是真如王澎湃所說,驕傲這個樣子,還能活下來,為屠夫聯盟的首腦,第一導游,絕對藏著更恐怖的實力。
說不定這驕傲只是偽裝呢。
衛洵覺得要是自己,可不會看對手實力弱就留手。就是趁他病,要他命!在開戰前不余力削弱對手,在開戰時以雷霆之勢碾對手,看到有人對自己產生敵意,絕不會看他弱小就不搞他,要麼控制,要麼殺了,不給自己留麻煩。
要是他在小說里,可能就是那種屠家滿門后,還得掘地三尺,確認沒有幸存者的謹慎大反派吧。
就像魔鬼商人,他釣了小翠六次,現在衛洵手里有六份靈魂契約在。等到真打架的時候,他瞄準時機把靈魂契約一撕,對方絕對會出破綻。哪怕是微小的破綻,有時候也是能左右戰局的。
* *
“阿嚏!”
魔鬼商人打了個大噴嚏,神凝重。他立刻離開旅社大廳,出現在了一家現實的賓館總統套房里。然后魔鬼商人拿出了一面鏡子,它半面破碎,滿是裂痕,看起來很是老舊。
“魔鏡魔鏡,誰是世界上最倒霉的人?”
魔鬼商人嚴肅問道。
“當然是象雄國王了,我的主人。”
滿是裂痕的魔鏡深出現了個黑的影子,沙啞糙,如樹皮般的聲音從魔鏡中傳來。
“主人,您已經是第六次問魔鏡這個問題了,需不需要魔鏡來幫忙?”
那鏡中的影越來越重,像是一團粘稠的黑水往外滲出,著邪惡詭異的氣氛。
“不必。”
魔鬼商人冷聲道,直接扣住了魔鏡。似乎有一聲不甘怨恨的尖從魔鏡中響起,那鏡中黑水劇烈掙扎涌,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從鏡子里沖出來。但最后,它還是被回了鏡子里,墨鏡又變一張看起來很普通的鏡子。
“倒霉的人仍是象雄國王……”
魔鬼商人陷沉思,在套房里踱步。
當對面的象雄國王第三次收走他的餌時,魔鬼商人就覺出不對勁來了。
他能在各大導游聯盟的糾紛與西區旅隊的追殺下存活至今,靠的不僅是實力運氣,還有謹慎。
發覺不對時,他毫不猶豫就使用了這面魔鏡,它里面封印了一名幽靈君主,是魔鬼商人在一次開辟旅程支線時,在亡靈船最深寶箱里找到的寶。
這是一件規則與封印并存的道,非常強大,與其說是倒霉與幸運,不如說是判斷輸與贏的一種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