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廂，古麗榕雖然沒什麼力氣，卻還是嗔了一眼古源然。

臭小子！

古源然歡喜，是了，他阿娘還會瞪他，一定會沒事的！一會兒說不得就能起來打他了！真是太好了！

……

古施潘還沒有說話，古長樂卻不住了，他抓著古施潘的領，力的搖了搖，崩潰的喊道。

“你給我們啊！”

“那菩提子給我們啊！我們不是你的家人嗎？”

“咳咳咳，咳咳咳！”因為太激，他面上青筋暴起，青白的臉上涌起了紅，連耳朵都激紅了。

老婦人鄭氏急得不行，“長樂啊，可不敢這樣激，長樂啊，娘的長樂。”

轉過頭，怒瞪地上的古施潘，凄厲的喊道。

“施潘吶，你好狠的心啊，都到了這樣了，你還要藏著那等死？難道，你真的要我這一雙兒都折在你面前，你才罷休是不是？”

左瞧右瞧，尋著那黃泥的矮墻，發狠道。

“索我也一頭在這撞死得了！你就抱著救命的菩提子到棺材板板里去吧，瞧它到時候救不救你，你這只長皮囊不長心肝的狗東西！”

……

顧昭攬著古源然往后退了退，瞧著發狠撒潑的老太太，眼里有些退。

這有的老太太就是不容易對付，就是那拳頭舂辣子，辣手啊。

古施潘不住了，“沒有！”

他抬起頭，惡狠狠的盯著鄭氏和古長樂，聲音里都是抑的怒火，仔細聽，里頭還有兩分的無奈。

“要我說多回？我們古家本就沒有什麼勞什子的菩提子，沒有沒有！”

古長樂不信：“不可能！”

“誰不知道村子里流傳了一種說法，古家當初有一位先祖，他帶著閨出山求醫，山路難行，先祖都絕了，這時，一位白的仙人瞧到了，他給了先祖靈藥，那藥呢！那藥明明就在你們這一脈的人手中！”

顧昭猛地抬頭看了過去。

出山，求藥白仙人？

古施潘明顯的知道的更多，他嘆了一口氣，神郁郁。

“玉溪真人是給了藥，但是人命終了，又豈是一顆靈藥能救回來的？”

古長樂撲過去，狂喜。

“是是，仙人給了藥，但那丫頭那時就死了，祖宗將藥留下來了，對不對，對不對？”

古施潘聲道，“沒有藥，有我早就拿出來了。”

這時，古大足瞧著況，心的推了個板車過來，板車上頭還擱了他家的一床被褥，厚厚實實的。

人才到院子門口，就聽他喊道。

“老哥哎，我拿了板車過來，咱們……咱們帶嫂子先回去吧，不管怎地，要是走，也得在家里走啊。”

古大足拉長的聲音有些哽咽。

古麗榕：

怎麼這一個個的，都在盼著死嗎？

這樣一想，氣得臉有些紅了。

古大足在大門口面對著眾人，因此，他的視線正好落在古麗榕上，瞧著這發紅的面，頓時驚了。

“……嫂子，你沒事了嗎？”

那死人金的都褪去了，此時雖然面還有些許的蒼白，但瞧過去是好的。

古麗榕咳了一聲，有些虛弱，但總算聲音大聲了一些。

“我沒事。”

古施潘急忙低頭去瞧，這一瞧，頓時歡喜了。

“榕娘，你沒事了？”

古麗榕沒好氣的繼續重復，“我沒事。”

古施潘暢笑，“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榕娘你沒事！”

不同于古施潘的歡喜，旁邊，古長樂的臉一下就更白了，只聽他喃喃了一句。

“不可能啊，怎麼會沒事了？”

他說得很輕，這伙兒大家圍著古麗榕，又有古施潘的大嗓門，眾人便沒有聽到他的喃喃聲。

顧昭聽到了。

抬頭朝古長樂看去。

只見他臉白得更厲害了，兩手垂在旁邊，素白的裳掛在他上就像袍子一樣。

他難以置信，目看了一眼古麗榕的臉，又瞥開視線，只死死的盯著地上嘔吐出來的東西。

顧昭順著看了過去。

除了化作黑一般的邪之炁，里頭還有一些還未消化干凈的東西。

瞧過去

顧昭微微擰眉：是菌菇嗎？

……

古施潘和媳婦娘家鬧得不痛快，雖然媳婦好了許多，他卻也不想在這兒多耽擱。

正好古大足推來了板車，他激的道了一聲謝，接著，一個彎腰，一個起，直接將古麗榕抱了起來，擱在了板車上。

古施潘稍微整了整被褥，“榕娘，咱們先回家吧。”

古麗榕虛弱的點了下頭。

一行人要走，古長樂在旁邊怔楞著，鄭氏瞧他臉白得厲害，不放心的回屋，準備拿一件外袍出來給他添上。

臨行前，顧昭拿著帕子，撿了兩木，正要將地上黑灘中的碎塊撿起來。

“你在做什麼！”古長樂一聲暴喝！

原先要走的幾人頓時又停住了作，回過頭瞧了瞧，大家伙兒意外了，古長樂吼的，居然是外鄉人顧昭。

顧昭瞧了一眼地上，隨意的將那東西撥了下，又抬頭瞧了一眼古長樂，探究道。

“看來，你阿姐這場病的源頭，你知道的倒是清楚。”

古長樂面皮一。

古施潘也回過頭，“顧小郎，這是何意？”

顧昭將黑中的碎塊撥了出來，開口道。

“其實，伯娘的這場病，它不是病，這些是因為染了邪之炁，這才了黑，而這邪之炁，就是這上頭帶著的。”

頓了頓，繼續道。

“瞧著，倒是有些像是菌菇。”

顧昭這話一出，古施潘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他放下板車，大步的過來，也不嫌棄骯臟，直接抓了地上里的碎塊，又去灶間打了一瓢水。

水沖后，那東西出真容，果真是菌菇模樣。

古施潘面上一陣青一陣白，拳頭得死。

他虎目圓瞪，目死死的盯著古長樂，抑的問道。

“你老實說，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拿這東西給你阿姐吃的？”

“我沒有！”古長樂矢口否認，“我什麼都不知道！”

古大足此時也話了，“長樂啊，你怎麼能給你阿姐吃這東西？你難道忘了，上次大山去山下賣貨”

倏忽的，古大足瞧到旁邊的顧昭，立刻又話頭止住了，好半晌，他才指著古長樂，恨鐵不鋼的嘆了一句。

“唉！你這沒心肝的！”

古施潘也這般，他本來有然的怒氣，瞧了一眼顧昭，面上神不定，不知道是考慮了什麼，最后生生的吞了這口怒意。

只目剜過古長樂，沉著臉丟下一句話。

“長樂，這事我和你沒完，你自己想想，回頭和我們怎麼代。”

老太太鄭氏拿著裳出來，只聽到后頭的話，當場就護犢子了。

“施潘，怎麼和你弟弟說話的？什麼沒完？你要和我們怎麼個沒完？”

古施潘怒得不行，他直接將手中的菌子扔了過去，沉聲道。

“你兒子自己做了什麼事，你自個兒問他，他差點要了榕娘的命了，還想要我和他怎麼客氣說話？”

“我沒當場活剮了他，那是我好子！”

他又瞧了一眼古長樂，神憤恨。

“呸！瞧著倒是人模人樣，眉眼疏朗，連自己的阿姐都害，真是驢糞蛋子的菩薩，胎里就是壞的！”

古長樂握拳，眼睛狠的盯了一眼眾人。

古施潘不懼：“走！”

一行人朝外頭走。

顧昭瞧了一眼，抬腳跟了出去。

知道，這些人不將話說，防的是這山外人。

……

院子里，鄭氏著那菌菇，驚魂不定。

只見那菇和尋常的菇沒什麼不同，黑的傘蓋，棕的傘柄，菇香濃郁，只是仔細看，在黑的傘蓋上頭，它點綴了幾個紅點。

紅點妖艷，多瞧兩眼，只覺得有些詭譎的迷人。

鄭氏著菇恍神。

“娘，你做什麼！”古長樂一把抓住鄭氏的手，鄭氏這才驚覺，自己差點將菇塞到里了。

驚駭的將東西扔到了地上，畏懼的往后跳了兩步。

“兒啊！”鄭氏哭道，“你下了菌種了？是哪棵樹？娘去把它燒了！”

拍了拍大，哀嚎不已。

“孽啊，這東西不是菇，這是死人骨上長出來的，它是孽啊！你種哪棵樹了？快和阿娘說！遲了就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