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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打更的日子》 第55章 第 55 章

許靖云忍無可忍的低吼,“送你見?你是想讓我許靖云這輩子再也見不得人了嗎?”

“見了后,往后百多年,我許靖云在府衙州志里留下的是什麼?不是當名,不是采鸞章的好文采,是識人不清,稀里糊涂和男人睡覺的這件事。”

“你,你這般丑陋模樣,我和你連那風流韻事都算不上!”

“……丑聞,是丑聞你知不知道!”

許靖云越說越傷心,他抹了下淚,正想集合下人,突然就見小廝水蓼白著臉過來了。

“老爺,府衙來人了。”

“說,說是要提你和夫人問案子。”

他吞吞吐吐,閉著眼睛將話說完了。

“是夫人十四年前害王娘子那事。”

許靖云手中的鐵鏈掉了下去,噼里啪啦的一陣脆響。

“完了,都完了”

那小胖還真告了!

樟鈴溪的江水一眼不到邊,寶船飄在上面,遠遠的瞧去就像是一葉扁舟一般。

烈日灼灼,顧昭化炁風,寶船似掠水的鵠鳥,姿翩躚的在水面上留下層層水波。

龍君馱著兩個石娃娃,蜿蜒的水下游弋而過,瞧見顧昭,它遠遠的喊上一句顧道友。

顧昭瞧去的時候,它們的影已經不見了,只看到水下的大鱉。

顧昭:“八郎?”

“顧道友。”大鱉頭頂著一個木制妝奩,慢吞吞的應上一句。

它的聲音很慢,下的作可不慢,顧昭的寶船一路往前,它便頂著那妝奩跟在船下的水浪中,毫不見笨拙。

顧昭多瞧了那妝奩,上頭刻著百子戲耍圖,朱紅的漆早已經斑駁。

八郎眨了眨豆大的眼睛,讓眼里浸潤的水花掉下來。

“顧道友去哪里了?”

顧昭將慧心的事簡單的說了說,最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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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怨化去,阿姐該醒了,的財帛被班娘子那惡人摘了去,我趕著給送去。”

顧昭想想王慧心醒過來,瞧著自己沒有鼻子的樣子該是多崩潰難過,趕又化了一陣風,寶船行進的速度又快了兩分。

顧昭:“八郎這是去哪里?”

大鱉四肢,輕松的跟上了顧昭,它將腦門上的妝奩頂了頂,示意顧昭瞧這個。

顧昭瞧出里頭附著一道水里幽魂。

這妝奩盒子有幾分眼多想了兩下就想起來了。

那日,和家佑哥一起追著蜂門陳牧河,陳牧河一喝,妝奩盒子莫名的沉了下去,家佑哥還嚇了一跳。

顧昭凝神:“可是水鬼作惡,尋活人找替了?”

顧昭的話才落,那妝奩的上蓋,就像是河蚌驚,慌慌張張的將那殼閉得的。

顧昭:

又不兇,這麼膽小作甚?

“不是不是。”八郎連連擺頭,解釋道。

“這位娘子生前是坊里人,瞧過人間富貴,見過那等豪富的公子揮土如金,龍君妝點龍宮,正需要娘子這樣見多識廣的人才,這不,我多番打聽好,特意就尋了這位娘子棲的妝奩了。”

顧昭點頭,按捺住心里的酸溜溜。

“也是,龍君得了好一筆的大財富,白玉翡翠,琳瑯滿目,擺在箱子里該蒙塵了。”

一人一鱉說著話,八郎有些分神了。

百子戲耍圖的妝奩往旁邊傾了傾,想要逃跑模樣。

顧昭瞧了一眼,“八郎,它要跑了。”

聞言,八郎心里一驚。

“哪里走!”只見它的左鰭,攪一陣水波,又將這逃跑的妝奩攏到頭上。

八郎豆大的眼睛一團,盯著頭上的妝奩,不滿道。

“哎哎,說你呢,你跑啥啊。”

“龍君大方著呢,它不會虧待你的。”

妝奩一,恍若死

八郎有些不滿,口中吐出一些水泡泡,無的泡泡將朱紅的妝奩裹住,它這下是跑不了了。

……

聽到這話,顧昭驚奇的瞧了眼大鱉。

哎!這才幾天時間啊,八郎已經龍君長龍君短了?分明前些日子還是哭唧唧的模樣。

嘖,龍君這是馭下有方啊。

“對了,顧道友。”

臨分別的時候,八郎抬眸,喚住了顧昭。

顧昭:“嗯?怎麼了?”

八郎抻了抻脖子,四肢踩著水浪,撥得更歡快了,小模樣怎麼瞧怎麼自得意滿。

“咳咳。”它清了清嗓子,“下回相見,私底下你喚我一聲八郎可以,要是有旁的外人在,你還是喚我一聲丞相吧。”

說完,它頂了頂腦門上的妝奩,示意眼下就是有外人在的時候。

顧昭錯愕,隨即哈哈大笑。

沖大鱉拱了拱手,笑道。

“是是,丞相大人,是我方才失禮了。”

得到想要的一句稱呼,大鱉頂了頂頭上的妝奩,不無得意道。

“瞧見沒,你知道什麼是丞相嗎?那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咱們龍宮里的蝦兵蟹將都得喊我一聲大人呢,就連以前老是欺負我的那條大魚,有龍君在旁邊看著,它也得老老實實的喊我一聲大人。”

“哈哈,暢快暢快!”

“你呀,就跟著我走吧,回頭別當蝦兵蟹將了,你好好的幫龍君的忙,說不得還能得個教養嬤嬤的名頭呢!”

妝奩里,幽魂見自己藏得嚴嚴實實,半點不理會大鱉。

哼!

嬤嬤?哪里這般老了?

明明死的時候不過一八年華!

這嬤嬤誰誰當!是不要當!

……

妝奩里的幽魂不說話,大鱉也不以為意。

“顧道友,我這就去了,空了拎了好酒再來尋我!”

顧昭和大鱉揮了揮手,“再會!”

遠遠的地方,水浪在水天相接的地方高高的躍起,一道蜿蜒的姿帶著磅礴的氣勢卷起浪花,水浪間好似還有孩歡快的笑聲。

一聲尖細一聲靦腆,它們都在喊著,“龍君,龍君”

“……丞相大人呢?”

“它又慢吞吞的”

“龍君龍君,我們等等它”

“丞相八郎快點,我們去玩嘍!”

風將只言片語送來,顧昭抬頭看了看太暖暖又明

邊勾起一道弧度,喃喃道。

“真熱鬧啊。”

玉溪鎮,長寧街王家。

王慧心已經醒來了,老杜氏為拿了枕頭墊靠在床頭,又問道。

?”

“我給你端碗粥過來吧,你秋花姑姑熬的,里頭摻了魚松和蘆筍碎,可香可好吃了。”

“謝謝顧,我還不,吃不下。”

老杜氏瞧了兩眼王慧心,才剛剛醒來,臉還有些發白,瞧過去神頭不好模樣。

仔細看,眼睛里還有幾分余悸,顯然是被嚇得不輕。

老杜氏拍了怕王慧心抓著衾被的手,寬道。

“沒事沒事,你阿們都去靖州城了,一定為你討個說法!”

“嗯。”王慧心輕輕應了一聲。

的手抖了抖,最后還是狠了狠心朝鼻子,原先該是隆起的鼻頭,這下噠噠又平平的。

王慧心心里一慌,趕將手丟了下來。

是不敢再自己的鼻子了。

正待王慧心神傷的時候,院子外頭傳來靜。

王慧心探頭看去。

這一看,眼淚當場便下來了,哽咽的喊了一聲。

。”

王婆子瞧見王慧心也是心里一酸,老淚縱橫。

“慧心啊,我的乖孫苦了。”

“快給瞧瞧,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王慧心本來又哭又笑的模樣,聽到這話,當即拿帕子去捂自己的鼻子,甕甕道。

別看我的鼻子,它好怪!”

王婆子忙不迭的應道,“好好,不瞧。”

顧昭跟著走了進來。

從懷中將那荷包拿了出來,手中握一青翠的柳枝,上頭枝葉深綠,卻富有生機。

眾人只見顧昭將那柳枝輕輕的點了點荷包,符箓倏忽的綻開,接著便有瑩瑩的亮附著在柳條上。

顧昭將墜著瑩的柳條往王慧心的鼻尖一點,王慧心只覺得有什麼東西重新在生長一般。

忍不住,那噠噠又平平的鼻子,已經又有駝峰出現。

王慧心歡喜,“這,這”

瞧了瞧王婆子,又瞧了瞧顧昭,視線掃過屋里的眾人,眼里有淚出現。

“我的鼻子,我的鼻子又長回來了。”

顧昭:“阿姐放心吧,我回來的路上特意采了這一最富生機的柳枝,楊柳在春日里發芽,是萬初長的伊始,有它相助,便是阿姐的財帛被惡人損了一些,也是不要的。”

王慧心歡喜。

“那我不丑了嗎?”

顧昭搖頭,笑道,“很漂亮。”

元伯將金斗甕擱在了王家的堂屋,進來時正好瞧到這一幕,他將梳妝臺上的銅鏡拿了過來,擱在王慧心手中,溫聲道。

“不丑,和以前一樣。”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

“比以前還漂亮。”

王慧心瞧了一眼元伯,莫名的臉上一紅。

想起自己那時睜不開眼說不得話,耳朵里聽著那便宜老爹吩咐班娘子和管家,說自己橫死不吉利,要他們不拘什麼棺槨,買了就將自己先抬出去葬了。

阿婆在旁邊哭得昏天暗地,年紀大了,又是在靖州城那等人生地不的地方,哪里攔得住,說要告,憑白還辱。

就在心里絕的時候,是元伯大哥來了。

他將自己帶回了玉溪鎮,尋了顧昭

王慧心激的瞧著元伯和顧昭,起就要拜謝。

元伯窘得耳朵都紅了,“不,不用。”

王慧心低著頭,蒼白的臉上有了一抹胭脂紅。

顧昭朝兩人看去,這是紅鸞星,紅線牽起啊。

金斗甕暫時被安置在了王家的堂屋,顧昭瞧了瞧,將原來的位置挪到西南的方向,示意王婆子在角落擱一張凳子。

王婆子將家中的帽椅搬了過來,又拿了干凈的帕子將上頭的塵土掃凈。

顧昭這才將金斗甕擱了下來,又燃了三香火,煙霧裊裊中小聲念叨。

“王娘子,這幾日暫且先住王家吧,到時了結了你的心愿,再土為安。”

說罷,顧昭又沖王家的靈牌燃了三香火,將事簡單的說了說。

王婆子驚訝的看著煙氣燃得很快,約莫比平日里上香燃燒的速度要快上一半。

顧昭解釋道:“人亡鬼,自然得要土為安,阿婆你和慧心阿姐是至親之人,王娘子難免心中貪,只是人鬼殊途,我和先說一說,也是讓莫要依人間。”

“至于后來上的這柱香王娘子是客,堂屋擺著先人靈牌,客來借助幾日,自然得要同主人家說一說了。”

王婆子嘆道,“是,是我倏忽了。”

說完,拈了三香,也燃了香火。

長寧街,顧家。

酉時時分,倦鳥歸巢,烈日收斂了灼灼之意,只樹上的蟬兒還在拼命的喊著知了。

家家戶戶燃了灶起了火,炊煙裊裊,偶爾有幾聲鳴犬吠,玉溪鎮寧靜又閑適。

飯桌子,顧昭拿著湯匙吹了一口熱氣,將不溫不冷的粥吃了下去,稱贊道。

“我最喜歡姑媽了,就是一碗粥也比旁人家做得有滋有味。”

顧秋花樂呵呵,“昭兒喜歡吃,一會兒多吃兩碗。”

!一會兒就再添一碗!”顧昭應得干脆。

不是王婆賣瓜,自賣自夸,姑媽這粥做得真的好!

鱸魚的剔了下來,鐵鍋小火細細的烘炙魚松,調了制的醬料,魚松脆噴香,不見一的魚腥氣。

再添上解膩的蘆筍丁,粥放得溫溫的不燙口,夏日里吃上這一碗,肚子又舒坦又解暑。

忙了一夜又一日的顧昭當真又添了兩碗。

老杜氏心驚:“可不敢憨吃!”

顧秋花笑著攔道,“娘,不要拘著昭兒,能吃是福呢,咱們老話不都說了,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嘛?”

老杜氏不放心,又給顧昭泡了山楂湯飲,放涼了擱到水囊中,代道。

“一會兒就喝一點,知道沒。”

顧昭一一應下。

顧秋花和老杜氏一樣,是個閑不住的子,撿了布著灶房里的鍋鍋瓢瓢,一邊和顧昭老杜氏嘮叨道。

“想不到世上還有這等剝皮的邪,唉,可憐王娘子了。”

顧昭:“也沒什麼,也算是苦盡甘來,馬上要和地下的親了。”

說到這,顧昭忍不住嘶了一口氣。

老杜氏還不知道顧昭,當下便拿手指輕輕點了點,埋怨道。

“你啊你,這是不知天高地厚,這親你知道如何辦嗎?還是這等鬼親!”

顧昭小聲,“漂亮嘛!”

老杜氏不解,“什麼?”

顧昭大聲:“我說,太漂亮了!怎麼能拒絕呢?”

對上老杜氏錯愕的眼睛,顧昭神振了振,拉著老杜氏的手,開口道。

“阿,你是不知道有多漂亮,我還從來沒有瞧過這般麗的子,就連失落的表得像月上的嫦娥一般,一顰一笑一嗔一怒,無一!”

顧昭由衷的嘆,為王翹娘畫人皮的郎這畫工簡直是鬼斧神工了。

生前定然是一方人

當然,能引得那方人的王翹娘,也是不差的!

老杜氏深吸了一口氣。

這是真的養了個孫兒了嗎?

兒呢?的孫兒去了哪里了?

顧秋花瞧了過來,“真這般漂亮?”

顧昭點頭,“當真!”

老杜氏不放心,“那這鬼親,你預備如何辦?”

顧昭:“不急,待我細細的問一番,再學一學那紙扎的手藝,一定為王娘子扎一隊熱熱鬧鬧的送親隊伍,到時再將兩人合葬,這親也就了。”

老杜氏:“你去哪里學?”

顧昭:“涯石街的桑阿婆啊,前兒日子我還見過為通寧鎮的富商扎了一隊送親的小人。”

“……吹打唱念,丫鬟小廝,人婆子,八抬大轎,嫁妝箱奩就連那走在前頭的大青驢也格外的威風呢!”

紙人致不死板,紙馬紙驢也是威風神勇的。

“對了,還扎了個兩層高的寶船,我打那兒經過時瞧了一眼,里頭還有小姐的香閨,擱了千張床,梨花木的梳妝臺。”

“桑阿婆手巧又憐惜兒家,還在上頭擱了個銅鏡和妝奩,可有趣了!”

顧昭想想那致小巧的寶船里頭五臟六腑俱全,對桑阿婆手上那功夫更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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