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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打更的日子》 第46章 第 46 章(捉蟲)

“族里那兒都代過了,一會祭拜的時候,要先拜后土哎呀,咱們那金斗甕帶了沒有。”

江榴娘安,“帶了帶了,娘莫慌,昨兒晚上媳婦就將東西整理好了,眼下都在驢車里擱著了。”

李銀花稍微放了下心,拍了拍江榴娘的手,嘆道。

“唉,這遷墳是大事,都說土為安,破土大兇,想著一會兒就要撿金遷墳了,我這心里總覺得有些沒底。”

江榴娘:“娘,別想太多,相公一定是想要遷墳的,不說他托夢的事,就是咱們前兒在家里祭奠燒燒金銀元寶,那筊子也是一正一反,吉利著呢。”

李銀花:“哎哎!世浪歡喜就好,歡喜就好。”

山茶樹下,正著山茶樹樹干的顧昭回過了頭,就見杜世浪的家人從院子里出來,此時正在鎖門。

察覺到目,杜家三人看了過來。

顧昭沖們笑了笑。

“娘,這小哥是誰?”

“不知道,面生著哩!”

李銀花和江榴娘正納悶的時候,顧昭從那石頭砌起的花圃上跳了下來,走到江榴娘面前,道。

“嬸子好。”

“山茶樹的花落時候,那煞氣也就化去了,今年冬日,這花骨朵會一些,到時嬸子莫急。”

江榴娘原先還不解,聽到這里頓時恍然道。

“你,不不,您是相公說的道長?”

“小輩當不起嬸子稱您。”

顧昭:“我姓顧,單名一個昭字,嬸子要是不嫌棄,喊我一聲顧昭就。”

江榴娘面有興的抓住李銀花的手,連聲道。

“娘,這是道長啊,世浪見到的道長就是他!”

李銀花朝顧昭看了過去。

顧昭笑瞇瞇:“婆婆。”

李銀花歡喜:“哎哎,好好,果然是英雄出年,多謝道長指點我們杜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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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昭:“應該的,小杜哥也幫了我忙。”

瞧了一眼江榴娘,連忙改了下口,“哦,是小杜叔。”

李銀花和江榴娘相互看了一眼,幽幽嘆了口氣。

們都在老去,早早當了死鬼的世浪反倒一直年輕模樣。

……

江榴娘:“道長今兒怎麼來了?”

顧昭從懷里翻出那封簡帖,笑道,“小杜叔熱,昨夜他特意尋了我,給了我這個請帖,請我今日赴他的喬遷宴席。”

李銀花、江榴娘:

杜云霄都忍不住吐槽了,“遷墳就遷墳,還喬遷宴席?”

“老爹的名堂就是多!”

顧昭沖杜云霄也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一行人將貢品香燭等放在驢車上,扎好捆好,確定不會有問題了,這才回過頭,對顧昭歉意道。

“顧道長,驢車上東西多了點兒,我和媳婦孫兒在下頭走路。”

一行人瞅了一眼那大青驢,又瞅了眼驢車后頭滿滿當當的家什,還真是不好意思說出讓顧昭上驢車的話。

一時間左右為難得

“沒事,我跟著你們走路。”

顧昭瞅了眼大青驢。

大青驢抬了抬蹄子,鼻息里噴出白氣,“咴咴!”

顧昭上前它油水亮的發。

嘿,怪威風的!

驢噠噠噠的往前,顧昭跟著杜家三人出了城門,一路朝息明山走去。

息明山是靖州城的一座大山,山勢連綿起伏,山中綠林蔭,山繞著靖州城的三面。

迂回的山嶺宛轉盤繞,靖州城坐落其中,瞧過去就像是一條臥龍護珠一般。

靖州城的風水端的是藏風聚氣好地。

顧昭多瞧了兩眼,將山勢同書上說的一一比照。

……

很快便到了息明山腳,沿路有些紙錢粘著土,風吹過,紙錢偶爾飛起。

李銀花解釋道,“我們靖州城的人多是葬在這息明山上的,這些紙錢,是送人上山時揚的。”

顧昭點頭。

買路錢嘛,知道!

此時夏日,天氣已經微微有些熱了。

好在這杜世浪的墳并不是太高,驢善走山路,倒也能到杜世浪的墳前。

幾人稍作休息,喝了些茶水,荔先生也帶著撿金的呂婆子來了。

呂婆子一來,顧昭不免多看了兩眼。

無他,這呂婆子上既有濃厚的炁,又有大量的生機之炁,生機即是靈,這呂婆婆好生有靈,定然是能通之人。

顧昭想了想,在猜是不是坊間說的棺材子。

……

荔先生瞧了瞧手中的日晷,今日天公作,日頭明晃晃的落下,在晷針的影落在巳時三刻時,他沉聲道。

“擺案祭拜。”

杜家人早就將食和瓜果等擺好了,荔先生一說話,便添了酒燃了香火,然后開始準備燒紙錢。

因為是山林,大家唯恐明火燒了林子,杜家人謹慎的備了一桶水在一旁,另外還帶了專門燒紙的盆子。

杜云霄沉默的拿起紙錢去燒。

顧昭提醒道,“先燒壽金,后燒四方金,壽金給后土神,那四方金才是給你爹的。”

幽都,地下后土所治也,地下幽冥,故稱幽都。1

亡者居于幽都,不論是建墓,祭奠,掃墓,亦或是像杜世浪這樣的遷墳,理應最先祭奠的是后土神,燒的便是那壽金。

杜云霄回神,記起來剛才他阿也說過這事,趕又換了手中的紙錢。

壽金繪了福祿壽三仙,還寫了吉星高照,生意興隆等吉祥字。

四方金就是簡簡單單的了金銀箔,李銀花和江榴娘有心,還將這四方金疊了元寶。

親人心誠真摯疊的元寶,在間也更值錢一些。

飛灰在半空中盤旋了一番,顧昭看到杜世浪摟錢。

他今兒又換了一的袍子,簇新的紙搭著骨撾臉,瞧過去又滲人了幾分。

吉時到,荔先生和呂婆子對視了一眼,呂婆子微微頷首。

荔先生轉過頭對杜云霄道,“好了,準備給你爹開棺了。”

“都說土為安,土大兇,雖然遷墳有可原,但撿骨婆子和你們下頭的親人無親無緣,自然不能先手,這頭三把的土,得是長子來挖。”

杜云霄二話不說便接過了那鐵鍬,挖了三鏟子土。

過后,其他幾人便也開始幫忙。

杜世浪的墳破了個大,很快便挖到了那朱紅的棺木。

眾人一看,果然,不單單是墓泡了水,就連那里頭的棺木也進了水。

荔先生慶幸,“還好還好,杜家娘子,還好你堅持要破土撿骨。”

“要是按我原先說的添土下去,這水積在里沒有流去,宅會煞地的。”

“風水一事向來是三分宅七分,回頭該影響到宅了。”

李銀花和江榴娘激的看了顧昭一眼。

江榴娘低聲道,“是我那相公托了夢回來,我們才知道這事的。”

接著,眾人便不再多言,沉默的看著呂婆子撿骨。

顧昭注意到,呂婆子先撿了杜世浪的左手,在牽起杜世浪的手時,杜世浪的魂也被牽了起來,接著了旁邊的金斗甕。

再接下來才是腳,骨,髖骨頭骨,由下而上。

……

做完這一切,呂婆子朝李銀花和江榴娘去,輕聲道。

“里頭還有沒有什麼值錢的陪葬?”

李銀花搖頭,“咱們這等平民百姓,哪里有什麼值錢的陪葬,那些履也爛的差不多了,算了,就不要了。”

江榴娘也低落,“是呢,要不是因為窮,相公也不至于跟人去挖石頭。”

結果生生累死了。

幾人跟著嘆息了一聲。

世人為幾兩碎銀慌慌張張,因為那幾兩碎銀,可解千般萬般憂愁,可偏生總有一大部分人,是那麼的難得到它。

顧昭跟著沉默了下。

這時,杜世浪從金斗甕中飄了出來,急道。

“有啊,我有值錢的陪葬,道長,你快給他們講,我那白玉的塞還在棺槨里頭泡著呢,快快,別把它丟了!”

自從回了宅,他就將那白玉放了進去。

顧昭:

萬般的惆悵都被杜世浪給沖沒了。

當即沒好氣的應道,“知道了知道了!”

與此同時,那撿骨的呂婆似有所,目盯著金斗甕的上方。

李銀花急忙問道,“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不妥?”

呂婆婆聲音低沉,皺著眉頭,似有不解。

“亡者站起來了。”

眾人悚然一驚。

顧昭連忙道,“不打不打,小杜叔就是想請呂婆婆幫忙,在棺槨里撿一撿值錢的東西。”

李銀花:“嗐,哪里有什麼值錢東西,這世浪就是胡來。”

和江榴娘對視一眼,眼里俱是無奈。

遷墳都能給道長寫了簡帖,說什麼喬遷宴席,這下鐵定是又打腫臉充胖子了。

旁邊杜世浪還在著急。

顧昭看向呂婆婆,道,“麻煩阿婆幫忙撿一撿,是一管白玉的塞。”

“嗯。”呂婆婆瞧著金斗甕上不斷扭曲的灰影,沉悶的應了一句,又去那棺槨。

片刻后,呂婆婆到一個冰涼之舉起手來,問道。

“是這個嗎?”

灰影得更厲害了,瞧過去像是在點頭如搗蒜。

顧昭代為傳話,“是的,就是這個。”

隨著呂婆婆將那白玉放到了金斗甕中,灰影也跟著消失了,呂婆婆暗暗松了口氣。

李銀花和江榴娘面面相覷。

這勞什子的白玉塞,它哪里來的?

當初們明明做的是木頭的啊。

這時候該爛了。

顧昭看天:

哪來的,回來的。

杜云霄將杜世浪的舊墓碑敲了,一行人去荔先生瞧好的墳地。

新墳地要更高一些。

顧昭跟著爬了上去,這的土地平夷,不遠有條小溪流,站在這塊地上,能夠聽到那流水淙淙的聲音。

杜云霄靠近顧昭,有些靦腆的小聲道。

“道長,我和阿娘讓我和你討個意見,我阿爹葬在這個地方不?”

顧昭有些遲疑,同樣低了聲音,小聲回道。

“這分金點的本領我不會,既然荔先生是靖州城出了名的風水師,想來尋的吉地是不差的。”

見杜云霄地看著,顧昭又環看了周圍一趟,繼續道。

“《葬書》有云,風水之法,得水為上,藏風次之,這個地方前頭有水流淌過,再加上地勢平夷,又是干凈的黃土,聞起來炁息不錯,應該是不差的。”

杜云霄這才放了心。

今日是青龍金匱,也就是俗話說的大黃道日,萬事皆宜,百無忌。

杜家破了土遷墳又葬新墳,忙完一切后,李銀花熱的招呼顧昭、荔先生還有呂婆婆。

“走走,今兒都到我家吃份便飯,正好酒菜都是現的。”

想到有時鬼吃了席,那飯菜便失了滋味,連忙又道。

“家里還有那些沒燒的和魚,老婆子不是自夸,我這手藝還是的,大家就到家里吃個方便飯吧。”

顧昭推辭:“不了,我昨夜當值一宿沒睡,現在得回去歇著了,家里阿爺阿還等著呢。”

荔先生拈了拈胡子,“我也不。”

還不待李銀花唬臉,荔先生又道。

“呂婆婆也不行。”

旁邊呂婆婆沉默的跟著點了點頭。

李銀花不滿:“顧小郎便罷了,他那家遠,得趁著日頭還在,早些時候家去,怎麼你們兩也不行了,天大地大,哪里有吃飯大?”

荔先生暢笑:“是嘞,天大地大,哪里有吃飯大?這不,要請我吃飯的人又來了。”

“只不過此飯非彼飯!”

荔先生微微昂了昂下,眾人順著他的目看去。

就見山腳下,一中年文士模樣的人帶著一行的下人朝這邊過來了。

下人抬了一頂轎,上頭坐一位白紗遮臉的娘。

李銀花驚訝:“許大人?他也來了?”

荔先生點頭,笑得有兩分自得意滿。

“不錯不錯,我這荔先生的名頭連許大人都瞧上了,他家娘子這墳啊,今兒也請我一起看了!”

“待他瞧了墳,說不得也得問一問這撿金之事,呂婆婆可不是也沒空了嘛!”

“這干活啊,就是吃飯!”

顧昭多瞧了兩眼這一行人。

小戶人家出生,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坐轎子上山。

荔先生和呂婆子帶著家什過去了。

江榴娘問道:“娘,咱們要不要也過去瞧瞧,好歹是州城府衙的文書,打聲招呼總是好的。”

李銀花聲音邦邦的,“不去!”

顧昭都有些詫異的看了過去。

李銀花知道自己的態度讓人誤會了,連忙解釋道。

“顧道長別誤會,我不是因為你們不來家里吃飯生氣的,我啊,是生氣這許大人,你們瞧他做的是什麼事?”

“他給先前的娘子瞧墳塋,商量撿骨這等事,帶著現夫人作甚?”

“這不是給先夫人添堵麼!”

“唉!”李銀花嘆了口氣,“人家難哦。”

死了都難!

聽到這話,顧昭朝下頭看去。

只見那夫人從轎中探出頭來,不知道說了什麼,一副滴滴模樣。

轎子旁邊走路的許大人無奈的笑了笑,從懷里掏出帕子,替那遮面夫人按了按額際的香汗。

顧昭:“是添堵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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