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公道：「我不知道，我隻是初三送回青州，初三是怎麼出事，是怎麼墮崖的，我一概不知。」

老夫人看著他冷漠的臉，眼底的淚意慢慢地收起，直了腰背，「送回青州的原因，還有，曾做過什麼混賬事，你都一一

道給我聽。」

甄老將軍上前，卻被手攔了一下，眼底有銳芒，「你說，一一說給我聽。」

陳國公激憤地道：「回府兩年，尚算安分，後來因緣際會救了江寧侯，江寧侯前來說親，定下了與侯府公子李良晟的婚事，

便開始變了，因李良晟有意中人在先，便請求與平妻之禮納娶門，大為癲狂，把前來說的張媽媽殺了，此事我並未怪

因為張媽媽確實囂張過分，可閨閣子，不就殺人，如此暴戾，如何了得？後來，強起來，要奪回繼母手中母親

的嫁妝，棗莊裡發生了一些事，害得長孫嫣兒落胎，更害得瑾瑞毀容被休，此事也怪不得，畢竟一個掌拍不響，可這裡

頭若沒的算計，打死我也不信……」

陳國公說到這裡，自己也怔然起來，竟說不下去了。

那些事，嚴格來說，又哪裡怪得了？

兩三年間的事，紛繁襲來，絞得他腦子糟糟。

「說下去！」老夫人厲聲道。

陳國公抖了一下，「不尊繼母，頂撞祖母，還……」

「還剋死了母親，是不是？」老夫人慢慢地走近，眼底閃過一狂怒，倏然手，一掌就打在了他的臉上，近乎力竭聲嘶地

地問：「是不是？」

陳國公驚愕地捂住臉，看著老夫人那張幾乎猙獰的臉，他從沒見過這個樣子，一直以來，都是溫婉和的。

剋星這兩個字，他凝在了嗓子裡，卻是說不出來了。

「老甄！」老夫人冷然回頭，看著甄大將軍，「既然曾發生過那麼多事，與江寧侯府也有牽連，要查明白不難，馬上去查，誰害

過我家雪球兒，老要死無葬之地！」

最後一句話，輕描淡寫地說，但是，眼底卻有了玉石俱焚的怒火。

「好，好，別生氣。」本來一直暴怒的甄老將軍這會兒反而冷靜了下來勸，「回頭可又得心絞痛，這事我馬上人去查。」

老夫人扶著他的手，強行站穩了子，看著陳國公，「從出生那天，你就說是剋星，我本以為，你是因甄依的死傷心，一

時胡思想，終究，甄依是不會看錯人的，你會清醒過來，但是你這一昏，昏了十六年，送回莊子，罷，好歹勝過與我們在

邊疆遭風沙吹襲，那樣的小娃娃，雪球兒一樣白凈的娃娃，你說送便送了，你嶽父說要找你算賬，我派人到莊子裡照顧

著，想著你過陣子就好，會馬上到青州去接，可你沒有。陳守業，老這輩子，做過許多決定，有過許多快活的事，可唯

獨，在兒和孫的事上，老錯了。第一錯，不該盲目支援甄依，說要嫁你，說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我被眼底的

芒，因而明知道你嶽父不同意，卻還是把嫁給了你，陪嫁了百萬家財就唯恐委屈。第二錯，是當年顧忌你的麵子

沒有帶走雪球兒，讓在莊子裡吃盡了苦頭，回京也製於人。」

陳國公跌坐在椅子上。

老夫人咄咄人，「如果雪球兒這一次出了什麼事，那麼，甄依和你也沒有什麼關係了，瞎眼，沒看出你是這樣糊塗昏庸的男

人，連拚命生下的兒都沒照顧好，來日你死到黃泉，你也沒臉見。」

陳國公心頭鈍痛。

是的，瑾寧死了，他和甄依之間唯一的牽絆也斷了。

老夫人慢慢地坐下來，手摁住口，臉上有痛苦之，老將軍手抱住，從袖袋裡取出了藥丸在的舌底下，「別怒，回頭

我們查清楚再說話。」

的頭靠著甄老將軍的腹部，老淚縱橫，「老甄，我真是一失足千古恨啊，當初，我們真該把雪球兒帶走的。」

老將軍抱著，冷著臉揚手吩咐徐老將軍，「連夜查，先去江寧侯府，問個清楚明白。」

「得令！」徐老將軍出去了。

半個時辰之後，江寧侯策馬來到。

他翻下馬之後，急急便進來，一張臉焦灼難安，進門便問道：「瑾寧出什麼事了？」

老夫人已經哭過一場，因吃了葯好了些，見侯爺來到，且侯爺比瑾寧的父親還要關切，不悲從中來，竟是怨恨地道：「子言，

老真是悔不當初啊！」

子言是江寧侯的字，老夫人一直稱呼他為子言。

江寧侯看了陳國公一眼，上前對老將軍拱手，「老將軍深夜抵京，便末將過來，瑾寧到底出了什麼事？徐老將軍也說不明白，

隻問以前的事。」

江寧侯曾是甄大將軍的麾下，因此，即便得封侯爵，對著甄老將軍也謙稱末將。

「子言，你把你所知道瑾寧的事，都告訴老夫。」甄老將軍請他座，沉聲道。

「那瑾寧到底是出了什麼事？」侯爺也著急得很。

「在牛山坳墮崖了。」甄老將軍道。

侯爺大為駭然，「牛山坳？牛山坳下，可是深淵啊，百江水急竄奔騰，若掉下去，哪裡還有命？快派人去找啊！」

「侯爺稍安勿躁，人已經派出去，你且告訴老夫，瑾寧在京中的這兩三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甄老將軍道。

侯爺淡淡地看了陳國公一眼，「他不是清楚嗎？問他便可以。」

「他的話，老一個字都不信！」老夫人冷道。

江寧侯心裡明白過來，瑾寧墮崖，肯定與他不了乾係，遂吩咐帶來的隨從，「到公主府，請公主來一趟，速！」

「此事與公主有何相乾？」甄大將軍問道。

「瑾寧在京中點滴，公主都知道，且有些事，參與其中，公主一說，二位便明白了。」

江寧侯對陳國公是怨恨的，但是同朝為，且曾經同是甄大將軍的麾下，有些話，他不想從他裡說出來。

縱然對他已然失頂。